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晨的故事 第45章 在沉默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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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歸客氣,我爸臉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尤其麵對我的時候,就更像鐵板一樣沉著,“你媽要是不給你打電話讓你回來,你是不是準備一竿子紮到底啊?”這是他老人家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這話我不能不回答啊,不答那不就等於默認了嗎,所以趕緊否認,說本來要打算回來,結果您病了,我怕惹您生氣,想等您身體好了再回來。
“噢,等我好了再回來氣我,再把我折騰進醫院就沒人管你了是吧。”我爸陰陽怪氣的說。
我一聽話鋒不對,就很明智的閉了嘴,秉持陳晨同學多聽少說的原則。
好在我爸也沒有繼續陰陽怪氣,接下來他果然改走苦口婆心路線了。
他老人家那天說了很多很多,足足持續了快兩個小時,到後來我都擔心他別累壞了。鑒於談話內容太多,我根本沒辦法一一記住,隻能大致上總結為以下幾點,一,做為男人要更加理性,不能感情用事;二,人是社會性的,要考慮到責任、義務等方方麵麵,不能隻考慮自己;三,你們現在還太年輕,看問題不全麵,做父母的有責任提醒你們,你們不要用抵觸情緒來對待,父母不會害你們。
老爸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說著,我坐在沙發上聽著,一言不發,倒是陳晨時不時的搭上幾句,委婉的表達出我們的想法,當然很快就被老爸駁斥或者不以為然的忽略掉。老媽坐在另一邊,也是始終沒說話,隻偶爾歎上一口氣。
最後,老爸大概終於說累了,而且看我一直不吱聲有些惱火,於是把矛頭指向了我,“鍾言,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我說我聽著呢,您的意思不就是我和陳晨不能談戀愛嗎,那我們做朋友總可以吧?
“做朋友當然可以。”老爸一聽我這話,立刻麵帶喜色,以為我終於開竅了,準備改邪歸正了,就連坐在我旁邊的陳晨都忍不住扭頭看我。
我垂著頭,眼睛掃在地板上,麵無表情的說道,“那好吧,既然這樣,我這輩子就幹脆不談戀愛,也不結婚,有他這個朋友就足夠了!”
老爸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愣了足足好幾秒鍾,然後才猛地一拍沙發扶手,大聲說道,“你小子……你小子這不是抬杠嗎!”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不知怎麼的小宇宙就爆發了,也不由自主的抬高了聲音,“怎麼著?難道做朋友也不行嗎?好!那也聽你們的!但是我告訴你們,無論我和陳晨怎麼樣,這輩子我都不會像你們希望的那樣找個女人結婚生子!你們不允許我的感情存在,我也同樣不允許自己去欺騙別的女孩,明明沒有感情能在一起嗎?都什麼年代了,兒女又不是傳宗接代的機器!你們不讓我去愛,那我就一個人孤獨到老!不要愛人!不要朋友!不要陪伴!什麼都不要!如果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我認了!”我越說聲音越大,眼淚就在此時控製不住的湧了上來,讓我的喉嚨一下子被堵住,然後我低下頭用手擋住了臉……
屋子裏陷入了難言的沉默中,隻有我拚命想要抑製卻還是透出的低低的吸氣聲,我感覺到陳晨把手放在我背上,輕輕拍了拍。
過了好一陣子,老媽長歎了口氣,抬頭看看表,說,“都12點了,先吃飯吧……”沒等她說完,老爸已經站了起來,說,“你們吃吧,我不餓,我去躺一會兒。”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臥室,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門。老媽沒再說什麼,起身往廚房走。陳晨趕緊跟了過去,說,“阿姨我來幫忙吧。”老媽說,“不用不用,弄點兒炸醬麵,簡單,你坐著吧。”不過陳晨還是跟著她一前一後去了廚房。
我一個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陽台上點了顆煙,窗戶開著,冷風吹在臉上,涼涼的,我就那麼站在那裏,目光透過紗窗看著灰蒙蒙的天,心裏卻是一片平靜,比半年前咬著牙不管不顧出櫃的時候平靜的多,同樣是說出心裏的話,那個時候我急功近利的想要讓他們了解我、接受我,而現在我僅僅是坦誠相告,告訴他們沒有了這份愛我會怎麼樣,除此之外不再有任何要求,了解與否接納與否,我都是這樣的,不曾改變也無法改變。
陳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後,先是陪我默默的站著,然後拍了拍我肩膀,小聲說,“去喊你爸出來吃飯。”
我說,“不去,要去你去。”
他說,“乖,別鬧了,快去。”
沒奈何,我走到臥室門前,敲了兩下,說,“爸,吃飯了。”
裏頭沒動靜。我又敲了幾下,喊了一聲,裏頭還是沒動靜。我隻好輕輕推開門,隻見老爸蓋著毛毯麵朝另一側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生氣不理我。
飯廳裏老媽說,“別管他了,咱們吃飯。”
飯桌上我媽問起了我的病,說想要找個老中醫給我看看,又問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吃中藥,都吃的什麼藥。我還沒回答,陳晨已經接過了話頭,說之前也是找了個口碑不錯的老中醫看了,開的方子,吃了30多付中藥,最近兩次去醫院檢查,血小板都能穩定在7萬左右,也沒有任何出血症狀,去醫院複查醫生也說治療效果不錯。然後他又如數家珍一般把我吃的那些藥名差不多都報了一遍,還說輔以食療效果更好,接著又數出一堆這個湯那個粥的……
我媽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她也谘詢了一些醫院、醫生,間或了解到關於這個病的有關情況,於是接下來,她和陳晨倆人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話題,你言我語聊了起來,而我這個被“聊”的主角則根本插不上嘴,隻有幹聽著的份。
好容易等他們倆聊的差不多了,我突然想起老爸住院那晚陳蜀黍獻血的情形,就順嘴問他,“你怎麼會有獻血證的?我以前沒聽過你去獻血啊。”
陳晨笑了笑,“是你得病以後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獻血車,就上去了,因為我覺得你這個病……當然沒事是最好,但萬一有什麼,肯定是離不開輸血,我有個獻血證以後說不定會有用。你看那天果然有用吧,可惜我沒帶著。”
“可是獻血證……不是要直係親屬才管用嗎?”我問。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啊,”陳晨又笑了,然後半開玩笑的說,“要是咱倆結婚了……”說到這兒他意識到我媽還坐在對麵,於是趕緊停下,低頭吃麵條。
我看了一眼對麵的老媽,老媽的眼神卻在瞟陳晨,表情……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
那天直我和陳晨離開,老爸都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沒出來。臨走的時候,老媽除了囑咐我“注意身體,別著涼感冒”,別的什麼也沒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