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時，鍾粱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發現警察正在拆路障，然後一邊和穿著汽車維修站製服的工作人員說笑一邊掃掉地上的玻璃和釘子。鍾粱明白過來後有一種想搬起電視砸下去的衝動。
     “最近我都住學校，不外出了。”鍾粱犯困的縮在車座上，“無關人員禁入，那裏安靜。”
     “怎麼住學校，放假之後過幾天你就要帶你班上的那群去遊美利堅。”
     “出了學校大門立馬坐車去機場，候機廳我媽總進不來吧？我現在不想和她糾結這些問題，我煩的很。”鍾粱撇撇嘴，“當成度假好了，我還是第一次出國，雖然我一直都在以美利堅的消費水準活在這個月薪隻有三百美元的地方。”
     “也別太指望旅遊這回事了，帶團出國麻煩事很多，導遊確定了嗎？那些騷動期的猴子萬一想自己去逛怎麼辦？有固定聯係方式嗎？時差怎麼調，水土不服呢？你畢業這麼久了，除了基本口語，還記得其他的話該怎麼說嗎？”江淮一套一套的講，鍾粱呆住了，“你們學校把這事兒交給你，連日程安排都沒給嗎？”
     “有啊，就是，聽導遊的就行了……”
     “笨蛋，下次帶你去地中海玩啊，紐約最無趣了。”江淮伸手捏了捏鍾粱的鼻子，“應該有兩個以上的導師和你同行吧？畢竟也要考慮到，應付某些突發情況。”
     “神經過敏，能有什麼突發情況。”鍾粱揮開他的手。
     “嗯，我爸媽都在紐約，作為你帶我見了伯母的回禮，我想帶你去見見他們。”
     鍾粱把眼睛睜大，“我不去！你別再瞎鬧騰我了！”
     “我們家一直接受西式教育，我的父母都是在美國完成學業，他們是最理解我的人，包括我留在國內的這件事，他們當時也表示支持了。總之你見了他們就知道了。”江淮笑了笑，“你們那團裏的事，交給另外兩位老師就好了。”
     “……”鍾粱埋著頭不吭聲。
     “我家世代是讀書人，又不會一口煙腔沙啞的說‘AliveorDeath？’。”
     鍾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到時候再說啦。”
     鍾粱回到學校以後，去辦公室整理了一下學期總結報告。去教室的時候到處都鬧哄哄的。還有一堆人湊合在一起……淚汪汪的看著自己？
     鍾粱被班上的這堆猴子瞅的有些發寒，好像自己幾天沒來就變成珍稀動物了。鍾粱把教案放好，說：“你們幹什麼？舍不得離開學校？喜歡上隔壁樓的哪個姑娘了？”
     “鍾老師，我在校門口看見一個中年婦女自稱是你的母親，她撲在路邊看見人就大哭，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同學A將一捧花放到嘴角抽搐的鍾粱的麵前，“我們還買了花，打算去看你。我們問常稻你在哪裏，但那家夥死活不說。”
     “我是真的不知道。”常稻望著鍾粱欲哭無淚。
     鍾粱驚悚的接過那捧金色的花，“你們買花，也得有點送花的常識吧……”
     鍾粱將花放在講台邊，抹了把冷汗，這個奇異的氣氛到底是怎麼回事。鍾粱鎮定住，說道：“這學期大家彼此折磨，每日代替了作業本的遊戲機終於讓我們各自都圓滿了。成績你們也拿到了，還有一些社會實踐活動我會在家長會上和大家的父母詳說。不過快過年了，我就不告狀了，所以放炮竹的時候注意安全就別找我麻煩了。”
     台下一片歡呼，鍾粱繼續說：“報了冬令營的同學待會兒去德育處那邊填一下資料表，這次我們班人數較多，所以單獨立了一個團，由我和美術老師、音樂老師帶團。好了，掃地的留下來，其餘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然後教室裏立馬一哄而散。常稻飛快的蹭過來，笑得極其諂媚：“昨天鍾老師去哪兒了？”
     “花邊八卦聽得很起勁啊，這次考試古詩詞的部分你拿幾分？”
     “嗚，鍾老師，不要告訴我大哥啦。他雖然說讓我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但考的這麼爛他肯定又要嘮叨我以後該怎麼繼承家業什麼的……”
     “那要看你表現怎麼樣了。”鍾粱聳聳肩，“對了，葉薑江在不在辦公室？”
     “葉老師？他在啊……”
     “那我過去找他了，你收拾好東西也回去了吧。”
     鍾粱站起身離開，常稻在後麵嘀咕著：“就是精神狀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