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婦人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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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兩人整理好了裝束,帶了柳秀山便去向白天宇辭行。剛走到大堂門口,突然間“砰”的一聲,大堂廳口的兩扇門戶爆破開來,滿天木屑嘩啦啦一陣亂飛,緊接著一條白色身影自內電射而出。兩人都是一驚,慌忙便向那人看去。隻見那人一身白衣白靴,手拿一管玉簫,一線血跡自嘴角流出。看到顏劉二人後,狠狠看了兩人一眼,冷哼一聲,展開身形,便向外縱了去,白影隻在那圍牆上一閃,便即消失不見。
顏七七和劉堇焱隻在心中一驚,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心宮大弟子王新靈。兩人正自驚疑發生何事時,卻見大堂內又衝出兩名白衣白靴的天心宮弟子,看他神色焦急,竟似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一般。一出大堂,便即分開,一人往那後廳跑去,一人便徑往那王新靈逃去的方向追了去。顏七七和劉堇焱隻是疑慮不已,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兩人互視一眼便仍朝大堂走去。
堂中左右兩惻桌椅均已打翻,那天心宮主白天宇正自一臉慘白的坐在正中,一隻紫沙茶壺倒在他腳下兀自打著轉,一壺茶水早濺得滿地都是。隻見那白天宇一動不動,胸口兀自起伏不定,臉上肌肉一陣陣扭曲。劉堇焱一時大驚,慌忙上前詢問,一拿他脈搏之覺他體內氣血極為渙散,但又兀自跳得極快。那白天宇緩緩說道:“我……,我中毒了!”隨隻簡簡單單幾個字,但兩人都看得出,他僅說這幾個字便已耗費了極大心力了。劉堇焱心中大痛,連忙將手貼在他後心位子,以自身功力為他驅毒療傷。
白天宇見他功力這般渾厚,心下也是一陣寬慰,但隨即想到自己卻不能親自收他為徒,不由又是一陣失落。然而他此刻所中之毒卻非同小可,僅憑人力那是遠不能解的。是已便強忍痛苦,緩緩說道:“世侄,…你…你不用為我,為我耗費內力了!”劉秀山因見他臉色扭曲得可怕,早已躲到顏七七身後去了。
白天宇緩緩說道:“我,我…我所中之毒非……非他拜火教,拜火教之解藥,方…方自解得。”劉堇焱因見自身內力渡入他體內後,均如石沉大海一般,全無半分氣色,心中也早已妥協。隻是他這白伯伯自小便非常疼愛自己,此刻他身受巨毒之苦,自己心裏也是一般的難受痛苦。
隻聽他問道:“可是王新靈下的藥麼?”白天宇苦笑道:“這二十年來枉我待他如同子侄一般,不想他……他…”說到此處,一口氣接不上來便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劉堇焱怕他咳得厲害,便忙又將一股渾厚內力渡入他體內,一邊說道:“白伯伯你不要在說話了!”白天宇道:“有些話我此時不說怕是再也沒機會了。咳,咳咳咳!”顏七七在旁看得他咳得厲害,也拿手去輕拍他後背,緩緩說道:“白前輩,你且歇一歇,待會再說吧!”白天宇緩緩搖頭,臉上神色依舊白得淒苦,隻聽他對劉堇焱緩緩說道:“二十年前我受不住江湖前輩盛情之請,出手對付昔日拜火教教主,因那一役中我雪山錐使用得過了,導致自身內力不繼,回山之時受拜火教徒偷襲,險些送命,辛得你父舍命相救之情,因而兩人便結為金蘭,也曾對天起誓,今後你我兩加家無論富貴如何,皆世代交好。如今我時日不多,但有一女放之不下……”剛聽他說到此處,顏七七不由心頭一驚,立時便不安起來了。
隻聽那白天宇又繼續道:“我雖為這天心宮之主,但也自知門中因隔世過甚,門中諸人一概目光短淺,今後之路必不長久。為能叫我天心宮道統不至於滅絕,也更能讓我那女兒親手為我報仇,是以便想讓你將她帶下山去,多加引導,曆練一番。”
期期艾艾聽之完後,顏七七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當下拿眼去看,隻見劉堇焱眉頭深皺,正自專著的替白天宇療傷。聽了他話後,劉堇焱說道:“白伯伯你且放心,世妹之事便是我事,你同我父以兄弟相稱,我自以親妹子待她!”白天宇心下似甚覺歡喜,臉上也難能的路出一絲微笑,隻聽他又道:“但我此刻還有一事相求。”劉堇焱道:“有何事你但說無妨!”
白天宇道:“你也知我天心宮內雪山錐絕技,雖是厲害,但弊端也大,數百年來我派不入江湖也真因這項絕技不夠完全,要彌補不足卻還須要修習一套寒玉功,將自身血脈練得如寒玉一般寒冷,方能令其不受限製。但此寒玉功法修煉極為苛刻,無大毅力者,實難習得。現如今我門越見式微,我做為一派掌門,心中也委實焦急,是以自你世妹一出生,便著手將她訓練。幸虧她也不負所望,如今已經習得大成。但奈何,哎……”
兩人聽他這一聲長歎含義極大,似有許多無奈,都隻覺心中莫名。隻聽白天宇接著道:“但奈何練這寒玉功須得閉五蘊六識,以絕心中俗戀,斷絕一切情欲,無論何時須得做到心如止水,如若不然,輕者百脈俱廢,重則立刻心脈損壞。現如今我既已將他交托與你,自也要你代為好生照料於她,如今我時日不多,方才也已讓弟子喚她來了,她一到此,我便同她說明,你們便既下山去吧!”
劉堇焱隻是心中不舍,忙道:“白伯伯,你如今這般了,我等無論如何也不能走開啊!”白天宇道:“非我有意逐你等,在過得一時三刻我命便休矣,實乃是怕白無心中動情,這與是大大不利啊!”劉堇焱之覺心中一陣悲痛,那寒玉宮法固然讓人心中驚歎,但白天宇父女之間的親情又如何不讓人感歎呢。
不多時那跑去的後院的弟子一子會來了,接連來的還有白天宇的師弟張天化同他門下所以弟子,而那白無也自在其中。
張天化年紀也在四十左右,但是他臉色略顯慘白,顯得一副病容。據說是因為其小時在那寒潭練功時落下的頑疾,想來定是他修習那寒玉功卻不得其法的原因了。白無是跟在閔新明之後的,但見她臉上絲毫沒有一絲表情,好似在她看來父親之傷與她半點關係也無一般。她此刻裝束同在那寒潭中所見一樣,也同大多數天心宮弟子一般。但因其是女子,一身白衣長袖卻又將她凸顯得異常美麗純潔,便如傳說中的雪山天女。隻見天心宮門下弟子個個神色慌張,紛紛都上前詢問關懷,卻之她一人在旁站著動都不動,隻是拿眼靜靜的看著白天宇。劉堇焱不禁在心中瞧得極不是滋味,白無之情固然讓人蹉歎,但這卻又怪不得她。
張天化查看了白天宇所中之毒後,臉上神色卻有比方才更白了數層了,隻聽他問:“你中的婦人心的毒麼?”白天宇微微點頭,卻見張天化啪的一掌將身旁的茶幾擊得散裂,罵道:“這畜生當真禽獸不如!不想他竟然涼薄至斯!這拜火教太也可惡了,我張天化今生誓不與他幹休……”隻見他又苦笑歎息道:“當時我便已覺他可疑,叫你將他交由山下村民你非不可,當天如此,又豈會有今日之事?”
原來這王新靈是白天宇在十八年前自山中所撿,那時他年僅四歲。因見他骨骼清奇,是快練武的絕佳材料,是以便帶回山來收為弟子,而師弟張天化卻說他來路不明,曾數此勸他將其送給山下村民暫時撫養。但白天宇每每都說是他思慮太多,這般材料不加以調教實在可惜。後來見得這王新靈進步神速,也確實沒負白天宇之所望,是以張天化也不再向他提起。如今過得一十八年,那王新靈也已習得天心宮內全部絕技,儼然已成為新一代弟子之中的絕頂高手。然而十八年的教育養育之恩卻仍舊比不得他那滅教之仇。
今日一早,白天宇得弟子彙報,知王新靈也已回山,這便在大堂之中等大。讓他能給自己一個交代。自從昨日聽過劉堇焱之話後,他雖知他所說不會有假,難內心深去卻是難已接受。因為在這王新靈身上,他實已花了巨大心力,也隱有傳其衣缽之念。看那王新靈來時,也仍如平常一般,先是請過安,然後又奉上香茶,白天宇親眼看他為自己烹茶。隻見他仔細驗過茶具後,先將泡茶的第一道水用來溫燙杯具,再用紫沙小壺泡了,斟在茶盅裏,恭敬奉上。
白天宇看他熟練的做著這一切,竟還想到興許是劉堇焱認錯了人,可誰知一盅茶才剛下肚,不到片刻便即痛如刀割。心頭這才突然醒悟,連忙運氣將毒氣壓住。卻見王新靈向他腳下拜道:“你老人加對我的十八年悉心教導,在此一拜而過。”說完便咚咚的磕了數個響頭。
白天宇又氣又急,問道:“你,你果真是拜火教的?”王新靈答道:“是的,實不相瞞,在四歲之前我已在拜火教了。”白天宇之聽得心中又氣又後悔,顫聲問道:“四歲之前的事你又能記得多少,難道我這十八年來可曾虧待過你麼?”王新靈歎息道:“師尊待我如父,奈何殺父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