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偉馬上要衝出診所，路的對麵就要一個電話亭，段宇航衝上前狠狠摔上門。
    你瘋了？
    我瘋了？段宇航，瘋的人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殺人啊？
    段宇航輕蔑的笑，江偉頓時醒悟，對於他，殺個人算得了什麼？
    醫生……啊！馬克不知何時清醒，對於眼前自己的景象，他驚恐地尖叫。救命！救命！唔……
    段宇航為了不讓他出聲，用枕頭蒙住他的頭，馬克雙手揮舞著掙紮，掙紮過程中腸子流出腹腔，堆在雪白的床單上，床單頓時一片血紅。
    不過多時，馬克停止了掙紮。段宇航喘著粗氣，鬆開手，枕頭滑落到地上。馬克安詳地躺在平台上，若隻看臉，還以為他是睡著了。
    江偉癱倒在地，渾身顫抖。段宇航走近他，伸手過去時，江偉本能地往後躲。段宇航再次伸手，將他攔腰抱起，抱至樓上臥室，將他放到椅子上。
    江偉環住自己，他覺得好冷。段宇航跪在他麵前，手撥著江偉的頭發說，收拾一下，今晚就走。
    走？去哪？
    意大利和葡萄牙，你喜歡哪？去哪你決定。
    好。江偉點頭，起身走向衛生間。關上門，坐在浴缸的邊緣，江偉思考著如何才能給給羅實誠他們留下信息。取出剃須刀上的刀片，割出一道口子在手指上。
    碼頭上，吹著有些強烈的海風，江偉把自己的脖子縮進風衣。想起馬克慘死的畫麵，江偉努力壓抑著胃部的不適，看一眼正在跟船主交涉的段宇航，江偉陷入了迷茫。
    **
    羅實誠和李曉傑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撞門而入。
    不許動！CCI！
    屋裏空無一人，隻有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灰塵布滿整個角角落落。羅實誠和李曉傑背著濃鬱的屍臭味熏得皺起了眉頭。
    通知他們，這裏發現了屍體。我上樓看看。
    好。李曉傑點點頭。
    羅實誠走進二樓的臥室，裏麵很亂，也似乎找不出什麼有用的證據。走進與臥室相連的衛生間，羅實誠拉開掛在浴缸前麵的簾子，在浴缸的與地轉的連接處，羅實誠看見了一排很奇怪的血跡。
    小李，你上來！
    什麼事？
    你看看，這是什麼意思？
    李曉傑看了一眼血跡，那是BLC密碼，是中央情報局發明的一種特殊的密碼，專門以血跡的大小形狀來設密。
    I，T，A，L，Y，Italy！意大利！
    **
    清晨，意大利的威尼斯，江偉坐在窗口，看著窗外威尼斯特有的美麗風景發呆。自己說很想看看威尼斯，結果就真的來了，也不知道這是在逃亡還是在旅遊。
    穿件外套，我們去下麵走走。段宇航說。
    江偉木訥地起身，穿外套。
    有些涼，帶上圍巾。段宇航取下圍巾幫他帶上。
    冬季的地中海總是與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江偉站在一家快餐店的屋簷下麵，段宇航在店裏麵排隊買早餐。綿綿的雨給威尼斯籠上一片薄紗，濕潤冰冷的空氣，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鄉，一個江南的小城。在不遠處的橋頭，還真有個打著傘的黃種人，那不是……
    羅實誠。江偉不敢放聲大喊，怕段宇航聽見，衝著那人揮舞著雙手。那人似乎看見他了，可又馬上轉身走了。江偉想追上前去，偏又段宇航剛好從店裏走出。
    走吧。段宇航牽起江偉的手。
    江偉暗自琢磨著，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嗎？不，他確信自己覺得沒有看錯，那人一定是羅實誠沒錯！
    **
    李曉華坐在貢多拉上，風景雖美他卻無欣賞的興致。雖然查到他們已經到了威尼斯，可是已經三天了，三天還沒有查到他們的下落。威尼斯不大，找個人不至於這麼困難，除非他們已經離開威尼斯。
    李曉華下了貢多拉，一天下來的調查讓他有些疲憊。在街邊買了杯咖啡，正要喝上一口解解乏時，有人從他後麵抓住他的手臂，憑著警探的直覺，李曉華正要給對方一個反手，卻隻聽得對方說，小李，總算找到你們了！
    江大哥！李曉華暗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江偉主動找上門來了。
    我的護照在他手上逃不了，你能想辦法送我回國嗎？
    李曉華眉目一轉，隨即說，好，明天下午的這個時候，你在碼頭等我。段宇航跟你在一起嗎？他在哪？
    江偉遲疑了一會兒說，他的行蹤我也不知道。謊撒得太沒水準，江偉連他自己都不信。
    李曉華沒再多問，江偉轉身走人。
    **
    江偉按約定時間來到碼頭，時間比較晚了，再加上是冬天，碼頭上沒多少人。江偉站在碼頭，用風衣裹住身體，為了不讓段宇航起疑心，江偉什麼東西都沒帶就出來了。
    已經晚上6點多了，李曉華還沒出現，江偉有些擔心，四處張望了一下，終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像自己跑來。
    快走。羅實誠拉起他的手就跑。
    不上船嗎？
    不上，快走。
    江偉覺得羅實誠有些奇怪，掙脫他的手，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羅實誠一時答不上來，這更讓江偉起疑心，江偉搖搖頭，轉身向碼頭走去。
    站住！羅實誠拉住他。
    我去等小李。
    你個笨蛋！羅實誠大罵，知不知道你已經被通緝了啊？我好不容易牽製住他，你卻要跑回去送死。
    我不信。劉隊不會讓他們通緝我的。
    別天真了，通緝你就是他的意思！
    江偉愣了，他像父親一樣崇拜的劉隊卻將他硬生生往絕路上逼。
    快跑吧，有多遠跑多遠，我能幫的也隻有這樣了。羅實誠悵然。
    小羅，謝謝你。江偉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鬆開羅實誠，江偉向著碼頭的反方向跑去。
    去哪？江偉不知。回段宇航的身邊，他不想；回國當個要犯，他更不願意。去哪？江偉自己問自己，沒有答案。
    跑著跑著，江偉停下了腳步。天下之大，他該何去何從。難道他這輩子將要在逃亡中度過？江偉不禁悲從中來，向著漆黑的海麵怒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