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似曾相識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6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柴公伯接來大致看過,見信封裏裝著一張張有關錦城和膠灣的信息。他心中喟歎,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但凡上心的事都不會放棄。錦城事關大皇子,膠灣事關昭仁郡主,他便是不提,蕭逸也會自己去查。
    東門太爺翻閱一遍,將東西交還給柴公伯,目露讚許之色:“這些罪證足夠三皇子脫層皮了,但要扳倒他卻遠遠不夠。”
    蕭逸道:“名單裏都是明麵上的魚。官身貴胄尚且能查,但要深入調查,還需從綠林著手,這還得仰仗東門太爺。”
    東門太爺撚須一笑:“這個好說。”
    事後,柴公伯便找來蕭逸,一起去了後山園林湖心亭裏喝酒。這裏說話不容易被聽去,什麼人過來也看得一清二楚。
    柴公伯單刀直入地問:“膠灣的事,你打算查多久?”
    今天順來的是一瓶上好的竹葉青,蕭逸斟滿兩杯酒,將一杯推到了柴公伯的麵前。“比起三皇子,我更想讓尚賦脫層皮。”
    柴公伯道:“斯人已去,何況那人還是雲蘿的未婚夫。別說襄王臉上不好看,你往後見著也難辦。”
    蕭逸喝了一杯,看著沒入夜色的一叢綠竹,底下有幾隻剛要上岸的鴨子。事事都有歸屬,他的心卻沒有。“我答應的是查到真凶,不是為了麵子。襄王不待見我,那便不見吧。”
    “不是為了麵子,是為了我的小侄女吧?人都走了,勸你不要陷進去。膠灣的事,她比你清楚,不算死得不明不白。”柴公伯怕他執著於這件事不肯罷休,直接給了一個透心涼。雲蘿的死,他固然傷心,但沒什麼比活著的人更重要。
    蕭逸斂眉,心情不大好,但在柴公伯麵前不敢發作。這麼魁偉的男子悶頭喝酒,看著比誰都多幾分萎靡。
    柴公伯知道他是頭鐵牛,便不再勸了,讓他好好保重,不要誤了正事。
    蕭逸看著柴公伯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悵然,現如今真的沒人想過給雲蘿一個公道了。那麼靈動的一個姑娘沒了,他卻忘不掉。
    ————————————————
    翌日。
    蕭逸和孟開讓雲根山莊眾弟子和女眷去取弓箭,讓人搭上靶子,在練武場講解弓箭要領。
    今日一樣是將眾人分作兩隊,池馨蘭一樣在新人那一隊,後頭站著她的兩個哥哥,像守護神一樣屹立在旁。
    蕭雁本該跟著大隊一起練,卻對著蕭逸軟磨硬泡。蕭逸奈何不了,將她給趕出正隊,幹脆放養,所以蕭雁從一早便一直賴在池馨蘭身邊。
    池言安看著妹妹身邊嘰嘰喳喳的姑娘,整個麻雀一樣,自家妹妹卻沒一點不耐煩,想來是不排斥。他朝池言旭使了個眼神:“倒給她交了個朋友,這樣也好。”
    池言旭點頭,算是默認了。
    蕭家世代忠良,蕭逸常年在外,一次支援錦城,一次赴徐州救援,兩回都立下汗馬功勞。蕭雁是蕭逸的幺妹,本性純良耿直,也是圈中眾所周知,唯一不妥之處便是蕭逸與大皇子走得太近。
    當朝天子再怎麼疼愛子女,那也是個帝王。朝堂之上,隻論君臣,但有僭越之嫌,怕是留不住一個全屍。
    池言旭思及此時,孟開已經來到眾人麵前示範如何抓弓搭箭。
    池馨蘭聽著,察覺孟開在雲根山莊教的可比先前在圍場認真許多,至少真的走心。
    孟開說了個大概,便讓眾人對著放好的靶子練一練。這首放了十二個,正好可以分作兩批輪流試練。
    池馨蘭一開始掌握不到力度,都脫靶了,便聽見顧燕婉隔著兩人嗤笑。
    池夏兒心有靈犀,放下手臂問她:“怎麼了?顧姐姐看見什麼好笑的?”
    顧燕婉拔高了聲量道:“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山雞焉能當鳳凰,有的人敢嫌棄別人,卻不掂量掂量自己。”她對池馨蘭當日退婚一事耿耿於懷。雖說自己不看好池馨蘭,但要退婚,也該由他們顧家來退。池馨蘭那日所為卻是打了他們的臉。
    蕭雁轉頭瞪了顧燕婉一眼,剛要開罵,就被池馨蘭拽了一把。她不滿道:“罵你呢,你不反口?”
    池馨蘭湊近低聲道:“姐姐不必跟她一般見識,她還不夠格兒。”說罷,再次調整了姿勢,張弓搭箭。
    咻——
    箭中二環!
    蕭雁呀了一聲:“中啦!”想著池馨蘭方才的話,越發喜歡這個妹妹了,竟也不理會顧燕婉的冷嘲熱諷,繼續射箭。
    池馨蘭前幾支弓箭都在試練並調整自己,終於找到感覺,要射中靶心,便容易許多。
    蕭逸本是要來給妹妹撐腰,正好見池馨蘭射出的第五支箭。肩沉肘向內,這個姿勢!
    隻聽見蕭雁又喊了一聲:“啊,好樣的!馨蘭妹妹你中靶心啦!”
    蕭逸神情有些恍惚,再看她射了後麵兩支,隻覺得周身血液衝上了腦袋。太巧了,不可能這麼巧啊。
    若說那日投壺的伎倆是個意外,那今日射箭的姿勢又怎麼說?
    當年教那些公主小姐練騎射,蕭逸察覺雲蘿臂力有限,也一直無法瞄準,於是便不讓她學一般人張弓側瞄定弦。他隻讓雲蘿手肘夾緊時朝內借力,心與靶作直線,目測定弦,直接放箭。
    這是他融合了邊塞牧民教孩子張弓用的技巧,卻是歸海不用,孟開更不會教的。
    孟開不知蕭逸心裏那點事,隻道:“你看,我就說池家姑娘是個練武的料子。那日的棍法練的極順,今日的弓箭也有自己的法子,隻是我瞧著怎麼有些眼熟?”
    蕭逸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想起柴公伯還在府上,計上心頭。
    當夜,蕭逸便拿著寫了一行詩的信紙去找柴公伯。柴公伯隻看了一眼,神色複雜地問:“二郎啊,你拿這個給我|幹什麼?她的東西都在襄王府,我一個也沒留。”
    有他這句話,還需要什麼證據?
    蕭逸從桌麵上拿回那張信紙折好,放入懷中,大步流星出了客房。
    柴公伯撚著自己的山羊胡子,歎了一聲:“多情自古空餘恨啊。”雲蘿便是還活著,嫁的也是尚賦。隻是這孩子什麼時候看上雲蘿的,自己竟然不知?
    蕭逸自是不管柴公伯怎麼想,走出客房的那一刹那,隻覺得蕭瑟的初春也十分明媚。
    他隨軍征戰多年,從來不信什麼巧合。兩個人可以有些相似,但不會相同。這麼一想,徑直去找孟開調換了明日的安排,讓孟開來教莊裏的弟子。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