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波三折 第二章:趙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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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曹盈雙手輕柔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腦袋雖勉強結束那晃神感,但兩耳中還殘留著點悶響。
三名守城兵本是平民出生,又常年於軍練,粗之大葉,這適應能力倒也不弱,眼下已快曹盈一步恢複過來。
三人隨及一臉哀怒地盯看罪魁禍首。
趙大響頓時手足無措,自他出娘胎嗓門就大,他娘便給他取了大響這名,而當他一天天長大,那嗓音竟也隨及一天天響耳,為此他也沒少惹禍,直至最後眾親鄰裏都對他避恐莫及,而後他背景離鄉選擇當兵,在營中也因這大嗓門驚到一將領,便被其派來瀘溪當城門兵,而自己打那時起便極少開口,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禍得罪人。
曹盈好不容易恢複神智,倒也沒心思去責備趙大響,而是一臉焦急地眺望遠處的車隊,見其車隊赫然而止,止步不前,而後,遠見一襲快馬奔騰而來。
曹盈不禁感到訝異,心中忐忑不安起來,深怕事情有所變故。
漸行漸近的馬啼聲,引起了守城兵們的注意,四人同時抬眼探去,見那快馬上的乃是著裝禦衛軍服之人,不禁驚愣住。
少頃,一匹黑馬長嘯一聲,緩緩停在曹盈麵前。
禦林兵翻身下馬,匆匆朝曹盈作一揖,而後便轉對守城兵,喝斥道:“剛才何人在此喧嘩?”
三個守城兵身子一顫,皆不約而同地伸手指向趙大響,而後畏畏縮縮地低沉下頭,退離趙大響身旁站回崗位。
“剛才大叫之人可是你?”禦林兵走到趙大響眼前,冷眼冷語地開口。
趙大響抬眼與禦林兵對視,沒有開言反駁,僅是憨厚地點了點頭,而對於禦林兵的喝斥及冷語,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畏懼,想必是因為自己那如雷般的聲音比人家氣勢多了,故而自生免疫力。
禦林兵見之,不禁有些反愣,而後又氣勢十足地威喝道:“從現在起不許你再說一語,若再敢無故大叫,在下即刻讓你人頭落地。”
另三守城兵不禁又顫了一顫,隨及偷偷眸了趙大響一眼。
趙大響傻愣了一會兒,而後竟傻笑著點了點頭,心道:[隻要咱不說話,那這顆腦袋就保住了,這筆買賣咱倒是賺了。]真不知該說這個趙大響是心態好,還是傻得可憐。
禦林兵再次愣了,不禁懷疑眼前這人是否是不明白自己剛說的話,不然若是平常小兵不嚇死,也會一臉驚色,而眼前這人不但不驚,反倒笑得一臉燦爛。
“都站好了。”禦林兵怒喝一聲,冷眼掃過另三個軟趴趴相的守城兵。
三人聞聲一驚,連忙抬頭挺胸,端正而立。
趙大響也隨及跑回自己守位,雙唇緊閉,老實巴拉地站著。
禦林兵眸了眾人一眼,也不再言語,便徑自走到趙大響身旁,手握腰間劍柄,絲毫不敢鬆懈地盯看趙大響。
曹盈一臉焦急,本想問問這禦林兵出了何事,但卻一直鑽不到空插話,而正當他欲要開口詢問時,又突見遠處止步的車隊開始前行,止不住一陣心喜,也沒再多問及,僅是兩眼直勾勾地盯看車隊。
車隊到城門口停下,前頭馬車張開車簾,羅太師緩步下了馬車,曹盈見狀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恭敬地做一揖:“瀘溪知縣曹盈拜見太師。”
羅太師眸一眼空蕩的城門口,笑顏道:“隻有曹知縣一人?”
曹盈微愣,將頭壓得極低,滿懷歉意地言道:“本縣除了城下這四名守城兵,其餘官兵都被下官派去除蝗,下官自知這駁為失禮節,但除蟥乃刻不容緩之事,今日多有怠慢,還望太師寬恕。”
羅太師低看曹盈腳上那雙磨損嚴重的官靴,不禁在心中暗讚:[果真是一名愛民如子的清官。]而後對其笑笑,言道:“曹知縣這般深明大義,何罪之有?”
曹盈受寵若驚,偷眸了羅太師一眼,見其神態中真無任何不悅,明顯鬆了口氣,而後挺起腰板抬起頭,還以一笑。
羅太師領著曹盈來到禦駕馬車前。
“下官瀘溪知縣曹盈……”曹盈話語未完,剛要下跪,車廂內卻快他一步傳出聲響,截斷他未完的話:“神子不喜人下跪,曹知縣不必多禮。”
曹盈盯看那席緊閉的車簾,頓時驚愣,而後滿是疑問地看向身旁的羅太師。
羅太師悄聲對其低喃道:“開言之人乃是太後遠親,奉命陪同神子下縣,曹知縣隻需喚其瞳公子便可。”
曹盈還予一感激的眼神,而後必做一揖,再次開言道:“神子、瞳公子一路辛勞,若不嫌棄,還請隨下官回寒舍暫歇。”
簾內的奕瞳思慮了一番,才緩緩開言道:“既然曹知縣盛請,那便去府上叨嘮些時日。”
車外曹盈聞之,不禁喜上眉稍,接言道:“下官這就帶路。”
“且慢。”簾內奕瞳忽然的言語,讓簾外的曹盈頓時愣住了,一臉茫然。
羅太師笑笑,拉過有點不知所措的曹盈,暫退到一旁。
“羅統帥。”簾外再次傳出奕瞳的威言。
羅畏聞聲,連忙下馬,對著緊閉的車簾一揖:“瞳公子。”
“將剛才喧嘩之人帶來。”
“遵命。”羅畏言後微愣了一下,隨及朝身旁一禦林兵揚手,喝道:“速去將人帶過來。”
“是”禦林兵言後便快馬奔去,而後不久便將人給儒了回來,將人一丟,指著跌坐在地的趙大響,言道:“統帥,人帶來了。”
羅畏微額首,而後一手提起趙大響,讓他跪到車簾外,又恭敬地言道:“瞳公子,人帶來了。”
奕瞳戴著黑紗簾,緩緩步出車外,打量起車下的趙大響,見其年約十八,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子板硬朗,五官稱得上清秀,長得倒還算入眼,但越是這等樣貌越是難讓人難以相信,剛那如雷般的吼聲乃出自此人之口。
趙大響跪是跪了,可是頭卻抬得老高,傻愣著盯上出現在眼前的孩童。
趙大響此番舉動,不禁讓旁人替其捏了把冷汗。
奕瞳倒無謂,淡淡開口:“本公子若問話,你隻可點頭、搖頭代為回答,不可開言,曉得嗎?”
趙大響愣愣地點點頭,心道:[就算你求我說,我也不說,這一開口弄不好腦袋就沒了。]言後還轉頭看一眼,剛威脅他的那名禦林兵。
奕瞳盯看趙大響,見其那身板並不像習武之人,便疑問道:“你那大嗓音可是生來便有?”
趙大響想了許久,等到羅畏看不下去,瞪了他一眼,他這才連忙點頭,點完頭心裏還在嘀咕:[我娘說我生出來叫聲就大,不過也沒現在這麼大,這算不算得上是天生的?應該算吧?反正都點頭了,就算是了。]
奕瞳微挑眉,又道:“莫剛那喊聲還不是你最大的聲音?”
趙大響再次陷入沉思,乃是過了很久,乃是又被羅畏瞪了一眼,方才愣愣地點頭。
奕瞳不再言語,在心底盤算了一把,揮手招來羅畏在其耳畔低語了幾聲,轉而便徑自回到車廂內。
羅畏愣了好一會兒,而後一臉不可思議地轉看趙大響,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可願隨吾等回京都,拜於蕭將軍營下?”
趙大響愣了又愣,心中自喃道:[我是不是耳背,聽錯了?今生若能讓我見蕭將軍一麵那都死而無憾了,可眼下竟讓我投其營下?這是夢吧,不然我平日都沒燒香拜佛,又怎會被這等好事砸上?]
羅畏看著那傻愣半天的趙大響,簡直要背過氣了,隨及又大喝道:“你可願意歸於蕭將軍營下?”
趙大響被驚醒了,目瞪口呆了會兒,連忙將頭點得像搗年糕似的。
羅畏皺了皺眉,接著冷道:“今後若沒有命令不許大叫,否則還沒到京都,就先讓你腦袋搬家。”
趙大響想必是被喜悅衝昏頭了,抬眼看著羅畏傻笑著,又是連連點頭。
曹盈雖也滿心疑問,但見事情告一段落,連忙開口言道:“太師,下官這就帶路。”言後剛要走,便被羅太師喚住:“曹知縣莫不是要步行帶路?”
曹盈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是走路過來的,尷尬地轉回頭,一臉無措。
羅太師輕笑兩聲,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顏道:“寡人的馬車在前列,曹知縣不如上寡人的馬車,也好為爾等指路。”
曹盈猶豫了一番,最終做一揖,感激地言道:“下官謝過太師。”
車隊稍作整頓,便乘著霞光,浩浩蕩蕩地駛入瀘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