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小子請廖雷兩家以全族之力，護住時家十年的時間。”
    盛屹不等兩人說話，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紙“這是盛家禁地的傳送陣位置，隻等您們答應這件事，小子還會奉上陣眼位置，並且附上破解之法。”
    廖牧眼中劃過精光“老夫以為這隻是盛家和你的事，怎麼幾句話就涉及到時家去了？”
    他是最清楚兩年前在時家發生的那場衝突的人之一，他與雷階午是好友，這件事還是他首肯的，不然雷家可沒那麼大膽子敢去殺時家的掌權者。
    時家手裏還握著頂級回春丹的出處，這件事不止是雪城人知道，甚至都傳到了炎國的王城，時家現在是在風口浪尖上，不是他雪城能護得住的。
    盛屹勾唇，他輕輕把羊皮紙推到兩個家主麵前，他言語恭敬，做足了晚輩的姿態。
    “十年的時間並不長，大多數修者一閉關就是十年，至於時冉口中的秘境，我知道，如果您們能鬆口答應，小子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世他的確去過一個秘境，得到一顆頂級護魂丹，這顆丹藥助他良多，把它說出去，他還真有點不舍。
    不過到時秘境一開，這丹藥能不能到雷廖兩家手中，那還真就不得而知了。
    廖牧和雷階午互相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異。
    “小子，你說得可是真的？”雷階午是最沉不住氣的人，他攔住要攔他的廖牧“如果你能跟我說，我雷家不要說護十年護他個百年都可以。”
    “哎，老雷，別那麼著急，先等等。”廖牧靠向椅子，沉思起來，片刻後，才說：“你能保證你說的是真的？”
    盛屹隱隱察覺到兩人之間不為尋常的火藥味，他暗想廖雷兩家的內鬥好像也是這兩年了。
    “在兩位前輩麵前，小子哪敢說假話。”說完，盛屹眼中紅光一閃即逝“我以道心起誓，若我剛才所言有半句虛假，必定心魔纏身，身死道消。”
    他一語落，一道紅光沒入盛屹的識海，這是心魔製約。
    盛屹的做法讓廖牧沒了顧慮，他用指尖夾起羊皮紙，言笑晏晏“小子，爽快人啊，不過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為何會叫我們保護時家，裏麵可是有什麼機巧？”
    盛屹收起笑容，眼中多出幾分真摯。
    “不瞞您說，我欠時家長公子一條命。”
    “那這麼說老雷家也欠著時家小輩一條命，你是在內涵老雷？”廖牧眼中精光燦燦。
    盛屹笑著給雷階午倒了杯茶“前輩說笑了，小子前無明途，後無依傍，這之後的修仙之路還不知道如何，欠下的因果自然不能如雷前輩對時家所為一樣看似輕鬆，實則所報已多，小輩隻能憑這寥寥幾句話，還了這因果。”
    “這算來算去，你還是虧了啊。”廖牧笑得意味不明，他隱約嗅到什麼，卻又看不出盛屹葫蘆裏賣了什麼藥。
    “小子卻覺得獲益了許多，甚至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想到時冉身邊聚集的三界之人，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了突破口，起先他就想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把時冉當做一枚棋子去算計，不過桑霖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終究要拉時冉下水，時冉也不得不作為他手下的將軍藏在一眾兵卒後麵。
    事後，三人詳談了一番，盛屹親眼看著兩人立下心魔誓言，約定舉全族之力護住時家十年後，才作揖而走，所走方向是盛家。
    時家
    夜深人靜之時，月季來到時冉的寢院，安安靜靜跪在他的屋前兩個小時後，正在睡夢中的時冉被招財叫醒。
    “冉冉，醒醒。”
    時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蚊帳發了會愣“招財，我怎麼回來了？盛屹……”
    招財蹲在床腳，它旁邊還依著兩隻同樣大小的二哈和進寶“月季帶你回來的，你放心，回春丹出馬，一個頂倆，保男主活蹦亂跳，男主的靈寵也是奇怪，體型能隨時變大變小就算了，還越變越小，都能和進寶比了。”
    “先不說這個”白色的貓咪一腳一個把兩隻踢下床，二哈迷迷糊糊醒了，千聞鼠站起後又倒下“月季已經跪了兩個小時了，芙蓉和她有事瞞著你。”
    “跪著？為什麼？”
    “還是讓她和你自己說吧。”
    時冉一下就清醒了，他隨便披了件外裳，踢著木屐磕磕碰碰地往外跑去，這木屐也太難穿了，穿了許久他還是沒習慣。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很想念前世的拖鞋。
    屋外的月光都趟在他的腳下，隨著搖曳的衣擺，薄紗一樣地貼在上麵，就像浸了月色的雲朵，軟軟呼呼輕易就能飄進人的心裏，使世人驚歎他的美麗。
    多年以後，月季一想到這個畫麵，就會忍不住記起這幕，就好像少年乘著月光帶著希望來到她身邊。
    “先起來。”時冉來到月季麵前，他想把人拉起來，卻發現對方紋絲不動。
    “公子，白斂有求！”他身體緊緊貼在地上，那張一直戴著的麵紗早已經被收了起來。
    時冉清楚看到了月季的臉，那是一張清俊而柔美的臉，但是不會讓人錯認為是女子。
    “你……你是月季！”時冉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一直拉人的手一下就放開了，由於慣力，他還差點把他自己給摔了。
    時冉吃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女裝大佬。
    招財“不要驚慌，這真的是月季，她的身份更新了，你要聽嗎？”招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心虛“改了名字和性別……6啊”
    “啊，那個，先起來。”時冉勸道：“你先起來，你不起來我就不答應你，你起來我還能考慮考慮。”
    白斂聞言很快就起來了，時冉這才發現對方似乎比自己還要高一個頭，他張了張嘴，索性沒說什麼，月季這男扮女裝有點高檔啊，不僅身形變了，連身高也會變。
    修仙界果然是修仙界，稀奇古怪的法術好多。
    一陣沁涼的冷風吹過，拂起了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一下就激起了他的雞皮疙瘩。
    時冉攬了攬外衣，他這才感覺到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屋裏，對了，芙蓉呢？”
    “芙蓉睡了……公子……對不起。”
    時冉牽起嘴角，露出個淺顯的笑容，溫暖而不自知“進屋吧，進屋再說。”
    屋內，時冉抱著已經睡醒的二哈給進寶蓋起被子。
    招財“冉冉，我沒用，我也不知道係統落後到隻更新了姓名和性別。”
    時冉仰天長歎。
    “說吧，求我什麼事？”
    白斂低垂著頭“公子手上可還有回春丹？”
    時冉皺眉，他啊了一聲才說：“我沒有，爺爺給我的，我已經用完了。”
    他其實不傻，之前那幾顆是真的人命觀天，為劇情，為主仆情誼，拿也拿出來了，也遮掩住了，他不想再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爺爺自那天晚上見過之後有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時家現在的確群龍無首，他可不能再憑空變出丹藥來，還是為個不認識的人。
    雖然月季很好，在原文裏到死對原主都很衷心，但是人心隔肚皮，時冉不了解月季的朋友。
    況且，時冉看著月季這張陌生的臉，他總覺得月季身上的秘密太多，秘密太多的人，心眼子就多。
    白斂看出時冉有所顧慮，他無力一笑“公子，您是不是拿頂級回春丹給盛公子吃過了？我知道您有。”他抿唇“公子，我……”他好像有些難以啟齒，但是還是說了出來“本來我不該猜疑您，也想一直幫您把秘密藏著，但是我有一個好友，他……要死了，我和他情意匪淺，真的不想就這麼讓他死了，求公子賜藥。”
    時冉看到白斂眼中落滿了悲戚，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心軟了。
    算了算了，人命關天，商店的丹藥隻要有錢就能買，假設真被關小黑屋一直造丹藥，他也隻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應該不會有人喪心病狂要分解他，真到那時候，他就隻能賣係統了。
    招財插了一嘴“那人就在你的客房裏，你說驚不驚喜。”
    時冉本來已經準備給白斂丹藥了，被招財這麼一說，差點沒收回來脫口而出的馬上拿給你。
    時冉眨眨眼，一時不知道該信任白斂還是就當做沒出這檔子事。
    “白斂，聽說你在百年前就做了我母親的護衛？”時冉遞給白斂一方手帕“擦擦眼淚——我能相信你嗎？”
    聞言白斂眼中逐漸亮起暖光，他抖著手接過時冉遞過來的帕子，隻見他把帕子擱在眼下半晌，似乎做了個決定。
    他微微傾身，鄭重地說：“公子，白斂以道心起誓，此生定護您周全，若違此誓，身死道消，不入輪回。”
    時冉來不及阻止，一道紅光就沒入了白斂的額間。
    招財也震驚了“冉冉，完了，他立了心魔誓言，那東西是真的會死人的。”
    時冉是知道心魔誓言的，它在原文裏甚至比天道誓言還要叫人恐懼，一旦立下此誓，就不能違約，否則就會死。
    “額，白斂大哥，你幹什麼那麼想不通——給你，我馬上取丹給你。”時冉怔愣地拍了拍還在地上爬的白貓。
    “還不快去換。”
    招財“……再換你就窮了，敗家子。”
    ……
    看著白斂高興地接過丹藥就要走，時冉連忙說：“白哥，你明天把你那朋友帶給我看看。”
    白斂疑惑“公子，您是怎麼知道我把他帶來竹苑了？”說完，他看了看白貓，突然就明白了，他曾感到若有似無不帶惡意的探視感，或許就是這些靈寵給時冉通風報信了。
    想通這些關竅，又思及時冉即使知道他與芙蓉瞞著他做了哪些事，仍然選擇相信他，他眼眶一紅，深深給時冉鞠躬。
    “公子之情，白斂定會銘記於心。”
    “也……不必行這樣大的禮。”時冉看著急急忙忙去救人的白斂，深吸一口氣一頭埋進二哈長長的絨毛裏，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變大的，他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想著想著就疲累地就那麼靠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