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波三折 第三章:貧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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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從外看還算得上氣派,哪知一踏入府內竟是另一番景象,甚至還稱得上是家徒四壁,乃是名副其實的寒舍也。
曹盈走在前頭,側身做一請的姿勢,恭敬地領著眾人趟入家府。
奕瞳牽著蕭啞的小手跟隨其後,啞兒行步之慢,一步似做兩步走,奕瞳時不時地注意幼孩腳下的路,饒有興趣地跟著幼孩走小步。
而位其身後進門的羅太師及羅畏可就苦了,大人步伐本就大,而平日他兩行步皆是大步行走,哪走過這等小步,眼下向前得顧及幼皇及神子,而後又怕阿根、阿亮撞上,這夾在中間,不前不後,不上不下,走起路甚是綁手綁腳,不失為一件苦差事。
府內不止家徒四壁,甚至還空無人煙,從大門至堂屋一路上竟不見一人。
堂屋(客廳)內竟不見任何一件奢侈擺設物,而牆上掛的幾幅字畫,落筆人竟還是曹盈本人,而屋內所有的桌椅,說得好聽點是除舊說得難聽點便是破爛。
眾人坐下不久,羅畏不禁開口問及,:“曹知縣府上莫不是沒有下人?”
曹盈一愣,而後笑笑,搖了搖頭。
蕭啞懷看堂屋一圈,眸了眼隔壁坐的幼皇,心中喃喃道:[小皇你該不會沒給人家發工資吧?不然好好的一個官,竟落破到這地步?]
奕瞳越看這屋越覺得疑惑,淡淡道:“朝廷莫不是沒給曹大人發俸祿?”
“呃!?”曹盈驚愕,而後急忙起身,做一揖,言道:“瞳公子言重了,下官每月都有收到朝廷俸祿,戶部並無失職。”
奕瞳與蕭啞對視一眼,極其不解,他們生來便是大富大貴,雖也知道百姓生活不比他們,過得也較為清苦,但他們倒真沒想過有過得如此清貧的官。
羅太師看出了兩人的疑惑,便接言道:“朝廷下拔給知府的俸祿並不底,曹知縣為何過得如此清貧。
曹盈委婉笑笑,若有所思,似在憂鬱著該如何回答。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襲嚶然有聲的女聲:“我家麼弟打小就心腸軟,見不得自己過得比別人好。”
眾人聞聲探去,一素服花衣的女子,娟娟二八,雖算不上國色天香,倒也媚態如風,雙手端著盛滿茶水的食案,盈盈走進堂屋,她將茶水依此端放眾人麵前後,鞠膝行禮,言道:“民女曹婷見過各位大人,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羅太師回做一揖,笑顏道:“曹姑娘不必多禮,懇問姑娘剛說的那席話何解?”
曹盈聞之,匆忙上前偷偷扯了下曹婷的衣角,投去一個意喻未明的眼神。
曹婷沒有理會身旁麼弟,開言道:“我與盈弟乃是孤兒,自小受盡苦難,盈弟偶得一教書先生賞識,並分文不取教導盈弟,而後盈弟不付所望有幸高中,被派來瀘溪做知縣,但遇及珞陽常年鬧旱,不少百姓皆逃來瀘溪,現在瀘溪人口密集,農田顯少,大多珞陽逃來百姓三餐皆不能溫飽,盈弟本是貧寒出身,見不得百姓受苦,便將每月俸祿分文不留地拿去救濟災民,而自己則過得比百姓還不如。”言後還不忘抽咽幾下,假作楚楚可憐相。
蕭啞與羅畏皆被唬住,不禁皺起眉頭,投去憐惜的眼神,奕瞳與羅太師則在各自品茶,嘴角還勾起一絲淡笑。
“姐~~。”曹盈哀怨地低叫了一聲。
曹婷轉頭看自己的麼弟,掩手一笑,淡笑低言道:“怎麼著?別人做壞事怕人知曉,難不成你做好事也怕人知曉?”
曹盈愣之,而後轉看眾人笑言道:“家姐說話向來誇詞,各位大人不必往心裏去。”
“什麼?”曹婷大喝出聲,頓時原形畢露,雙手插腰大大咧咧地瞪看曹盈一眼,而後一指戳上曹盈額頭,憤憤道:“你老姐我哪誇詞了?要不是看你窮得連三餐都不濟了,你老姐我犯得著向各位大人說嗎?再則,這事若不說出來,讓朝廷思一個良策,就憑你一月的俸祿能救得了幾個災民,再這樣下去瀘溪這糧都肯定成貧窯。”
四人兩愣兩驚,愣的是曹婷那判若兩人的人格,驚的是她最後提及的話,大大給奕瞳與羅太師敲了記醒鍾,這珞陽鬧旱之事若不解決,指不定瀘溪有日還真會成為貧窯。
曹盈摸著吃痛的額頭,半推半請地將曹婷往外推,還低聲下氣地言道:“姐,我和各位大人有要事相商,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您先下去忙吧!”
曹婷剛想爆發,忽地見及屋外逐漸拉下黑慕的天,將火氣隱了回去,回頭瞪了曹盈一眼,百般不願地言道:“那我下去準備晚膳了。”
曹盈連連點頭,待家姐已遠離後,這才輕歎一聲,轉身回到堂屋,滿懷歉意地對眾人做一揖,尷尬地笑道:“下官家姐未讀過聖賢書,自小為拉扯下管長大,奔波於龍蛇嘈雜之地,故而型成這潑辣個性,讓各位大人見笑了。”
羅太師委婉一笑,侃侃而談:“曹大人過慮了,曹大人家姐不拘小節,不懼官威,仗義執言,此乃世間難尋的忠烈女子何來潑辣之說。”語頓片刻,又滿懷感慨地言道:“曹大人此等良官,實乃熙國之幸百姓之福,若所有官員皆能如此,那百姓定能過得祥和。”
曹盈一個激靈,慷慨激昴道:“常言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下官這僅是順水推舟,太師的讚言過於抬舉,下官實在是受之有愧。”
語過不多時,一名守於府外的禦林兵匆匆來報:“統帥,曹府外狄秋求見。”
“狄秋?”奕瞳疑問。
羅畏起身做一揖,言道:“狄秋乃是蕭將軍手下的一名將領,亦也是此次除蟥先鋒部隊的領帥。”
奕瞳聞之,微額首。
羅畏轉而對門外禦林兵,言道:“讓狄將領進來。”
片刻,一身甲盔,體型宏偉的狄秋步入堂屋,正眼對上主座上兩名戴紗簾的孩童,不禁愣了一下,隨及又單膝下跪,恭敬道:“莫將狄秋見過神子及諸位大人。”
羅太師眸了一眼幼皇,這才開言道:“狄將領不必多禮,起身上坐吧。”
狄秋猶豫了一番,言道:“莫將遵命。”而後起身入座。
“前方災情如何?”奕瞳突言開口。
狄秋一怔,盯看黑紗簾的幼孩甚是疑惑,他知曉將軍的兒子亦也是神子現乃五歲,就身型而見那便是眼前著白紗簾之人,但他卻猜不出眼前這襲黑紗簾的孩童乃何人。
羅太師見之,隻得再次重複之前對曹盈說過的話:“眼前這位乃太後遠親,奉命陪同神子下縣,狄將帥喚其瞳公子便可。”
狄秋雖還心存疑惑,但也沒再多問及,而是哎歎一聲,言道:“蝗蟲屢治不絕,往往白天滅去大半,隔夜後蝗蟲猛增,繁殖之快著實嚇人,士兵們拚死拚活,索性還護住了三分之二農田,但眼下士兵們已筋疲力盡,若再思不出良策,那農田莊稼怕是會被蟄食一空。”
蕭啞盯看皺眉的幼皇一眼,憂心道:[蝗蟲是一種喜歡溫暖幹燥的昆蟲,幹旱的環境對它們繁殖、生長發育和存活有許多益處,蝗蟲怕是在珞陽孵化再大量飛遷過來瀘溪,看來真的不妙。]
奕瞳思緒片刻,疑問道:“為何隔夜後才增生,莫不是爾等晚上沒有進行除治?”
“咦!?”眾人愣之,齊眼看向狄秋。
狄秋一驚,愣看眼前高深莫測的孩童一眼,而後單手握拳垂上桌麵,悲憤道:“不是不治,而是不能治,莫將剛下瀘溪時曾率眾兵連夜除蟥,可……可那蟥蟲不知為何專襲擊吾等,不少士兵被蟥蟲覆蓋一身,幾名士兵被蟄得血肉模糊至死,自那夜後莫將便再無讓士兵夜間除蟥。”
羅太師、曹盈、羅畏聞之,似看到那名士兵的殘死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奕瞳托手低額,若有所思地深皺眉。
蕭啞驚愣了一會兒,忽地思及些什麼,便伸手拉了下幼皇的手袖。
奕瞳轉頭盯看幼孩。
蕭啞剛想啟唇開言,卻又見及兩人臉上的紗簾,不禁懷疑幼皇是否能看得清他的唇語,雙眸兜轉了一圈視線落到眼前的茶杯上,小手沾了沾杯中茶,在桌上倒著寫出四個現代簡體字‘飛蝗撲火’。
奕瞳看著桌上那異國字體,驚訝不已,那四字雖與自己所熟知的寫法有差異,但從字型看來倒還是可以猜得出乃是何字,雖然對其內容多少有些吃驚,但他現在最驚訝的還是要數幼孩會寫字這事,且寫的還是異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