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蘇，小小蘇。”肩頭一陣搖晃。
    我轉過頭去，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哦，穹陽。”
    “你怎麼哭了？”
    我哭了麼？
    伸手摸一把臉，滿是冰涼的液體，這應當是雨罷？
    我道：“沒哭，不是下雨了麼？”
    穹陽蹙眉，伸出食指抹去我眼角的水珠：“雨早就停了，我看你精神恍惚，怎麼了？”
    我也不太明白方才是怎麼回事，如實回答：“不知道。”
    穹陽攬住了我的肩，轉過頭去繼續瞧比賽。
    我四下看了一通，所有人都在認真瞧比武。我別開穹陽的手，向比武台靠近了些。不知為何，此刻我隻想與他近些，再近些。
    台上的蘇琉夏神色從容，劍法舞得愈發悠揚，其間有些許蘇氏劍法，但更多的招式我是沒有見過的。
    那霜淩零恰反，她兩道柳葉眉微微皺起，麵露痛苦之色，雙袖甩得刷刷響，卻無一下打中蘇琉夏。
    這還是昨日那個囂張而又強悍的冰塊般的大美人麼？昨日同付盟主那一戰，似乎不是這樣平凡的啊。
    “覺得很奇怪是吧？”身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一看，竟是聞全。這人怎麼讓我聯想到了無孔不入的耗子？連忙點點頭，問：“這是為何？”
    聞全笑了笑，那雙眼眯成了綠豆大小。“這是因為你大哥的武功太高了，壓得霜淩零根本使不出內力來與他對拚。”
    原來如此啊。我看著蘇琉夏，越看越順眼，不愧是我大哥，哈哈。
    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剛剛神遊那一幕，我笑不出來了。那個世界……究竟是什麼地方？
    “蘇公子小心！”聞全的聲音被一陣風聲蓋過，緊接著，我覺著我被人勒住了脖子，控製住了手。
    “哈哈哈哈哈……”身後的人的聲音讓我渾身顫抖，竟然是淩千鶴那個人渣！
    四周的人都轉了過來，看著我們這邊。
    淩千鶴的手捏住了我的咽喉，我看見蘇琉夏分神注意著我這邊。快轉回去比你的武！瞎湊哪門子的熱鬧。
    付盟主受了內傷不便行動，旁邊的付絳雪質問：“你做什麼？”
    “哼！你們不要過來，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淩千鶴威脅道，捏著我的脖子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我皺起了眉頭，努力壓下咳嗽的感覺。
    蘇琉夏手裏的劍終是向著這邊飛來，不過在到這邊之前，一支潔白的鳳尾翎已經插入了淩千鶴的肩頭。
    淩千鶴慘叫一聲，放鬆了手。
    我使勁掙脫淩千鶴的束縛，施展輕功飄到了一邊看著他。鳳尾翎？莫不是穹陽？可我與他相隔甚遠，怎可能將如此輕巧的東西做武器扔到這裏來？
    他的臉上浮出一抹詭譎的笑意，雙目直視著台上。任由旁人衝上去將他製住。
    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連忙看向蘇琉夏。
    果然，因為剛才分了神，被霜淩零的錦緞裹住，本白皙的麵龐有些發青，想是十分不好受。
    霜淩零麵露得色，加緊了束縛。
    我的心突突跳著，蘇琉夏，你可千萬別輸。淩千鶴這卑鄙小人，看重的就是這點麼？
    就在此時，穹陽從後方到了我身邊，扶住我的肩，麵色凝重地看著台上片刻，輕輕跺了跺腳。
    接著，台上霜淩零的錦緞便從中間裂開，碎成幾段。
    我驚詫地看著穹陽，方才……可是他使的手腳？若是的話，那他的武功豈不是在蘇琉夏之上很多？
    他對我笑笑，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鳳尾翎，深藏不露的武功，同蘇琉夏的關係……我越想越覺著激動，莫非……莫非穹陽他就是傳說中的冷子凰？
    我連忙揪住他的衣裳，扯過他的手來寫了三個字：冷子凰？
    他看著台上，卻是對我點點頭。
    我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時無言，隻知道死命地捏著他的衣袖，看著台上。
    蘇琉夏已經用劍指住了霜淩零的喉嚨，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點了她周身大穴。道：“你輸了。”
    霜淩零勾勾唇畔笑了，大聲道：“你們都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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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一陣風吹過，滿場寂靜。
    霜淩零杏目圓睜，有些急了：“你們倒是上啊！”
    蘇琉夏微微一笑，轉頭對著付盟主說：“盟主，把他們都帶出來，讓霜姑娘看看，好死了心。”
    付盟主對著付絳雪耳語幾句，付絳雪便下去了。不一會兒，一群人押著另一群人上來，押人的大多都是那些個名門大派的掌門、大弟子之類的。而被押的，都是些相貌平平，目光呆滯的人。
    霜淩零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她問：“你們想要怎麼著？”
    蘇琉夏反問：“那你想要怎麼著？”
    “帥！”我大喝一聲，衝著蘇琉夏豎起了大拇指。
    周圍的人都看著我，麵帶鄙夷。
    蘇琉夏不著痕跡地走了兩步，背對著我，避開了我的視線。
    這是什麼態度？
    “如今既然輸了，那就悉聽尊便。”霜淩零白了蘇琉夏一眼，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被她那眼神弄得極為不爽，輸就輸唄，怨別人幹嘛？
    “那好。”蘇琉夏說著，轉過身來，“付盟主，那些人全部押下去關著，每天喂食散功散，直到體內修習的邪功散盡為止。至於霜姑娘……就權聽付盟主的意思。”
    付盟主點點頭，臉上頗為讚許，又對著付絳雪說了一番話。
    付絳雪跳上比武台，對著台下的人說道：“此次事件蹊蹺，碧棠山莊於十來日前在蘇公子的協助下著手調查，於兩日前摸清脈絡——拜月教右護法霜淩零欲奪碧棠山莊寶物，尋得南疆邪功《勾魂奪魄》，授予他人傳習，並以南疆秘術控製心神，妄圖擾亂英雄大會，以不當手段奪得碧棠山莊。後為蘇公子識破，將他們一網打盡。”
    台下各路英雄適時捧場，一個二個拍巴掌喝彩：“好！”
    蘇琉夏麵無表情，掏出一截繩子將霜淩零綁了起來，親自交與付盟主。
    付絳雪朝台下向下比了比劃，示意安靜，接著道：“現在我宣布，本屆英雄大會比武結束！”
    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高興得跳腳，直接撥開前麵的人飛上台去，拳頭捶在了蘇琉夏身上，道：“蘇琉夏，你竟然真把這第一給拿下來了？”
    眾人這才呼喊起來：“蘇少俠，蘇盟主，蘇少俠，蘇盟主……”
    蘇琉夏掃我一眼，輕聲道：“下去。”
    這聲音也不帶一絲感情，我鬆開了握緊的拳頭，慢慢走下台去。
    得，我明白，你現在是盟主了，你尊貴，我碰不起。
    身邊的冷子凰握了握的手心，拍拍我的腰。
    鬧騰了好久才消停下來，蘇琉夏一直站在台上，雙眸看向遠方，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