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神經繃緊的期中考終於告一段落。作為全國重點中學，文瑞不會一味隻抓學習成績，也同樣重視學生們的文娛生活。
    每年的十二月上旬，學校都會舉行“一二九”紀念活動。高二年級的比賽項目是合唱，豬扒把這件事交給了身為文娛委員的紀夕。
    因為期中考試的成績尚可，豬扒的臉色也總算和緩了一些。“今天已經十五號了，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和唐菲、程墨他們幾個班幹部商量著先趕緊把歌定下來。”
    “好的。”到了高中，團委相關的事就變少了，都快忘記了程墨還頂著團支書的頭銜。
    豬扒想了想又說，“班級項目最重要的就是搞點花樣出來，我記得那個那個林語薇，好像會彈琵琶，你嘛也可以去跳跳舞，反正你們自己看著辦，上音樂課的時候也可以讓音樂老師指導指導。名次不是主要的，最重要不要影響學習。”
    “好的知道了，那竺老師我先回去了。”
    “去吧。”豬扒擺了擺手。
    語薇還會彈琵琶？從來沒聽她說過。紀夕從政治辦公室出來之後邊走邊想。
    下午的活動課時間，紀夕在班級電腦上找比賽曲目，放了幾首大家不是嫌不夠有新意，就是嫌不適合合唱。
    紀夕正在苦惱，語薇提議，“我上次電視上聽到一首歌，挺好聽的，好像叫《龍文》。你放出來聽聽看？”
    是一首中國風歌曲，歌詞也很有韻味。
    “我覺得挺好聽的。”程墨說。
    “嗯嗯我也覺得。”唐菲點點頭附和。
    “但是……音會不會有些高？”聽了一會，紀夕提出疑問。
    語薇想了想說，“稍微有點，但是我們班女生占大多數，應該不會難學。”
    “這首歌比較悠揚抒情，也能體現文科班特色。”程墨分析。
    一杭也說，“這首歌應該也不會和其他班級撞車。”
    “好吧。”似乎是沒有反對的理由，於是暫定了這首。
    晚自修前等人到齊，紀夕又在班級裏公放了一遍，並且把下午提到的優缺點跟大家說明了一下。
    “那，大家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要不就這首吧。”“還行。”
    意外地順利通過。
    音樂課上也得到了老師的好評。
    “這首歌挺不錯的，練得好的話應該可以出彩。你們班有什麼額外的表演嗎？”
    “我可以跳舞，還有一個女生可以彈琵琶。”
    其實不是沒有私心的。從不曾聽說過語薇有這方麵的才藝，豬扒也隻是依稀有印象。她到底會不會彈，彈得好不好，都不一定。如果她實力不夠，到時候出糗也不一定。
    “誰能彈琵琶？”
    “林語薇。”說著指了指語薇。
    語薇聞言抬起頭，有些驚慌失措，“我……我彈得不好……”
    音樂老師問，“考過級嗎？”
    “考過九級……但是很久沒練了……”
    九級。紀夕心裏一驚。
    “那應該底子還在。民樂團裏有供練習的琵琶，你要不試試？”
    “啊……我可能不……”
    “是竺老師說要你彈琵琶的，”紀夕看她似乎要拒絕，出言打斷。雖然豬扒的原話不是這樣，但這也不能算撒謊。“沒關係，今天要不算了。你這幾天回家練練看，下周再彈。實在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那行吧，我試試。”
    “也行。”音樂老師說，“還要定一個指揮的人，你們班誰能擔任指揮？”
    “老師，我可以。”唐菲舉起手。“以前初中合唱比賽的時候我也是指揮，應該有點經驗。”
    “那行吧，就你了。”
    下了課，紀夕和語薇一起走回教室。
    “要彈琵琶你怎麼事先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語薇有些嗔怪地說。
    “這不是一時忘記了嘛。倒是我怎麼以前沒聽你說起過你琵琶九級？”
    “爸媽希望我學的，也不算特別擅長所以就沒提起。”
    為了快點學會這首歌，接下來一個禮拜的課餘時間，班級裏總會把它作為背景音樂循環播放。
    紀夕忍不住抱怨，“受不了了，我現在張口閉口哼的都是‘一彈戲牡丹，一揮萬重山’。還好期中考試是之前考的，不然要是我考數學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這首歌，估計會比期初考得還慘。”
    梁悅做著作業也不抬頭，“沒辦法，音樂課一禮拜才一節，不能光靠上課練習。所以得在平時加深記憶。”
    也不知道語薇的琵琶練習得怎麼樣了，紀夕往她的方向看去，她正轉過頭去和程墨說話，兩個人都滿臉認真的樣子，語薇時不時點點頭。大概是程墨在給她講題吧，紀夕不是滋味地回過頭來。
    音樂課時，語薇抱著琵琶坐在凳子上，上身微微蜷起，頭靠向琵琶，斜分的劉海從耳際落到臉頰，低眉順眼的樣子。指尖劃過絲弦，清亮的音符流淌出來。前奏奏完，大家不自覺地開始跟唱。
    “很不錯啊。”音樂老師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下個禮拜可以把舞蹈也加上？”
    “可以。”紀夕也帶著笑容說。
    “對了，第三排左邊第五個女生，”大家紛紛看向許樂，“你聲音太突出了，合唱不是獨唱，如果有太突出的聲音會影響到整體的美感，不是說你唱得不好，但是你唱的時候可以把聲音放輕一點。”
    許樂尷尬地點點頭。
    “還有那個指揮，手型可以稍微再舒展一些，手指不要勾起來。”
    “好……”
    回教室的路上，程墨走上來說，“看不出來小薇還有這手，很厲害啊。”紀夕覺得他的笑容裏滿是驚歎和寵溺。
    “看不起人哦。”語薇皺皺鼻子假裝不滿。
    他對自己的稱呼是“紀夕”，為了不顯得生分所以去掉姓氏的叫法。
    他對語薇的稱呼是“小薇”，明顯關係親密直接用小加上最後一個字的叫法。
    高下立判。
    待程墨走遠，唐菲才走上來在擦肩而過時，用隻有紀夕和語薇能聽清的音量說了一句，“切，雕蟲小技。”
    明白了她的怨念點，紀夕已經懶得和她計較。何況，誰說自己的心境和她有本質區別呢。
    我知道王子身邊的位置通常是為了公主而不是灰姑娘而留。
    我知道你溫柔美貌纖弱高挑。
    我知道你學習成績好才藝也不輸。
    我知道你家境優越一身名牌。
    我知道一班二班三班四五六七八九班都有男生喜歡你。
    我知道你比我更加有資格站在程墨身邊。
    呐，雖然難以啟齒，但是。
    林語薇，我羨慕你。
    林語薇，我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