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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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寶馬果然名不虛傳,跑起來又快又穩,漆黑的夜裏,在山間崎嶇的石板路上也能如履平地。
章赫在外麵駕車,水素月和上官雲坐在車裏。
更深露重,山間寒氣逼人。
看到馬車上的格子裏放著好多毯子,水素月就抽了條厚毯子遞出去給章赫,回來又取了床厚被子給上官雲蓋上。
上官雲睜眼看著,心裏一樂……突然這麼好心給我蓋被子,是想籠絡人心,好讓我早日開口借錢吧,一看就是謙兒那小子教的,那不如將計就計……便自行解了啞穴,“水大人,你夠本事,連謙兒都給帶壞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水素月被盯得臉熱辣辣的,“不關子謙哥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這可是你說的。”上官雲表情一變,眉頭緊皺,顯得很不舒服,“他給我下藥了,我現在動不了,這麼躺著難受的要死。你把我身子抬高點。”
“好。”水素月摟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又伸手要拿幾床毯子墊在他背後。
“啊!”
上官雲突然一喊,水素月剛碰到毯子的手又收了回來,“怎麼了?”
“你剛一動害的我腰疼。”
水素月一聽他叫疼,動都不敢動,“那現在呢?還疼麼?”
“嗯。還有點。你腿擱著我腰了。把我往上點。”
水素月把他的身子往上托了托,“現在好些了麼?”
“嗯。好些了。”上官雲側靠在水素月胸前,腦袋挨著他突出的鎖骨,淡淡的橘子香就鑽進鼻孔裏,近在眼前的白皙脖頸上,繞著一圈紅紅的絲線,下麵拴著的滿月金玉藏在衣服裏麵。
“對了!”
上官雲一開口,水素月就覺得溫熱濕潤的氣息撲打到自己皮膚上麵,癢癢的,莫名其妙一陣心跳加快。
“你的事兒謙兒都跟我說了。這一路上,你我都不便暴露身份。那不如喬裝打扮一下?”
水素月點點頭,“也好,那就假扮商人。”
“那不成!”上官雲眨眨眼,“我琢磨著,還是扮新婚燕兒回娘家省親。你意下如何?”
“咳咳咳,”水素月冷不防被口水嗆到,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你覺得我們三個人裏麵有人可以扮女人麼?”
“當然有!”上官雲眼睛睜的又大又亮。
“誰?”
“你啊。”
水素月知道上官雲故意戲弄自己,胳膊一鬆,懷裏的身子就往下滾。
“啊,疼疼疼。”
可任憑上官雲喊疼喊的以假亂真,水素月也絲毫沒有把他抱起來的意思。
好漢不吃眼前虧,“那就扮商人。真是!”
細細的胳膊輕輕一卷,上官雲又舒舒服服地靠進水素月懷裏……馬的味道頓時被香味衝淡了。
“扮商人我可是有條件的。不然就……”
“什麼條件?”
“第一,我是主子,你是夥計。”
“……”水素月沒做聲,心想,雖然你比較有錢,但我好歹是官,怎麼看都應該我是主子,你是夥計。
“怎麼,不同意?那我可得認真考慮考慮借錢的事兒了。”
不公平就不公平吧,本來也不指望他會對自己公平,看在錢的份兒上,水素月咬咬牙,“好,就依你。”
上官雲立刻眉飛色舞,囑咐道,“那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小夥計,一切聽我吩咐!”
水素月不甘不願,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咳咳,”上官雲大聲清了清嗓子,“第二條,這個假身份隻有我批準才能作廢。”
“什麼?!”想使喚我一輩子?根本就是得寸進尺,水素月低頭怒視上官雲,突然意識到二人的臉貼的很近,覺得不妥,立刻屏住呼吸,向後微仰,距離一拉開,氣竟然也消了,隻淡淡地說了句,“這一條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上官雲眨眨眼,“你把我綁起來過不過分?你往我身上潑水過不過分?”
聽他這麼一說,水素月一陣內疚,心一軟,又答應了。
上官雲大喜,“這第三條就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準反駁我。”見水素月麵有慍色,連忙補充,“立即生效!”
“你!”水素月咬著牙怒視他,平生頭一次覺得恨的牙根癢。
他不說話,就算默認了。於是,上官雲樂了好一會,才開始說第四條,“這第四條也不難為你,隻要你對我言聽計從,不惹我生氣就成。”
蹬鼻子上臉!水素月忍無可忍,“你太過分了!本官……”
上官雲臉一虎,“多虧你提醒。我得用個假名兒,往後對外,我就叫錢逍遙,金錢的錢!你呢,就叫我主子。”
跟這人他講道理狗屁不通,還是算了,水素月轉頭看向別處。
上官雲一個人繼續說著,“那我叫你什麼好呢?嗯……有了!往後,我就叫你小月月。哈哈哈哈,你覺得如何啊,小月月?說話啊,小月月……”
水素月隻覺得腦袋被這‘小月月’這三個字炸的嗡嗡響,嘴唇繃的緊緊的,轉回頭,死死盯著上官雲,非常非常非常像喂他一頓拳頭……可為了昭國,他必須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
上官雲故意轉轉眼珠,“小月月,今夜星星太亮,馬車太顛,弄得我睡不著。要是有人能哼個小曲兒就好了。”
水素月掃了一眼四壁掛了厚厚的被簾,密不透風,連唯一一盞油燈都火苗平穩的車廂,歎了口氣,衝前麵喊了一句,“章赫,唱曲兒!”
“啊?”正有點犯困的章赫腦袋頓時警醒,大人咋深更半夜的讓他唱曲兒,不過既然大人吩咐了,那就是軍令,於是就胡亂吆喝起來,“黑洞洞的那個山吆,看不見個人呐……”
聽著前麵傳來的聲音,水素月立刻覺得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淒涼感。
上官雲壓低聲音,“小月月,這不是大內的獨門絕技吧?”
水素月打了個激靈,“章赫,不用唱了,保持體力。”
“好咧!”章赫吼了一嗓子頓時神清氣爽,痛快地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
上官雲終於折騰夠了,閉上眼哼哼著,“小月月,我腦袋冷,你披著被子,把我腦袋蓋住。”
“嗯。”水素月答應的幹脆。
上官雲正疑惑著他怎麼這麼聽話,就覺得眼前光景一轉,自己吧唧一下滾到了床上。
“你!”
看他趴在床上傻眼的樣子,水素月笑道,“你不是讓我披被子麼。我兩手占著沒法披。”說完,慢吞吞地拉被子。
離開水素月的懷抱,馬的味道泥的味道樹木的味道一起鑽進鼻孔裏,嗆的上官雲鼻子發酸。
水素月披了床被子,又才把上官雲重新摟進懷裏,拉過原先他蓋的被子從前麵把他裹住,用自己肩上的杯子蓋住他的腦袋。於是,從外麵看,兩個人被兩床大被子前前後後給圍起來,形成一座密不透風的小山包。
“現在不冷了吧?”
水素月一開口就有一陣熱熱的香氣飄過來,他懷裏很柔軟,被子裏很暖和,車軲轆發出的聲音開始催眠。
“馬糞味兒。”上官雲哼哼了一聲。
“什麼?”
“馬糞味兒熏死了。”
水素月使勁兒聞了聞,“哪有啊?我怎麼沒聞到。”他是的確聞不出來,整天騎馬的人一般都會覺得沒有馬的味道才叫奇怪。
“那是你鼻子不靈。把我臉衝裏,我討厭這個味兒。”
水素月按照指示,調整了半天,上官雲才終是心滿意足地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反正蕭子謙的妙手回春,腦袋上的包已經不疼了,便整個臉都埋在水素月懷裏,安靜下來。
披著被子,身子暖了很多,大病初愈,水素月也扛不住困乏,伴著馬蹄聲,漸漸的也沉入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