正文 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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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鬧騰總算是結束了,清煙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遭遇,心悸的感覺還存留一些,卻又隱隱覺得另有種刺激的餘味,不是在嘴邊,也不是在身上,是在腦海裏,處在危難中時,尚未察覺這種隱藏的危機其實就是渴望已經的刺激,自己真的和打架劫舍的土匪們針鋒相對了一次,雖說沒大義凜然的和對方真刀真槍的動過手,倒也沒失了自己的身份,沒丟了自己的麵子,即使是兩腿打抖走不動路,也是離了土匪們的視線才撐不住的,就連小丫環桔香也是隨了自己這個主人的性子,剛烈不落人後,到了什麼時候都留著氣節,不肯輕易認輸服小,她想的倒也自鳴得意。卻不肯把這裏麵的一點功勞分給楚懷仁半分,也不細想,若展梟鵬真和她做對,她今晚上能這麼安穩的躺在自家的床上嗎,怕是早被拖進土匪窩子去了,哪有閑情在這自說自話的閑磕牙,這隻怕是大戶人家小姐的通病,不進江湖,怎知江湖險惡,人心狡詐。
清煙這一夜睡的極痛快,酣暢淋漓到日上三竿,桔香在門外等了一兩個鍾頭,她才懶洋洋的起了床開了門,吩咐著漱洗更衣。
桔香本就是個鸚哥嘴,在家沒消停的時候,又逢上昨天的奇遇,這下在丫環婆子們哪裏舌頭都快磨破了,誇的自己天上有地上無,什麼梁紅玉,紅拂女,穆桂英統統都成了自己個的代名詞,那些下人們聽的眼冒金花,一多半是崇拜,一多半是佩服,自然也有一小小半對她鄙夷:就她這樣每天八哥子的亂竄的小丫頭,碰到這種場麵,沒嚇的尿褲子已算是好的了,還跟土匪據理力爭,得了吧,真當扮了相上台演角呢,就她,頂多也隻算是個跑龍套的,說到正主,把小姐從虎狼窩裏救出來的,那自然是楚大夫,那才叫有勇有謀呢,一個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說八道。
“桔香,你今天起的挺早,昨天沒把你嚇壞吧。”清煙坐在梳妝鏡前,望著正幫她梳頭的桔香,這可不得了,話剛開個頭,那個話匣子裏的話立刻跑出來放風了。
“小姐,您可不知道,我昨兒可是提著腦袋跟著您,桔香心裏就一個念頭,小姐去哪我去哪,上刀山下油鍋,桔香都不帶皺眉的,您說,那些個土匪強盜哪個是好相與的,那說話行事都透著狠勁,我就想如果您被他們捉了去,我也斷不能一個人回來,到哪都跟著您,好隨時伺候著,您一大家閨秀可不能動那些粗重的活計。。。。。。”
清煙聽著桔香嘮叨個沒完,不由怨恨自己開這個頭幹嗎,平白惹了個話癆出來,忙岔了話說:“早起可看見我爹了,我想過去看看娘隨便給爹請個安,你動作麻利些,別我過去都中午了,那就太難看了。”
“小姐,您現在去也夠難看的了,馬上都快十點了,您可真能睡啊,是不是昨天被嚇的不清。”桔香偷笑了起來,讓清煙聽了火冒三丈。
“桔香,你別亂說,再說,我就把你昨天出門腿都的跟篩糠似的告訴大家夥,看你以後還怎麼吹噓自己。”清煙板著臉嚇唬桔香,把小丫頭嚇的直吐舌頭,討好的朝清煙訕笑起來。
在去前廳的路上,正巧碰上過來探望她的靜軒和岫妤,清煙死裏逃生,看見好友自然覺得分外親切,緊走兩步過去拉住岫妤的手。
“你們剛來嗎?中午可別走,就在我家吃飯吧,我讓廚房準備小銀魚。”話剛說出口,清煙的臉就染了層紅暈,小銀魚可不就是靜軒最愛吃的嘛,自己怎麼記得這麼清楚,還脫口而出。幸虧清雲和清雷也跑了過來,幾人岔開了話題,將這事丟了開來,隻是細心的岫妤還是記住了這句話。
一行人先去了清風處,探望他的傷勢,也幸得昨天清煙回來了,楚老爺光顧著高興,忘了責打清風,今兒個家裏又來了靜軒他們,自然更是不會再提打他一事,想來清風這一劫算是逃了過去。
趁著一幫人說話的時候,清風得空拉了清煙過來,小聲嘀咕:“煙兒,你趕緊想個法子去探聽雲娘的消息,這次你不要親自跑去,要不再托托楚大夫,這次他也幫了你的大忙,不如就讓他知道這事,一起求他辦了算了。”清煙覺得三哥是異想天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病急亂投醫,雖然投的確實是個大夫,可也不看看這大夫就等同於爹的左膀右臂,求他,也就是自投羅網,飛蛾撲火。
“三哥,你急瘋啦,楚懷仁若知道這事,準保會和爹說的,你是不是嫌命長,非要讓爹把你打死才對得起雲娘。”清煙不由的斥責了他兩句。
“那你說怎麼辦,前幾日雲娘就和我說,警署的許局長看上她了,已經和老鴇子說過了幾回,都被她左推右擋,還幸虧我塞了不少錢,這兩天又沒去,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許局長弄了去,許局長的大老婆是全鎮出了名的惡婆娘,萬一被她知道,雲娘怕是會被打死的。”老三說著說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清煙坐在一邊陪著長籲短歎,心裏也什麼主意。
幾個人聊天正聊的熱火,靜軒不經意的回頭看向裏屋,碰巧看見清煙正拿著帕子替老三抹眼淚,心裏轉了幾轉,想著該不該過去問清楚些,況且這兩日也風聞清風的一些事,若真是能幫的上忙,也必然可以和楚家的三少爺結成莫逆之交,也不失為好事一樁。
“你們兄妹倆偷偷說些什麼體己話呢。”說話間靜軒跨進了屋裏,清風忙收了淚,清煙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笑道:“什麼體己不體己的,你過來聽好了,也沒拿你當外人。”言者有心,聽者無意,清煙暗毀自己今天話真多,且說的全是不該說的,轉身佯裝喝水,掉過臉去。
“清風,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靜軒剛才已和大夥過來看過他的傷,這會又沒話找話問了出來。
“還行,不過是些皮外傷。”老三不明白他為什麼賴著不走,隨口敷衍。
“你這傷是怎麼弄的,看著倒象被人打了,可曾報了警,讓幫著查查凶手。”趙靜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家裏人都知道是楚老爺打的,可趙家的人又怎麼會知道。
“是被爹打的,因做了些爹不喜歡的事,惹惱了他老人家,這也是我該認的罰。”老三嘴上這麼說,心裏可沒這麼想,自己喜歡一個女孩,爹不問清紅皂白的就打了一頓,其實是極不服氣的。
“是什麼事呢?”這會連清煙都回過頭來,這趙靜軒是個什麼貨色,明眼人都知道三哥是不願提這事的,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沒什麼,是打壞了爹喜歡的一件瓷器。”“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把爹收藏的一副畫弄殘缺了。”兄妹二人異口異詞說出了兩個不同的理由,兩人很是難看的對望了一眼。
“你也不必遮遮掩掩了,這事我也聽到些風聲,左不過是清風兄起了相思,愛慕了一位家裏不能允許的一位姑娘是不是?”靜軒笑著問了出來,讓兩兄妹倒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
“你明知故問,還給我打埋伏,你這人真不地道。”清煙忍不住埋怨起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清煙昨天的走失怕也是和這事有關聯的,不如這樣,清煙一個女孩子不便拋頭露麵探聽消息,我去幫你走一趟,你看如何?”靜軒看了看門外正聊的熱火朝天的幾人,壓低了聲音詢問。
清風看了看清煙,清煙咬著唇不說話,趙靜軒這才和他們認識幾天,竟然敢拔這樣的刀相助他們,這委實有點讓人起了疑心,參到這樣的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若被楚老爺知道,怕是連趙家也是要一並責怪的,這其中的幹係可就大了。
“趙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事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若被我爹知道,怕把你一並連累,你實在沒必要趟這淌混水。”清風低頭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吧,何必把不相幹的人也扯了進來。
“其實你們誤解我了,身為一個新時代的年青人,為了愛情為了自由敢作敢為,真是我輩人所推崇的,清風我很佩服你,有這樣的膽識敢和家裏的舊觀念舊傳統相抗衡,我沒有心上人,也不知道將來的心上人會是怎樣的,隻是看到你現在的境遇,我隻想伸出自己的手,如果人人都退縮,那麼想要婚姻自由,愛情自由,生命自由一切都是空談,隻有奮鬥才會有奇跡的出現,你們說呢。”趙靜軒的論調是兄妹二人第一次聽到,什麼這個自由那個自由,他們沒想過那麼多,在這清水鎮,他們隻能坐井觀天,外麵的大千世界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令人向往。
“好,那我就把我和雲娘的命運托付給你。”清風堅定的下了決心,就讓趙靜軒幫他去搏最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