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3(內有輕微人體改造及不良內容,請做好心理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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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喪葬人裹著袍子躺在陽台上,旁邊滾落著三兩個燃盡的煙頭。難得見到她這副模樣,蒂娜隻覺得可愛,回房間拿了毯子,給她蓋上,自己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對著喪葬人的睡臉研究的津津有味。
疑凶是卡加利。蒂娜心裏感覺怪怪的,其實自己先前以為,凶手會是布萊克,而並沒有把卡加利考慮進去。她以為,她隻是一個有點囂張跋扈又喜歡享受人生的大小姐而已。伸手拂去喪葬人鼻尖的一根金色的頭發,蒂娜換了個姿勢躺在沙發上,雙手枕頭。今天是萬聖節,距離她在白教堂門口看到那封詭異的訃告已經三天多過去了。這三天並不平靜,和布萊克之間貓捉耗子的遊戲,接連發生的兩起命案,膽戰心驚的越獄生活,還有朦朦朧朧的真相。喪葬人的旁敲側擊讓她們收獲頗豐,但若是直接深入白教堂內部,相比會了解的更加透徹。
今夜十二點……麼?
此時天氣晴朗,又因為昨晚,難得拉開的窗簾被喪葬人一時興起拉開了,陰鬱的客廳整個暴露在朗朗白日之下。牆壁上風格詭異的油畫,被貼了華麗牆紙的牆壁反襯的刺目。方興未艾的印象派風格,硬朗的筆觸,陽光將每一筆邊緣垛堞的高高的油彩反射出來。藍綠色的河水,背景是灰黑色的山巒,黃泉渡口,成群結隊的靈魂排著隊過河的場景。那些靈魂清一色的抬頭張嘴,露出黑洞洞的三個眼兒,攢聚著讓人感到惡心。
“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罪惡。”喪葬人躺在地上,平靜的注視著蒂娜的側臉。
那種疲憊的歎息,是蒂娜很少能夠聽到的。
被派遣去戰場的學生回來對自己說:“到處都是受傷的人。我想救他們,也許隻要一小瓶抗生素就好,依靠我的醫術,完全可以將他們治好,可是那裏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鴉片酊都沒有。我每天要做的事情,竟然隻是拿一把刀,將他們的手和腿活生生的截下來。”
以為自己是救世主,最後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疲憊,怕是相通的吧。
喪葬人起身,回房間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便和蒂娜動身去了白教堂。
清早,李維斯·漢森從自己蝸居的破舊屋子裏走了出來。今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雖然滿臉的胡渣已經大半個月沒有清理,衣服也捂的髒兮兮臭烘烘的,但是手裏提著的木箱感覺靈巧的要飛起來。
他曾經是一名隨行的軍醫,但是後來由於違反了軍規而被遣送了回來,行醫執照也被吊銷了。現在……成了黑醫。從他破敗的房子出來,繞過一個巷子,就是菜市場。巷子口賣豬肉的鋪子列隊擺放著,屠夫操著手裏的刀,將一大塊兒豬肉斬成一個細長的條。
……這群低賤的人……他暗自嘲笑著。……我從沒有見過如此低賤的人……
根本不會考量一個骨架中精密的聯係,感覺不到關節處絕妙的美感,內髒勃發的動力,肌肉唯美的伸縮,更別提那些神經之間四通八達的網絡,血液的巡行等等。這些……這些都是生命的美好啊!
一年之前,自己曾經遭遇過變故,以至於每次路過這裏,每次看到屠夫們揮刀的姿勢就會痛不欲生。
“我是一個醫生,怎麼能夠像一個屠夫一樣呢!我應該做的是創造,開拓,挑戰人類生理構造的極限,而不是剁肉啊剁肉啊……”
後來,勒紮伊找到了他,將一套定製的精鋼的手術用具遞到他跟前。
“不知鄙人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醫生您去醫治一位病患?”
牛犢皮小箱子和敞著的精致的刀具美麗的刺眼,李維斯·漢森忍不住將刀握在手裏反複撫摸,用那刀輕輕劃傷自己的手臂,看到血珠滲透出來,又滿足的擦去。滿臉都是迷醉。
然後,勒紮伊帶他去了那個地方。
……終於……終於可以做那些我最想要做的事情……醫生的職責,別的醫生無法完成的偉大使命……一直以來,醫學的研究隻是在毀滅,毀滅人體的藝術感,什麼截肢,精神治療,都是在一個既定的生命體上的運作。而我不同……我有我的理念,我有我的夢想,我隻鍾情於創造,創造出一個新的生命……就像上帝那樣……
他緩緩的踏進一間破舊的書店,然後整個消失了蹤影。
菲爾德家的財力物力真是驚人的強大,借助整個倫敦的地下設計圖,開拓出了一個地下密道,得以讓“黑暗使徒”的成員完成聚會。而對於李維斯·漢森,則有更加的優待——一個實驗室。
幾乎是讓人難以想象的高科技,精密的電磁波接收器(讓他可以探測人的腦電波),完美的供氧設施(因為實驗室在地底下),燃氣作為能源的冷藏櫃(保存血袋和屍體),稀有金屬鍛煉的球形關節,蛋白纖維製成的絲線,讓細胞生物學家嫉妒的光學顯微鏡。
而他所研究的課題,“帶著一點小小的驚訝和全世界的神奇,仿佛是神創世界的小缺憾,卻又是最能爆發出整個人類潛能的領域”(李維斯語),就是——人體改造。
當“黑暗使徒”的五名元老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他們決定按照黑暗聖經上的啟示,將被米迦勒重創而休眠的魔王路西法大人喚醒。
“路西法大人會喜歡的……”元老之一,現在是伊頓公學校長的別西卜說,“這正是他所期待的世界。再也沒有了那群聒噪的彌賽亞的影響,人們已經完全沉浸入了黑暗。黑暗的煤炭,黑暗的灰塵,黑暗的河水,黑暗的金錢,黑暗的欲望……這是我們的失而複得的樂園……我能夠感受的到他躁動的內心,他需要的,隻是一個支撐他靈魂的容器……那個曾經被米迦勒所僥幸擊碎的東西……”
於是,李維斯·漢森加入了“黑暗使徒”,並被應允若是他能夠成功改造出一具路西法大人滿意的身體,那麼,他將繼承死去的老布拉格公爵的列維坦元老之為,是罪為:嫉妒。
脫離了宗教的束縛,生物學在上個世紀經曆了一次突飛猛進的發展,醫生們已經可以安全的動一些小手術。但是李維斯所作的工作和他們的顯然不同。改造一個軀體,必須拚湊每一個他所認為的完美的器官,人體的器官如同蝴蝶的翅膀,有它獨特而脆弱的美麗,若是不好好保護,必然會香消玉殞,於是,他決定用一種殘酷而有用的移植方式。活體移植。
不是將自己中意的器官一個個拚湊,而是將一個人的器官移植給另一個人,組成一個優良的係統,等到愈合之後再將這一整個係統移植給第三個人……這項浩大的工程進行了大概九個月,期間勒紮伊很配合的給他供應了優良的原材料。他先是挖了一位女孩的雙眼——她有著清澈的淺藍色眸子,然後又給一位曾經的天才少年進行了麵目手術。第三個孩子的肌腱被挑出來,和第四個孩子的肌肉相互融合,然後又一整塊兒的移植在天才少年的身上。然後是第五位健美的雙腿,甚至是第六位完美的陽·具,第七位嫩滑的皮膚,李維斯·漢森做的一絲不苟。
是的,他是一位優秀的醫務工作者。
少年很虛弱,被豢養在水晶棺材裏,每天輸送著純淨的富氧空氣,全麵的營養液和細致的身體機能檢測。雖然他全身上下還插滿了管子,他的骨骼還沒有完全的愈合,卻隱約能看出來,他是一個絕美的人。不光是外表,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個內髒,每一塊皮膚,都是李維斯親手,一根一根接上去,一個一個挑選出,又一塊一塊縫合出來的。
他,將會是自己的主人麼?想到這裏李維斯就忍不住心頭一陣激動的痙攣。
“我的主人。”他忽然在少年跟前跪下來,淚流滿麵,“請記住你的仆從對您的敬仰。”
然後,又猛的起身,抓起冷藏櫃裏廢棄的殘肢,緊緊的貼在胸口。
“噓……”喪葬人給蒂娜送去一個眼色,示意她噤聲。
【這人不太正常。】然後,喪葬人拿出鉛筆,在自己手心裏寫。
【我們現在怎麼辦?】蒂娜問。
【等。就這麼候著。】觀察了一陣,喪葬人說。
其實能夠誤打誤撞到這裏,不得不說是聖母保佑。兩人化裝成姐妹淘,一路平安無事的過關斬將,從十字架背後找到暗道,小心翼翼的挪動到地下走廊。地下走廊微微傾斜,走的長了,才發現自己的位置有多深。燭火燃了一個通宵,已經奄奄一息。蒂娜在走廊邊的畫像上發現了福爾馬林的腐蝕,於是摘掉了那畫像,果然發現了一條微弱的磚縫,可以見到牆壁那頭的情景。
水晶宮。
讓人驚訝的水晶宮。
整個是玻璃結構的建築,完全的密封,外麵有氣泵壓縮空氣。玻璃裏麵,有一個男人,棕色長發,揮舞著手裏的手術刀剔骨扒皮,他的表情那麼愉悅,似乎那全都是他的遊戲。過了半晌,他來到水晶棺材前,對著滿是乳膠管子的水晶棺材痛哭流涕。
這一幕,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
但是,蒂娜本身也是一名醫生。她可以認得或者猜出來,那些精密儀器,是她都難得使用的,而那名操作的儀器的人是……
她的學生。
到處都是受傷的人。我想救他們,也許隻要一小瓶抗生素就好,依靠我的醫術,完全可以將他們治好,可是那裏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鴉片酊都沒有。我每天要做的事情,竟然隻是拿一把刀,將他們的手和腿活生生的截下來。
蒂娜的脊背生生的發麻,她忽然意識到,那個曾經有一顆純潔的心的醫生,那個無辜的如同天使一般的人,那個妙手仁心的學生和朋友,已經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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