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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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環翠,百鳥爭鳴,端的人間仙境。岸邊的青石小道延伸到雲霧繚繞的叢林深處,竹製宮燈順著青石古道綿延而上,更有那娥眉淡掃,流影曼妙的女子。
“歡迎遠來的貴客,請幾位隨我到塌下梳洗一下,島主已經備下晚宴,稍後還請兩位貴客不吝到訪。”
啊?史若若與齊揚對看了眼,這才問道:“兩位?”
那女子微微一笑,“是,主子請齊公子和花姑娘一同前往宴會。”
齊公子?花姑娘?這鳳凰島做什麼的,居然這麼快把他們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史若若眯了眯眼,不知算計這什麼:“當然,貴島主的邀請是我們的榮幸。”
一番梳洗,史若若和齊揚換上一身正裝,在綠衫宮裝的女子引領下,朝著鳳凰島的中心而去。九曲回廊,長橋臥波,皆是最頂級的木料與大理石雕琢,卻又善於借景,巧妙地模仿自然,將一切融於其中,其奢華程度比之皇宮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史若若有些咋舌,身為史家千金,拉格斯家族的內定女主人,她參與過最奢華的晚宴,固然沒有宮廷那種真切的莊重,然奢侈的享受與裝束卻是比之猶過,卻在如今麵對這精雕細琢卻不失天真的地方真切的明白這世上果然沒有最奢侈,隻有更奢侈。
遠遠地絲竹之聲悠悠傳來,帶著不真切的飄渺虛幻。轉過最後一道回廊,流水環繞的小亭之上,輕紗飛舞間隱隱可以看見一襲耀眼的紅衣。
“少主,人帶到了。”
“下去吧。”簾幔間傳來一個年輕性感的聲音,帶著年少特有的張揚活力。沙曼撩起,火紅的衣,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一雙勾魂奪魄的鳳眼微微眯起,卻似乎於濃密的睫毛間透出七彩流光,宛若琉璃。不同於齊揚的看似溫雅,他就像燃燒的火焰,帶著蠱惑,讓人明知是飛蛾撲火也甘願沉淪。
“在下齊揚,閣下便是鳳凰島島主?”
“高熾,你可以喚我,熾。”他含笑輕語,仿若情人耳邊的呢喃,帶著曖昧的蠱惑,羽睫微揚,露出秋水似的眸,瀲灩波光,若有情似無情。史若若看著他一副妖氣橫行的模樣,突然覺得他若一身女紅妝定是個禍水紅顏,若是往那繁華紅塵一站,傾國傾城或許也不過如是。
他微微轉動眼眸,看向史若若,“那麼你便是西冥族的公主,花……”正說著,他卻突然睜大了眼眸,直起原本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的身體,定定的看向史若若。兩人這才發現,那總是微微眯起的其實異常的明亮,像夜空的星,璀璨生輝。隻是卻不知他是為何而失態。
“你不是花琪琦。”高熾突然斷言,冷靜而決斷,讓人清楚地了解這並不是一個玩笑。史若若有些震驚,雖然一直希望能在這鳳凰島找到一直尋找的答案,但其實她一直都不對鳳凰族後裔抱有什麼期待,現如今,這傳言中的鳳凰島島主卻一眼看穿了她,理智清楚地告訴她這並不是一個意外,隻是……
“傳言花琪琦是個巫術天才,原來竟是真的。”高熾躺回軟榻,興致盎然的看著史若若,不知是在解釋,還是喃喃自語。
齊揚明顯有些莫名奇妙,看著史若若震驚無措的模樣,也不過能確定她的確不是花琪琦。但她若不是花琪琦,卻又是誰?誰會花費心思去扮演一個冷宮的棄妃?感受到齊揚疑惑的視線,史若若深呼口氣,抬頭看向麵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我叫若若。”
完美的貴族式的微笑,溫和而疏離。高熾顯然對於她的氣度有些吃驚,做了個請的手勢,才接著說道:“有趣,你似乎出身高貴,怎麼會同意成為一個替身。”
“不過一場意外,倒是高島主請我們上岸莫非隻是為了打探這些無謂的私事。”史若若轉移話題,明顯不願對這個問題多談,高熾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齊揚,也不再糾纏,伸手為史若若和齊揚倒了杯茶。
“我聽你在船上奏的曲子,曲調很是奇特,而且那樂器,竟不知是出自何處,不過好奇罷了。”
高熾語調舒緩,間或品了一口茶,眼睫低垂,神態專注,似完全溶於茶香之中,卻看不出有一點對那曲子的感興趣之處。
“不過是家鄉的曲調罷了。”
“哦,不是若若姑娘家鄉何處。”
“華夏。”
高熾聞言,終於停下了杯盞,喃喃自語:“華夏嗎?”
“你知道?”史若若倒是有些好奇了,來這裏五年,她對這個世界的曆史早有了解,並不記得這裏有個叫做華夏的地方。高熾回過神,淡然一笑:“沒有。”
見他無意回答,史若若也不再追問,卻聽高熾道:“方才的曲隻奏了一半,不知若若姑娘是否願意將它奏完。”
啊?史若若看向高熾,有些無語,倒是齊揚看她一直無甚反應,有些奇怪。史若若坐不住了,隻能開口:“我忘了。”
什麼?
齊揚的驚訝似乎讓史若若有些掛不住,惱羞成怒的撅著嘴:“我又不靠它吃飯,忘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齊揚失笑,打了個圓場:“本就是助興的小調,高島主若是喜歡聽曲,在下的船上倒是有幾位擅長唱曲的姑娘,可以來個高島主解解悶。”
高熾顯然有些覺得好笑,這一刻的史若若才真正的像個孩子。
“不必了,多謝齊門主的好意。齊門主與若若姑娘若是沒有什麼急事不如在島上住幾天。”
齊揚看向高熾的眼睛,許久才點頭:“當然,島主的盛情齊某卻之不恭。”
深夜的宮殿像是巨大的虎口,吞噬著美好,善念,卻滋養著貪婪,欲望與血腥。
華陽宮的寢殿外,紅眠戰戰兢兢的站著,請示著寢殿內的人,卻久得不到回應,看著陰暗的夜空不禁有些心裏發悚。直到腳都有些發軟了,才聽到寢殿內傳來一陣細瑣的聲音,寢殿內傳來梁妃清冷的聲音。紅眠哆嗦的打開門,幽暗的燈光令白日裏奢華的宮殿蒙上說不出的幽深。紅眠轉過屏風,看見了優雅的倚在梳妝台前的梁妃,這才舒了口氣。
“紅眠見過娘娘。”
“紅眠,你入宮有幾年了。”梁妃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紅眠咬著下唇,她猜不透梁妃的想法,這讓她有些不安,帶著豁出去的架勢,她回答:“有三年了,娘娘。”
“那你可知,這後宮裏,誰說的話最有分量?”
紅眠蹙著眉,有些為難,若是從前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說是梁妃,隻是如今皇上打壓梁家的心滿朝皆知,便是梁妃也受盡了冷遇,梁妃半夜叫了她來,又豈會是為了聽她溜須拍馬。
“怎麼,很難回答?”
梁妃的話裏分明有了諷意,紅眠偷偷抬了抬眼,下定決心般:“回娘娘,若是從前,自然是娘娘的話最有分量,隻是如今,陛下聽信讒言,冷落了娘娘,萬陽宮的珍妃娘娘又有了身孕,陛下的子嗣不過兩位皇子和一個公主,珍妃娘娘母憑子貴,皇上難免多關心了些。”
“哦?”梁妃拉長了語調,嚇得紅眠的手心都出了冷汗。“讒言啊?你到是說說,都是些什麼讒言?”
紅眠下了一跳,險些就跪倒在地,隻能梗著脖子回答:“回,回娘娘,不過是些宵小之輩道聽途說,娘娘不必在意,陛下英明神武一定會明斷是非,還娘娘一個公道的。”
“宵小?公道?”梁妃微微冷笑,嚇得紅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生怕梁妃糾著流言不放,好在梁妃思量片刻,卻問了另外的問題,“紅眠,你覺得這後宮之中,誰最善妒呢?”
啊?紅眠有點跟不上思路了,小小的腦袋沒有辦法衡量太多的是非利益,索性也就照實回答:“娘娘,奴婢不清楚,隻知道宮裏的姐姐都說,淑妃娘娘常責打俟陽宮裏的姐姐們,尤其是皇上到萬陽宮的晚上。”
梁妃滿意的笑笑,繼續問道:“那你可知,淑妃為何會尤其與珍妃過不去?”
那個……紅眠有些無奈,“宮裏的姐姐說,淑妃和珍妃是一同進宮,好像當時就這樣了。”
梁妃笑笑,聲音帶著惡意:“你說,如果淑妃無意知道怎麼毀了珍妃的愛寵,她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