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五行之主 第四十四章:山寨盜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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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兩名弟子站在房中,隻是看守著那子薑,卻是片時也不肯走。顧寧與那男子坐了一會,像是頗有些焦躁,卻再也坐不住了,當下便向子薑告辭出去。花不發三人大喜,正待從地底下跳出來奪取苗刀時,忽聽得那房外傳來一聲大叫道:“有刺客!”
卻見房門前躍來一人,分明是苗民裝扮,臉上卻蒙著一條麵巾。手中舞了彎刀,便搶到子薑床邊,想要奪取苗刀。子薑那兩名弟子見了,各從腰間取出兩柄長刀來,便徑向那人殺去。隻見那人左遮右攔的與二人鬥了一會,像是不敵,便向著門外逃去。那子薑弟子見了,當下便要追出,卻聽得床上子薑輕聲說道:“不要追趕,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這句話聲音雖低,卻是中氣十足,哪裏有半分受傷的樣子?那兩名弟子聽了,頓時便停下身形。那子薑見了,便又在床上唧唧哼哼的叫喚了起來。
花不發三人見了,心中都是一驚,心道原來這子薑受傷竟是裝出來的。此時卻聽得房外喊殺了一陣,隨即便又靜了下去,卻再無絲毫聲響了。卻見顧寧同那名男子又走進房來,卻向著子薑兩名弟子喝道:“我師兄有話要向子薑大人講,你兩個且先行出去。”
那兩名弟子聽了,卻是絲毫也不肯動。眼見得顧寧便要發起怒來,卻聽得子薑在床上哼道:“這兩名弟子是我最為親近之人,兩位有什麼話,便當著他們講也是無妨。”
顧寧聽了,正是不好發作,卻聽得他那位師兄說道:“子薑大人,我自幼在家師門下學得一種醫病之術,能叫你周身傷勢立時便好,你可要試上一試?”
那子薑聽了,當下哼哼的道:“韓兄好意,在下是心領了。隻是子薑亦長年研究藥物,這些許傷勢,卻是自己便能醫好,不敢麻煩韓兄。”原來這顧寧師兄名叫韓勇,是南蠻巫王的第三名弟子,一身修為,已有巫王五成火候。
此時隻聽得韓勇說道:“我與子薑大人一見如故,子薑大人何須如此客套,便讓韓某為你看看罷!”當下不顧子薑兩名弟子阻攔,頓時便向子薑床前欺去。
子薑大喝了一聲,當下從櫃中搶過苗刀,便呼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卻向著韓勇冷笑道:“韓兄果然便忍不住了麼?”
那韓勇與顧寧見了,稍隻是一怔,當下便向子薑喝道:“原來子薑大人竟不相信我師兄弟二人,明顯是不把我們當朋友了。既是如此,咱們便見過高下罷!”
當下各從懷中取出雙輪,便向子薑和他兩名弟子擊去。那子薑見了,當下大喝了一聲,搶過二人身前,竟向著門外院落中去了。卻向著二人叫道:“韓勇、顧寧,你兩個雜種且滾出來,待爺爺與你們大戰三百回合。”
韓、顧二人聽了,當下使銀輪將子薑兩名弟子逼在一旁,便自跳出門來,一左一右,竟向著子薑夾攻而去。
卻見那子薑使出刀法來,卻是氣勢磅礴,便如大江東去,滔滔不絕。花不發在地底見了,卻認得是神通境之刀法,心下不由大吃了一驚。當下忖道:“原來這子薑刀法,並不在我劍法神通之下,想來他故意被我擊傷,便是為了欺騙韓顧二人了。隻不知那在竹林中喊話之人,又是他們三人中的哪一位?”
卻見那韓勇、顧寧二人運起輪來,如是如同疾風,隻向著子薑全身上下擊去。那顧寧聲勢較弱,卻也將一雙銀輪舞得風雨不透,又隱隱帶出風雷之聲。那韓勇雙輪運行起來,卻是緩慢異常,便如大山般的厚重。兩人一走輕靈,一走凝重,堪堪的將子薑敵住。
子薑那兩名弟子見了,卻是發一聲喊,隨即便加入了戰團中去。花不發看時,見二人手中長刀,卻是綿密平穩,分明也到了神識之境。卻見他二人方一加入戰團,那子薑刀法頓時一變,卻是絲毫不避韓、顧二人銀輪,隻一昧的搶攻起來。
那韓勇、顧寧二人見了,登時便逼得手忙腳亂。卻被子薑尋了個破綻,以手中苗刀隻向著顧寧左手銀輪上一斬,連銀輪帶手掌被砍成兩半,那小指和無名指一側手掌,頓時被砍得掉在地上。隻聽得顧寧慘叫了一聲,卻是如殺豬一般。那韓勇見子薑苗刀如此威勢,當下再不敢戀戰,卻一把拉起顧寧,兩人便向著寨外逃去了。
這裏子薑見了,當即哈哈大笑,卻向著兩名弟子道:“我早料到這兩名賊子來此,便是想打我苗刀主意,隻略施小計一試,便將他們引出來了。這兩名大敵既去,我們便可以放心對付苗民了。”卻舉起苗刀,將全身上下紗布一齊割散在地。當下在房中換了衣衫,囑咐二名弟子在門前把守,自己便向著議事廳中去了。
他方自轉過一處屋角,卻見眼前跳出一人來,向他喝道:“賊子往哪裏走?”卻一抖手,打出四五個淡青色火球來,直向子薑全身擊去。那子薑猝不及防,急以苗刀格擋時,卻哪裏擋得住?頓時被火球圍成一團燒了起來。那人見了,卻搶到子薑麵前,手出如風,一把將他手中苗刀奪了過去。隨即向地下一沉,頓時便不見了。那子薑見了,當下又驚又惱,卻使出許多法門,方將自己身上火焰除滅。再看那身形時時,已燒得黑裏透紅,卻如炙烤的臘肉一般了。
原來那人正是花不發,見子薑與韓、顧二人相鬥,心知他修為不淺,便定下這以智取勝之道。當下趁子薑不備,使手中焚火攻了他個手忙腳亂,趁機將苗刀奪了過來。此時他拿了苗刀,便領著巴天石和馮巧兒先到水牢中救了離虔,方轉到梅蘭住處來,將梅蘭與芳兒一並帶上,隻一齊向寨外去了。
待回到雨棚中,見了胡剛猛和四位長老,眾人盡皆大喜。胡剛猛見苗刀已得,當下便令一眾苗民,竟轉到山前大路上去,直向五壩崗回去了。此一戰苗民隻有數十人受傷,卻無有一人死亡,全賴花不發一人之力。此時眾苗民心中,隻把花不發看作天神一般,十分的仰慕愛戴。待回到寨中,自是烹豬宰樣,大肆慶賀了幾日方歇。
過了幾日,胡剛猛便請來花不發二人,和四位長老一同商議尋訪聖女之事。花不發心知聖女年紀還小,當下也不怎麼著急,隻建議胡剛猛派人往長安城中打聽,一有消息,便急速飛鴿傳書來報,胡剛猛自是依言派人去了。
自此花不發與馮巧兒二人,每日裏隻留在五壩崗中打坐煉氣。看看又過了兩月,此時花不發圓光術已達遠遊之境,隻將元神一出,那方圓百裏之內,任何風吹草動,便都是了如指掌。又將體內龍脈,修通了五條之多,此時身上已具半龍之力,隻單臂略一較力,便能舉起萬斤巨石,端的是非同小可。那馮巧兒也已將青蟒功訣,修煉成功,此時氣發體外,傾刻間便能自動收回,和花不發初時龍氣融合時倒是頗為相似。
二人在五壩崗上住了這許久,不免也心中煩膩了,便商量回巧兒故裏之事。當下便向胡剛猛和四位長老道了別,二人便仍舊騎了馬匹,隻望著巧兒家鄉望春州行去。
兩人打起馬來,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行了月餘,這一日中午,方到得依達州境內。這依達州卻在望春州西北方位,距望春州不過兩百裏路途。眼見得巧兒家鄉近在眼前,兩人均是十分欣喜。
當下二人先進了城中,找家客店打尖,補充些水分幹糧,便又向路上行去。還未出得城來,卻聽見依達州中鑼鼓喧天,那南城大街之上,頓時走來了一支隊伍,卻是吹吹打打的抬著一頂轎子,直向州中頭人府衙中行去,便如中原人娶親嫁女一般。
花不發和馮巧兒都是少年心性,卻是甚好熱鬧。當下牽著馬停在路邊,便向人打聽起這事來。卻聽得一位老者歎道:“這轎中抬的是巫王的大弟子言明德,此番到依達州來,想來便是要向百姓征收祭神費用了。”
花不發聽了好奇,當下問道:“這祭神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要問老百姓征費?”卻見馮巧兒站在一旁,似乎也是滿臉不解。
那老者歎了口氣,卻對著花不發二人道:“這祭神以前咱們這兒也是不征費的。隻是近來依達州中祭壇增多,那看守祭壇的大多都是巫王弟子,想來也是要吃要喝的。因此便將這花費分派到了老百姓身上。這事若在平日裏也算不得什麼,隻是今年州中又發了幾次瘟疫,這祭神所用豬羊之物,均要從別的州中運來,這一路花費卻是頗為不小。再加上巫王弟子說本州因為對祖神不敬,因此才有這幾場瘟疫的,硬是向百姓多征稅收,作為敬神之用。隻這祭神費一項,便有敬神費、慕神費、神佑費、拜神費諸多種種,一個月分攤下來便是三五兩銀子,因此這神費征收便成了老百姓一大苦事了。”
花不發聽了問道:“你這州衙府中,難道和巫王門下是一體的麼?如何便容得他們如此胡來?”
那老者聽了歎道:“他們一個有權,一個有勢,隻要能從老百姓手中壓榨下銀錢,讓自己升官發財,哪裏還有不勾搭在一起的?”
花不發心中大怒,當下向那老者說道:“既是如此,你州中老百姓為何不拒交神費?偏要遂了那些賊人心意?”
那老者歎道:“州中原有幾家帶頭不交的,都被那州官捕入牢中,將家產盡皆沒收入官去了。這普通百姓,誰又有這個能力膽子,敢與官府相抗?”
花不發聽了歎道:“自古苛政猛於虎,正是果不其然。隻是你們既是南蠻王治下,難道不能向他投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