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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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觀賞了北瀾江,總算給今天的一日遊劃上圓滿的句號。
回家的時候,從轎子裏出來,第一次有機會看清我目前所居住的地方。
宅院很大,且一應俱全,還有荷花池和小花園。裝飾風格全以清幽雅致為主。進門的時候,七八個仆人在大門裏站成兩排迎接。
這排場——
嘖嘖,醫生就是賺錢啊。
不過,為啥不見胡神醫的老婆呢?這麼大一把年紀也該有個孩子了呀?
正這樣想著,胡神醫頂著樹皮臉麵色不善的出現在門口,冷冷地看我一眼,然後離開。
我記起了胡神醫嚴重警告過,不到一月不許下地。
“我完了。”
事實證明,胡神醫是個沒人敢嫁的老頭子。當天晚上,看到我往外滲血的小腿,他麵無表情地用力一掐,將藥膏用力拍在傷處,然後把一團白布狠狠塞進我吱啞亂叫的大嘴裏。
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我暗暗發誓,等傷全好,立馬過河拆橋。不過,第二天他就不見了,柳兒說隻要按時換藥,我的傷十天之內就全痊愈,所以胡神醫回家了。
我驚奇地發現,這座宅院竟然是我的!這地段兒,這價格,這規模……
有一次,我把帳房叫來了解家裏的財務情況,帳戶報了個數,我差點興奮地躥上屋頂跳脫衣舞。
額滴個神嘞,發財了!
一時之間身價百倍,之前抑鬱的心情一掃而空。
不過柳兒再也不帶我出去玩了,而且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柳兒照我的描述找木匠做了輛木輪椅,無聊的時候就坐著它在院子裏轉轉。
之前編了個小遊戲,很容易就從柳兒口中套出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叫什麼——上官揚。身為重犯的我當然不可能用真名,於是柳兒給我個假名兒,而我堅持用“左思”這個名字。
通常仆人們都叫我“公子”,久而久之,越發覺得自己都快作古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我坐在院子裏曬太陽,順便考慮一下人生大計。
既然有了本錢,我該考慮開個鋪子,一方麵改變現在這種米蟲般的廢物生活,另一方麵用錢生錢,不至於在這物價極高的地方坐吃山空。
對於我這種商業白癡來說,從哪個行業入手是個頭疼的問題。
一個上午,我都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中。
直到“撲”的一聲,一個物體墜落在牆邊的花叢裏,打斷了我悠遠的思緒。
把寫滿各種設想的紙張握在手裏,轉動輪椅挪過去。
忽然,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從枝椏間冒出來,抖掉滿身樹葉。
“啊!”
由於太突然,就跟欣賞貞子忽然從電視裏爬出來的感覺似的,我嚇得叫出來。
然後,嘴被一張涼涼的大手捂住了。
“噓——”
男人將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偏頭望向院牆外。
我聽見粗嘎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老大,那邊!”
“走!”
腳步聲漸遠,男人輕呼一口氣,轉過頭來:“情非得已,得罪了。你……”
我激動道:“是你!”
男人拱手,微微一笑:“在下傅子軒。”
我回道:“叫我左思就行。哎?他們為什麼追你?”
“……左思,”傅子軒看著我身下的輪椅,“你的腿怎麼了?”
我豁達地擺擺手:“受了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讓在下看看可好?”見我有些猶疑,他補充道,“在下以前學過點醫術,也知道些管用的治腿偏方。”
倒不是怕他不會醫術,隻是怕他被我的傷給嚇著。
既然他這麼說,我隻好點頭。
他半跪在地上,把折扇往旁邊一放。然後輕輕抬起我的腿,有一些位置捏了捏。
“疼嗎?”
“還行。”
傅子軒據撩起我的褲腿,準備拆繃帶,我連忙把腿收回來:“別看,太惡心了。”皮外傷正是結痂的時候,滿腿都是,自己看著都覺得惡心。
“左公子受這傷多少時日了?”
我開始看著天空,掰手指頭:“一二三四……反正快一個月了。”
傅子軒眯著眼沉默了一會兒。
“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左公子恢複神速,可謂奇跡。”
我笑道:“那是,咱可是小強!”
“小強?”
“……就是形容一個人生命力很頑強。”
傅子軒走近一步:“敢問左公子所請的大夫是否是姓胡?”
“對。你們認識?”
“‘天下第一醫’的名號無人不知。”
我瞪大眼睛:“天天天天下第一醫?”
傅子軒點點頭:“同國的國君重病纏身,危在旦夕,正四處尋他,想不到竟會在這裏出現。”
“嗬嗬嗬嗬,”我幹笑道,“怎麼可能?就那個麵癱老頭?”
傅子軒低低笑著,也不知在笑啥。
這時,柳兒如鬼魅一般出現,快速跑過來,後麵跟著躬著腰的管家。
“柳兒來得正好,這是傅子軒,那天救我的人。”
傅子軒微點了下頭:“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傅公子好,”柳兒欠了欠身,笑容僵得我頭皮發麻,“我家公子需要休息了。管家,送客。”
傅子軒的臉色變了變,我朝柳兒使個眼色,連忙打圓場:“傅公子就留在這兒吃午飯吧,就當作答謝。”
“不了,”傅子軒禮貌地拱手,“在下還有事,就不打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管家,送傅公子。”柳兒又露出僵硬的笑容。我抖了抖:“……那好吧,傅公子再見。”
傅子軒一走,柳兒立馬把我從頭看到腳:“公子,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他能把我怎麼樣?為什麼你一見他就沒好臉?”
“同國人奸險狡詐,還是不要與之結交的好。”
“為什麼說他是同國人?”
“從服飾和口音都可以辨別出來。”
說完,柳兒忽然狐疑地看著我,我趕緊抱頭哀嚎:“啊,頭好痛!”
之後,傅子軒再沒來過。
直到身體痊愈的那天。
清楚地知道柳兒照顧我隻不過是完成任務,傷好了她就要離開。隻不過當這一天到來,還是很不舍,就像自己即將被拋棄了似地。
她並未說自己要去哪兒,隻是到了北瀾江碼頭。
江麵上,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船隻密密麻麻。
柳兒的眼中泛著淚花:“公子,就送到這兒吧。”
最討厭離別的時候,明知挽留不下還說那些個客套話那叫虛偽,所以我站在原地,沉默著,半晌才吐出一句:“一路順風。”
“其實,柳兒以前對公子有些誤解,”柳兒兩眼看著我,笑得很真誠,“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才知,公子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那樣?哪樣?
“公子是個大好人,我都舍不得走了。”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再說我就臉紅了。”
柳兒笑著吸吸鼻子,豪邁地拍我的肩膀:“公子就在這裏好好生活吧,找個媳婦生個娃,到時候送份大禮給你。”
“扯那麼遠作什麼,我還沒那打算呢。”
也不知我說錯什麼,她看著我的時候感覺特別悲傷,沉吟片刻才幽幽道:“自古陰陽有序,有違理法顛倒雌雄之事總是不好的。而且,主子……你知道,他不適合你,所以公子要想開些。”
我瞪大眼睛,很疑惑。
然而,柳兒帶著答案離我而去。
我站在岸邊揮手,遙望離我越來越遠的船隻。
風太大,眼睛都進沙了。
忽然,肩膀被輕拍了下。
回頭,背後站著一個風流倜儻的大帥哥。帥哥雙手一拱,眼眉一彎,道:“左公子,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