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血越中原胡笳度,殊途同歸點紅燭 第027章 輪回度(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9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年華千番月明轉瞬幾度,一夢一歌,又是一程風沙黃土。
廣漠浩瀚疆遼冥冥入暮,古道長廊駝鈴聲聲,更響和著千載的黃沙簌簌,殘陽幽幽,冷照樓闕。
城垣夯築雕牆千步一裏,浮繪著孔雀台上三兩赤足褐瞳女子飛天祭舞之姿,披著金甲的男人催駒獵獸,彎弓整驥,揚起千度漫天的飛沙,繾卷青穹雲霞。城內,齊整街道上身著琳琅束服的人們來來往往,鬧市商樓林立,輪台佛塔傳來朝聖梵曲,流雲會帶去四方這源於西域的神歌。
至今千年有餘的臨水孤城商國都城弩疆,屹立於疆域漠土上,顯得格外欣容紛繁。隻是誰也想不到幾天之前,這千年不倒的都城卻剛經曆了一場可媲生死的劫難。
若不是那位佚名畫師願迢迢涉水越山,冒著有去無回的殺生之險將隸屬商國的十八邑分布圖一一繪出呈給梁王借以拖延,怕是今日這城郭已然成為雲國的囊中物。
十年河西,十年河東。
十年,該是多長一個夢,又是多短一幕。
大雲倒真是擇時機,如是趁著風家被商國庸帝勒令遷至西商郊郡,便大肆進攻無將在守的商國都城弩疆。
當年商國攬過大雲的江書半城後退出雲國邊境,卻放下豪言:不久之日取走的會是大雲半壁。可當他們放過雲國之後,這縱橫疆域甚是天下的商族權衡著一攬天下的迷夢時,就再沒有能踏進雲國半步。
商辱雲第一年,雲國年輕太子顧不得太傅等左臣反對,以不惜觸怒雲朝老臣為代價,明目參政,忽然下命改製都城西遷,大肆頒修法令,幾道嚴命的新法,一夕之間便好似一把刀生生得架在商族回退的後頸,待他們回頭時,來時的氣焰一下子驟然失,卻像一隻受了驚的寵獸似的隻能閉著氣卻叫不聲,新法精就精在於,不用一兵一卒,讓商族措手不及得不能全身而退。
新法規定不得於商貿易,兩國之民往來成為禁忌,雲商兩族更是不得通婚,商國屬西疆,地大物薄,氣候惡劣,少有糧作可適生長,主畜牧,雖然天候種植果類繁多,但卻是無以替代主梁,從來都是輾轉從他國進取物淄,而雲又是商國的最大輸出國,商一直於雲當年的手下留情也皆是因此顧慮,都說商疆是靠著雲國之民賴以生存的,這話道的是真切。
可商國貪得無厭,企圖攬下雲國的舊時夢,卻是拋棄了一切顧慮,就算是觸怒雲國。他們就同多少無知的天下人一樣,為了那座盛傳著不知藏了多少金銀寶藏的江書鳳宮舊址,是費盡心思,不顧一切,有人說天下紛亂久戰隻是為了一座鳳宮,也有人說是為了一統八荒天下:得鳳宮者得天下。
野度史也不曾如是說,隻道鳳宮乃始皇所居之所浩集千年靈氣茲物華貴異常,件件金帛可抵後世連城價。或言世人眼中,身後有雄厚財資作基墊,打下天下是順理成章的事。
入夜星繁,遍布這青穹,狼歌遙遙從漠上傳來。弩疆城中守將來回,瞪著粗眼在黑夜逡巡,生怕異動疏漏,他們倒不是俱雲軍,而是若讓風少知曉他們失職,他們可不知到底會如何慘死的,是八馬分屍,還是困甕喂蟲,更甚裂喉飲劍…呢?
他們的額汗在下,十年前威武的模樣早是蕩然無存,隻是滿目蒼桑,商兵也有新兵,隻是還養在西郡。如今他們的主帥已不是待人萬般仁慈的風赫,而變作一直喚了他十年風少的陰曆小主「風蕭卓」。
在雲頒新法後,幾乎讓雲一夕失了條腿,寸步難行之境,隻是商國能幸存至今日,卻不能不提是風少的功積,烈馬踏洲不是話下,少年將軍出使下遊諸之國遊說結盟邦交,才有維係至今,可隻要於商國親近的眾國這些年斷斷續續無一例外受到雲國的戰令威脅,簡直都沒睡過安穩覺!
於是各路小國再不敢與風家親近。
放眼天下,這雲國這是真非要致死地於商國嗎,當年血恥也不至於這般啊!
洗雪恥是其一,其二是為了鏟除明著對鳳宮虎視耽耽的敵手才是。
峰火台間隔六尺一個,綿延烽煙,正是夜中不得見,此時隻得有人快馬將敵方動靜報於商軍中樞府。他們心沉悸恐,弩疆又有險了?報信人遠去不久,還未到中樞,守城將士便聽到馬蹄聲聲,腳下的粘土地似乎在震動,更鼓三聲,漫過弩疆的夜空,驚醒安睡的商國都城百姓。
還未等將士恍過神,越過緊閉城門一道火光,由遠及近向著將士襲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的腳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刺眼的火光,燒著的是他們七郡的藩將的斷頭讓他不得不明白過來,弩疆要破了,帝宮要不保了?!
緊接著哄然一聲,雲軍的攻城塔驟然破城門,將士恍然抬眼,三匹黑駿當帥,駿上青甲男子在夜色風霧裏眉目不,雲錦旗幟迎風凜冽,似要召示一個新時代的到來,十甲兵戎手跨步走在最前,他們端著十郡人頭踏進了疆弩!守將全然措手不及,命人備矢已晚了!
為首一將帥,喝聲鎮天,命道:“帶我們去見你們風赫老將軍。”說話的正是前些時就欲攻城的梁王。
城已破,他們未有直逼商國帝宮,卻是要領見早已退役遷往西郡的風老將軍,要見也該是見風蕭卓才是,這讓守將實在摸不著頭腦,不由分說,守將撲通就跪地,節舌吞吐得道:“風…風老…將將軍,不在疆弩…在在西郡…”
卡察一聲,血潑三尺,飛漸至周旁的守將門臉上…
他說的是實話,卻也撒了慌。一將士瞠目,急中喊道,烈聲破夜,“小的帶大人去見風老將軍!”
一刻鍾後,風府清冷大院忽得被這漸行漸近的哄聾馬蹄聲乍破,府內無人,一紅羅丫頭從門後悄悄探出了腦袋,轉著眼珠子,心卻跳得竭力衰弱,她轉身撒腿就跑,繞過石廊,越過新橋,直達東廂偏門,傾身一撞便撲通跌進了房門,摔疼了腿骨曆聲急道:“啊塵,我們帶著將軍走吧!外麵…外麵…雲國大帥破城已抵咱將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