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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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那天鬧得最大的是那個進了內院的男人,再有的便是那個被遣走的侍女。“那個人若是還在長公主府,那便好說。”言下之意,這人已經被發落出去了。
蕭逸看進她那雙水靈的眼睛裏:“要是一個小兵帶著我的令牌尋你,說你哥哥在西赫村裏奄奄一息,你去不去?”
池馨蘭驀地坐起,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她未必能辯出真偽,真的會單槍匹馬摸黑找去的。之前不覺得自己還能有什麼軟肋,如今被他這麼一點,才察覺自己處處都是弱點。
蕭逸察覺她神色不妥,坐起身抱住她,輕聲地說:“不過打個比方。我要說的是隻要有心,何人不能為己所用?長公主府那個侍女被發落之後,本該送回江溪,你出事那天,她卻出現在杏花樓後巷。”要不是想起這個人來,順道一查,他至今也不會查到車夫的下落。
池馨蘭眼角一勾:“送去軍營審的人還能活著出來?”
蕭逸愣了一下,低笑道:“娘子把為夫想成什麼了?”要不是怕別人徇私害了池馨蘭,他也犯不著帶到軍營裏。
池馨蘭吃笑,撓著他下巴:“一頭大狼呀!”
蕭逸被撩得心猿意馬,應了自家娘子的話,俯下身去做了一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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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池馨蘭由木蘭扶上馬車,蕭逸聽了大夫人一番囑咐,便騎著自己的黃驃馬兒跟在馬車旁回了池府。
今日是池馨蘭回門的日子,金氏早就張羅好了,陪著池老爺子在門口等候。池修林覺著自己同是四品官員,在門口接待一個武將有掉身份,一直在遊廊下不出來。池老爺子懶得理他,帶著鮮少露麵的四房夫婦一同到外頭迎接孫女婿。
馬車來到池府門前,外頭鄰裏早就湊過來了。這池家總是熱鬧,明明也是普通人家出身,偏偏出了一個官兒,兒孫也爭氣,結交的都是貴人。他們一個個擠著過來瞧熱鬧,也想看看那位被賜婚的三姑娘怎麼樣,夫婿如何。
眾目睽睽之下,隻見蕭逸躍下馬來,小心扶著池馨蘭下了馬車。蕭逸本就生得魁梧健碩,於旁人而言實在高大得嚇人,尤其女兒家和孩子看到更是有些害怕。
三日不見的池馨蘭如今已是婦人打扮,氣色風韻更勝昨日,金氏瞧著兩人眉目間溫情繾綣,便知二人婚後還算和睦,這對金氏而言是喜聞樂見的。畢竟大多夫妻婚後相敬如賓,一時間很難親近,如同她與池修林成婚之後便甚少有親密之舉。
池老爺子畢竟也是過來人,看著二人的互動,臉上露出欣慰而歡喜之色,直說了三聲好,讓他們一道進堂內說話。蕭逸和池馨蘭來到月洞門後,卻見池修林在堂前台階上負手而立。池老爺子笑他:“喲,擺了官老爺的架子。”
蕭逸卻給麵子地鄭重喚了一聲嶽父泰山,麵上仍舊是那位看似凶惡卻老實巴交的四品將軍。池修林麵子上過得去了,自然也不為難他,便讓婆子去後廚房說可以開宴了。
今日名曰會郎日,金氏懶得搭理池修林那點清高做派,讓池言旭兄弟去陪著池馨蘭,自己去點了鞭炮,便聽見鼓樂喧天,炸街般響徹了西塘巷。鄰裏擠著進來吃席,有的備上賀禮,有的卻純屬瞧熱鬧來的。
二房李氏在一旁看著,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裏,偏偏夫君池天福在身側一直在讚許池馨蘭,這輩子會的那幾句像樣的賀詞都說了一遍。李氏還想跟寧遠侯府那邊打交道呢,可那顧家二房也不是省油的燈,向來眼高於頂,池馨蘭尚且有雲根山莊為盾她也不甚看得起,更何況是池家二房這等平民百姓?
池夏兒也早就退了,在院子裏拿掃帚打了地上的貓兒一把,仍不解氣,又拿掃帚去打樹上的果子,將枇杷打落得滿地都是。有顆不偏不倚砸在她頭上,氣得她眼淚忍不住嘩嘩地流。今日寧遠侯府的顧老太君和顧雲熙的生母都親自來了,她上前去,那兩位根本沒瞧她一眼,是以如今生悶氣也把怨歸在了池馨蘭的身上。
天殺的狐媚子,嫁了人也要搶她夫婿!池夏兒想著,便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卻忘了寧遠侯府這門親事本就不是她的。
宴席完畢,金氏和池玉萍便挽著池馨蘭回了蘭園。男人們還在堂屋裏說話,自然也少不了雲根山莊的兩老和柴家柴公伯。顧老太君是武將出身,又與東門家交好,今日來了也是侃侃而談,未有絲毫不虞之色,隻感歎她孫兒與東門家無緣。
此時,顧家齊氏找到池塘邊來了,見兒子顧雲熙還在四顧相望,便想起先前那句錦鯉戲蓮的詩來。她忍不住小聲訓斥:“我讓你來跟三姑娘交個好,不是讓你來找三房那位的。”
顧雲熙本就厭煩池馨蘭,如今聽母親這麼說,心裏大為不滿。“不去便不去,人都嫁了,娘還要我交好,這池家的池子養的可不止一個三姑娘。”
顧家齊氏恨鐵不成鋼,湊近些又訓道:“你別是情愛昏頭燒了腦子,你祖母因東門家那位,便是沒這個媳婦也會向著她。你先前害她丟麵子,你祖母已經不喜,你再這樣下去,那前途可就白送別人家了。”
顧雲熙自從池馨蘭被賜婚蕭家二郎後,便一直給父母念叨,時至今日可謂一提起池馨蘭便心中作嘔。他回頭瞪了齊氏一眼:“母親還要孩兒如何?難道要跳下這池裏才滿意嗎?祖母愛給誰給誰,我顧雲熙堂堂男兒,沒有的自己去爭也一樣,犯不著對著個蛇蠍婦人獻媚討好!”說罷,甩袖便走。
顧雲熙氣哼哼地離開池府,齊氏卻因老太君還在府上,隻得派了貼身丫鬟跟上,自己留下。顧老太君身邊嬤嬤來說了此事,她隻哼了一聲:“甭管他們。”齊氏自視清高不群他人,她看在兒子的份上當作瞧不見,如今這門婚事沒了也罷,轉頭又與東門太夫人聊起來。
流水席擺了一天,散席時已是傍晚,池老爺子早早地帶著池老夫人一同去睡了。其他賓客拜別而去,這一日回門宴算是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