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妖禍卷 第一章 夜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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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夜稀星,雲上無月。幾點疏雨,滴落梧桐。
登層樓,獨倚闌幹。他眸深似海,閑看夜色漸濃。一滴天外孤星隱約閃爍,眸底碎芒,清澈朦朧。微闔雙眸,心如止水,往事成空。隱約中,一件溫熱綢袍輕輕覆身。龍涎淡香微醺然,夜色低回醉人心。綢袍質地幽涼如水,似他的清冷如蘭。他知,禦在愛惜他。但,心已靜默奠殘。
“夜涼侵人,愛惜身體。”禦望著他愈發消瘦的謫仙容顏,衣帶下隻剩一副銷骨,低喃,心中滿是憐惜哀傷。
“禦,天多淡美,雲荒爛醉。若我不為人,定要化作一隻雲上鵬。”他輕淡道,眸底卻掩藏深深向往,若流光般輕舞飛揚,驚起一地微塵流轉。爾後,輕展笑顏,卻淡淡道,“隻是妄言罷了,莫當真。”
“雲溪。……我該拿你如何是好。縱我坐擁天下,你要的,我卻無力給予。”
禦輕輕抬臂,想要擁緊這顆孤傲亦脆弱的不羈靈魂。卻又握緊雙拳,漸漸放下。他心知,雲溪想要的關懷,源自另一個人。而他,僅是自我安慰罷。有時,痛恨自己這般清醒。一針見血,原來需要莫大勇氣。
良久闃靜。
禦靜聽,前方均息漸穩,原來雲溪已入眠。
“夢裏,你會遇見他麼?”禦輕問,卻無人解答。將雲溪小心翼翼地橫抱而起,他眸光柔軟似夜。回裾流影,挺拔身影漸沒入黑暗,僅殘一地冰涼。
夢裏,你卻不會想起我絲毫罷……
……………………
“帝在何處?”
她回傳身來,雙袖回斂,發髻垂珠紋絲不動。眸光斂聚在眼前奴婢身上,不動聲色。近看,一雙桃花眸瓣盈盈低垂,眉心一朵桃瓣,煞是嬌俏動人。
“回娘娘,帝在龍翟殿入寢,同雲王呢。”翠翹輕語,頓生曖昧。
桃妃依舊是柔弱模樣,眸底卻湧起一絲狠絕,轉瞬隱沒。
“帝與雲王兄弟感情這般好,真令人豔羨呢!”她輕輕道,唇角浮現一絲不明笑意,“好了,翠翹,你下去罷。我也乏了。”
“諾。”
夜色深濃,疏雨初歇,孤星隱沒。殿外,一地殘紅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