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居中國，在A國有著自己的五星級賓館，高爾夫球場，連鎖高級中國餐廳，私人健身會所等等。他的產業幾乎遍及A國，不知道那個莫有多少錢。”丹尼斯向方羽介紹著易居的背景。丹尼斯，是個土生土長的A國人。金發碧眼，還剛到中年，已有些禿頂。
    “莫？”方羽但從集團名字上看，料定是個中國老板。至於這個姓，很當然地讓他想到了某個人，莫小楠。不過，照這樣的產業，如果莫小楠真與這個集團主人有關，那應該就不止開保時捷了。這樣的念頭隻在方羽腦海裏閃現了幾秒而已。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機緣巧合？他經曆的已經夠讓人詫異了，不該有更神奇的事情再降臨在他身上。
    “莫先生，莫力行和你一樣，是中國人。很早就來A國，由一家簡易的中國餐廳起家，幾十年的時間，連鎖，上市，集團成立，集團擴張到其他國家。幾乎每天的經濟新聞都會有關易居中國。其實，背後我們都叫他們莫氏集團。集團內，除去莫先生的絕對地位，控股和掌權的，全是姓莫的。這個五星級園林賓館的項目，很多家公司投標，他獨獨選擇了我們。我想，和你製作的完美計劃必然密不可分，與他的中國情結也不無關係。方，我也要謝謝你，為我的工作室贏來了這個意義重大的生意。”丹尼斯喝一口手中的咖啡，微笑著看方羽。對於李老先生介紹的這個得意門生，顯然他也十分滿意。
    方羽淡淡一笑，“莫先生約我下午去見他。看來他很重視這個賓館，有點奇怪。”
    “據說，他建這個賓館是為了紀念一個十年前去世的中國女人。這個女人也是學建築設計的。易居的所有產業裏，都含有她的設計理念。說不定這次你的設計理念，有與這個女人的相似之處呢。這也是從一些不得體的新聞裏聽來的。誰知道呢？嗬嗬，方，他願意見你，說明你不是一般人。”丹尼斯聳聳肩。
    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與他關係複雜的女人？當方羽見到這個成功男人時，更加確定，莫力行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已年近七旬，起身站立時身材依然挺直，依然能看見肌肉的線條。健康的深色皮膚，和角落裏放著的全套高爾夫器械，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活躍在高爾夫球場的高手。
    “方先生？”莫力行微笑著伸出手。他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雖然已有清晰的皺紋，但是年輕時的帥氣與英俊還是在這張臉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
    “莫總，您好！叫我方羽吧。”方羽感覺到對方的手握出的力道，這哪裏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呢。
    “嗬嗬，方羽。知道我為什麼最終采納你的方案嗎？”莫力行的微笑讓方羽覺得熟悉。這種熟悉讓他覺得很莫名。
    “能接受我的設計方案，說明裏麵有些元素是您的款。”方羽與那些有優越感的人說話，向來直接而不考慮措辭。
    “你是A城人？”莫力行帶著些許欣喜的表情看他。
    “莫總能聽出來？”方羽有些奇怪，從莫力行的口音裏卻聽不出他與A城有什麼關係。
    “是啊，那是太熟悉的語調了。”莫力行的眼神由一開始的犀利，變得有些溫情，隻是那麼短暫的一瞬。
    “方羽，希望你所設計的這個園林式賓館，建成時的效果與我想象中是一樣的。也算是幫我了了多年的心願。”莫力行停頓幾秒，“你這孩子怎麼會讓人覺得這麼親近呢？”他低語著，將泡好的綠茶遞給方羽。此時，莫力行的心裏卻想起了一個在他生命裏永難忘懷的故人。
    “莫總，您看您有什麼個人理念需要加入的呢？”方羽看一眼杯中的綠茶，當真是翠綠得清透。他記得他的媽媽極愛喝綠茶。
    莫力行把視線調向右側的窗口，喝一口手中的茶，“竹林，竹林與主體建築要成為一體，甚至成為主體建築的生命和靈魂。做到這點，就行。”
    竹？方羽想起了母親。那是個極愛竹的人。大到主廳門兩旁掛著的竹製對聯，小到桌上的筆筒筆架，手中的茶杯，筷子。更加讓方羽記憶深刻的是，小時候，家中的院子裏便錯落有致的種著竹，母親還在其中嵌入了各種形態各異的假山與小橋，甚至流水。整個一個微型景觀。都是母親自己動手完成的。到了夏天，方羽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搬個小板凳，坐在小竹林旁乘涼。母親之所以那麼愛竹，與她名字裏有個竹字相當有關係。方羽的母親叫簡心竹。
    “原來莫總也是個愛竹之人。”方羽不由得對莫力行有了好感。
    “嗬嗬，也是受故人影響啊。”莫力行微笑中帶著濃重的思念。原來這個叱吒商界的成功人士並不是外界傳說的那樣世故薄情。
    方羽本來拘束的神經徹底鬆弛。
    “你的父母應該很以你為傲吧？他們在這裏，還是在國內？”莫力行在心裏默默奇怪，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像個鄰家老伯一樣嘮著家常。
    “我的父母幾年前飛機失事。。。。。。”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既讓人能模糊痛苦，又能讓人愈發想念。
    “這樣優秀的孩子，你父母在另一個世界還是會欣慰的。不像我家那個寶貝，唉。。。。。。”莫力行有些誇張地搖著頭。拿起桌上的相框，掉轉過來，“你看，右邊這是我那寶貝女兒，因為中年得了這麼個寶，太溺愛，不成個樣子，不成個樣子。”
    方羽將椅子拉近，探身一看。就差倒吸一口涼氣了，莫力行嘴中的那個寶，在照片裏笑得陽光燦爛，皮膚白得像個瓷娃娃，站在一個比她整整高出兩個頭的男孩旁邊。赫然就是那個紅色保時捷-----莫小楠！
    “在A城，沒有我莫小楠找不到的人！”小楠同學扔下的話像複讀機一樣，此刻在方羽腦海裏反複響起。
    原來，現在的世界，真的是地球村。低頭不見抬頭見，是哪個古人說出這麼有見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