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原來你在這裏。”肖燁微笑著走在我麵前停住，完美的五官又引起心裏一陣莫名的刺痛。
    微笑不語，隻是端著酒杯喝著悶酒。
    肖燁似乎早已習慣我的冷淡態度，安靜的呆在一旁，默默的陪我喝著酒。
    口中的酒越發苦澀，心中的陰霾揮散不去，一口氣喝盡杯中酒，自嘲的笑笑。
    “酒沒了，我再去續杯酒。”向肖燁示意空杯，走進繁華中。
    一杯，兩杯，不知道最後到底喝了幾杯，腦袋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你把酒當成水喝嗎？”溫暖的掌心附上額頭。
    “烈？”朦朦朧朧的影子，加上酒的影響，頓時已分不清夢與現實，“還是，肖淩然？”
    “烈？我是肖淩然。”英俊的男人微皺著眉頭，似乎不滿我口中濃烈的酒氣。
    “嘿嘿，是肖淩然啊。原來是你。我就說烈才不會擺著一副冰川似的臉呢。”意識不清的胡言亂語，夢與現實我早已無能力分清。
    “你醉了。”說完，男人有力的雙臂架著我來到宴會角落的休息區，沒想到此處竟體貼地布置了幾張舒適的沙發。
    斜躺上去，便昏昏睡去。
    男人似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沙發靠枕放在頭下，讓我睡得更舒服些。
    “小小，在這裏休息十分鍾。我交代幾句就過來接你。”男人無可奈何卻幾近溫柔的聲音敲打著耳膜，早就說過他的聲音很好聽。
    舒服的打了個酒嗝，往沙發深處靠了靠，表明了意見。
    男人離開的腳步聲，漸漸埋沒在悠揚的音樂聲中，半眯起眼睛看著英俊的背影離開。
    “小小，好久不見。”沙發的另一側竟有人。
    沒有理會，閉著眼睛裝睡。
    “許久不見，你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精湛了。”男人嘲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朵，“他就是那個人嗎？”
    猛然睜開眼睛，向來人投入不善的眼神。“小心你說的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很明白，宋青書。”
    對麵的男人半眯著眼睛，笑意洋溢在臉上“怎麼，終於肯正眼看我了嗎？”
    “我隻給你三分鍾，說完就滾。”收回視線，索性又閉上眼睛。
    “哈哈哈，小小，一段時間不見更加犀利了？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看過你這一麵，看過之後又有何感想呢。”戲謔的聲音仍在繼續。
    “宋先生，你隻有兩分鍾了。”出聲打斷。
    “小小，是不是你對每一個利用過的人都是這般無情呢？”男人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戲謔，竟夾雜著幾分無奈。
    “一分鍾。”繼續提醒著。
    “我想你，小小。”男人停頓一下，如是說著。
    “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那你可以走了。”無情的下著逐客令。
    身邊男人的聲音默然消失，想來應該離開了。
    如此認為，突然一陣充滿熱氣的鼻息靠近，猛的睜開眼睛，一張英俊的麵孔落入眼中。
    “小小，難道你的視線中隻有他嗎？”期待的眼神，近距離的逼問。
    “對他，我隻有恨。”直視男人的眼睛，繼續道“還有，順便提醒宋先生，請在敘舊的時候注意場合。”
    男人聽聞身體明顯一怔，隨即竟大笑出聲，退至一旁。
    “小小，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沒有愛哪來的恨？”宋青書冷笑幾聲，視線死死地盯著我，“如果不愛，那你告訴我你做angle紅牌時，為什麼訂下那幾條笑死人的規定？絕不不許客人吻你的嘴唇，每一個人你選擇的客人幾乎都是人中龍鳳，非富即貴，但你卻不要錢隻要客人答應你莫名奇妙的附加條件？更加可笑的是，你隻跟客人過一個晚上？僅此一夜，然後互不相欠。哈哈哈，最令人好笑的是，不僅你瘋，所有的人都願意陪你一起瘋。”
    “各取所需，很公平。”冷淡的聲音。
    “公平？哈哈，當然公平。我都忘了自己曾經也是那群瘋子中的一員。”男人的視線把人燒得刺痛，“差點忘了，你還記得當時你對我提的要求嗎？想不起來了嗎？”
    “宋青書，再次提醒你這裏不是敘舊的場所。”有些擔心男人的失控，肖淩然應該快要過來了，這個麻煩的男人應該趕緊處理掉。
    男人突然俯身耳側，壓低聲音“那場策劃的車禍，想起來了嗎？”
    身體一僵，男人落下一吻在耳畔，“放心，我不會說出來的。因為…”溫柔的聲音慢慢說著，“我曾經真的愛過你。所以，我會將這個秘密一直保守下去。”
    男人說完毅然起身，轉身之際丟下一句“哈哈，小小，天曉得你的毒有多厲害，腐人心肺也讓人無怨無悔。小小，一直不甘心你欠我的情，如今真的兩不相欠了。無心無情的人，我愛不起。罷了，罷了！”
    短暫停頓後，下半句是：“小小，麵對你的情感吧。”
    雙眼微張，看著男人離去的身影，宋青書與肖淩然失之交臂。
    “那個男人，你認識？”肖淩然走到身邊問道。
    “不認識。”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收回視線望著眼前的男人。
    熟悉的手掌又附上額頭，探著溫度。
    “溫度有點熱，先送你回去休息。”有力的手臂透過腋下將我從沙發中拖了起來，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因為彼此的近距離不經意間傳至鼻息，暖人心脾。
    “對了，唐憶理沒來嗎？”臨走時突然想起某個沒有見麵的人物。
    “公司有事耽擱了。明天公司見吧。”肖淩然將我扶進車內，在旁邊坐了下來，關上車門。
    “肖燁呢？”有點意外。
    “小燁說有事沒談完，我們先走。”
    “嗯。”
    車子開動，帶領自己離開這紛擾的世俗之地。終於鬆懈下來疲憊的身體，此刻隻想馬上回家找酒精繼續麻醉。
    無奈，終於到家，回來的卻是兩個人。
    “為什麼今晚要在這裏過夜？”問著一同進門的男人。
    “不放心你。”簡單的幾個字，讓平靜的湖泊又起漣漪。
    又是這曖昧的語氣，這曖昧的氛圍，恨得牙癢癢。
    “肖董，你似乎忘記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個26歲的成年人。”無視男人走向吧台，抽出紅酒倒上滿滿一杯。
    “成年人應該懂得節製，而你，似乎不懂。”肖淩然從我手裏拿過酒杯，將酒倒入水池。
    “我想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去洗個澡。”宛然一付大人對小孩的口吻。
    “遵命，肖爸爸。”無聊的瞟了男人一眼，走進浴室。
    關上浴室的門，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氣息也變得淩亂起來。
    急忙打開水龍頭衝水，跌坐在馬桶旁淚流滿麵。
    今天宋青書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他在提醒我的醜陋，沾滿鮮血的雙手和肮髒的靈魂。
    雙手死死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小小啊，值得你這樣做嗎？
    小小啊，我好恨啊。
    小小啊，其實我好怕啊。
    小小啊，
    小小啊…
    身體縮成一團，胸口劇烈的起伏，泣不成聲。回憶起以往的一幕幕，抱著馬桶幹嘔起來。
    這樣的痛苦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用盡力氣，趴在馬桶邊昏睡過去。
    朦朧中，是誰破門而入？是誰將地上的我溫柔抱起？是誰的懷抱讓人覺得如此溫暖？不管是誰，此時此刻請借你的懷抱給我依靠，暖暖我冰冷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