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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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赫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卻見不得別人欺負弱小,立馬嗬斥,“你長得人高馬大,就是用來欺負小孩子的嗎?”
高大的男人看見肖赫,露出一副鄙夷的樣子,“我樂意,他爸媽都死絕了,我把他養這麼大,打打算什麼?你管得著嗎?”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是這樣的粗人。
肖赫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我就管!”
“你怎麼管?他為了你自己都隻喝水,把飯省給你吃,你肚皮上那點傷還是這傻子牙縫裏省的那點錢買藥給覆的,還欠著土醫生的上門錢。你自己都管不過來還管他?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肖赫不可置信地看著埋著頭的少年,不就一頓一小盆白粥麼,怎麼就像要了命的東西。
男人朝著肖赫碎了口,“沒用的東西!”
肖赫也不是怕他,隻是太過震驚而沒了反應,聽見對方的侮辱,肖赫徹底怒了,“等我傷好了我就帶他走,你有什麼條件?”
男人顯然沒預料肖赫會這麼講,哈哈地笑起來,“你TM能給多少?”
“你開個數,我聽聽。”肖赫恢複了本來樣子,態度是十成十的瀟灑貴公子。
“一萬塊,咱也不廢話。”
“好!明天,明天就給你。”
男人沒想到肖赫會這麼爽快地答應,露出不信的樣子,肖赫卻不理他,上前去拉起少年,往屋子裏托。
“有1塊錢嗎?”一到屋子,肖赫立馬問,態度十分強硬。
少年躊躇了會兒,還是搖搖頭。
肖赫有點鬱悶,1塊錢打個電話都沒有?
下一刻少年像想起什麼,問:“要錢幹什麼?”
“打電話!”
“那等等。”說完少年跑了出去,回來時拿了個大布袋,布袋已經半滿。
少年進到屋子裏,把所有瓶瓶罐罐找了出來,裝進袋子裏。
“要打電話得去村口小賣部,我正好去那把這些東西賣了,就有錢了。”少年說完,露出一抹稚嫩的笑。肖赫有點看呆了。
在過去20年光輝日子裏,肖赫從未想過錢這個問題,隻要他開口,不是太離譜的數字,父母、爺爺奶奶都會滿足他,而他卻也是個知道適度的人。狐朋狗友不要太多,一桌能打麻將就行。多情的他即使和兩個女人糾纏,卻總是能做到左右逢源。抽的煙不會太貴,卻能上得了台麵……現在卻因為一塊錢,有哭的衝動。
賣了廢品,家鬱把一塊七毛錢放到肖赫手上,指了指那個小店的窗台,那兒躺著一部紅色座機,被個小盒子罩著。
肖赫一步步挪了過去,拿起話筒後很久都沒有撥號,老板催促:“你到底打不打啊?”
肖赫回過神來,熟練地撥了個號碼,那邊傳出一個磁性的男人聲音,“喂?”
肖赫哽咽著:“爸…”
本來平穩的男人聲音立馬驚慌起來,“小赫?喂喂,你在哪?聽到你遇到搶劫的事,你媽都嚇暈過去了,我都沒敢告訴你爺爺奶奶…喂?小赫?”
肖赫終於穩定了情緒,“我沒事!”
“別哭,別哭了,你在哪?爸爸馬上過去接你!”雖然叫別人不哭,那邊卻傳出了哽咽聲。
“我現在在……”肖赫捂著電話問身後的家鬱,家鬱搖搖頭。老板白了他們一眼,說了個地址。
“好好,我現在就過來,老徐,準備車。”
“爸爸,你帶點錢過來…我,我的傷口好像裂了…”說完肖赫就要倒,家鬱立馬上去扶住他,無奈人太瘦弱,沒什麼勁兒,扶不住,隻能讓肖赫倒到自己身上。
之後肖赫住了一個月的院,醫生看了他當時的傷口後大罵他們無知,就算傷口不深,也需要縫針,這麼長的口子,沒得破傷風,隻是小小的發炎已經很走運了。
拆線後的一天,肖赫從睡夢中醒來,見家鬱在削梨。低垂著眉目,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專心的摸樣讓他心中一動,憋了半個月的地方也開始蠢蠢欲動。其實家鬱的五官挺清秀的,隻是人太瘦了。
肖赫拿掉了家鬱手上的梨和水果刀,然後把床讓出一半,讓家鬱躺下。老實的家鬱根本不知道肖赫接下來要做什麼,就算當他進入自己的身體時,還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愣愣地看著肖赫。
出院後他們就同居了,肖赫隨口能說一句我愛你一萬年,卻從未對家鬱說過,甚至沒有任何的承諾,就算口頭的也沒有,家鬱卻從未要求過他。
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變呢?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抱怨了?明明開始生活時自己總看著家鬱出神…是看見家鬱把自己扔掉的衣服撿來穿?還是老買便宜都有點爛的菜?就算自己指定他買某個牌子的東西,結果還是買回另一個牌子,還自豪地說這個牌子的便宜,老板說比那個牌子的好,還是連餿掉的飯菜繼續吃?還是不管自己給他多少錢,他還是依舊做出這些事?財迷的有些自虐……
原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啊!
等肖赫想完,車子也已經到了,司機接了錢,疑惑地看著他,問:“你確信?”
“嗯,就等一會兒,回去我開三倍的錢。”
大步流星地找到曾經待了三個晚上的地方,那扇有點歪斜的小門卻緊閉著。
肖赫記得家鬱的舅舅住在隔壁,便敲了敲隔壁的門。
記憶裏魁梧的男人來開了門,看見他愣了下,接著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你TM的還有膽子來?”
肖赫一頭霧水,當時收那一萬塊的時候他可是高高興興的,這時候怎麼又變卦了?家鬱說他舅舅人其實挺好的,喝醉了才會亂打人。但是肖赫沒有聞到酒味,蹙眉說:“我是來找家鬱的!”
“找他?你找他幹什麼?”男人突然笑了起來。
“帶他回去!”
‘撲通’男人突然把肖赫扔了出去,肖赫摔了個結實,疼得呲牙裂嘴的,但是現在有求於人,他不得不忍。聽家鬱說他舅舅重情義,人很實在,是這片的領頭人,清醒的時候根本不提錢,醉了才會那樣,可能是因為30好幾了還沒錢娶老婆鬧的吧!
肖赫爬了起來,跪在男人麵前,舉起手,“我真的是來帶他回去的,我肖赫對天發誓,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他。”
“要跪別在我這跪,自己上他墳頭跪去!”說完男人嘭地一下關上了厚實的門。
肖赫愣愣地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爬起來繼續狂敲大門,“出來,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他死了!”屋內傳出大吼,絲毫不懼隔著一扇門。
“我不信,他前兩天還好好的!”
“MD,你也知道是前兩天,他前天被人發現死在路邊,TMD就兩天。”接著是嚎啕的粗壯哭聲。
那一天那個司機等到天黑也沒見出手闊綽的客人,知道這個地方有點亂,賺錢也不是這麼賺的,便一溜煙跑了。
家鬱的確是來投靠他的舅舅了,因為除了這個舅舅,他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依靠。回來後舅舅也沒說什麼,就像一年前,有活兒就幹,沒活就撿垃圾收廢品去,但是三天前家鬱出去就沒回來,他的舅舅喝了酒,也沒在意。結果第二天有警察上門,說發現他侄子死在路邊,有被強/暴的痕跡。因為這個地方本來就不太平,警察也隻得出被小混混先奸後殺的結論,便草草了事了。
肖赫看著那堆小小的土包,還是不敢相信。
想著家鬱在身下的樣子,偶爾的笑,他無奈而默默承受的表情……淚水慢慢流下來。
“家鬱,你這是要和我永遠分手嗎?”
肖赫動用了所有力量,甚至不顧家鬱舅舅地強烈阻攔,挖開了那座小小的新墳,請法醫再次檢驗,還請了私家偵探。但是進度都不大,直到他想起那個支支吾吾的麵館老板。
怕事的老板立馬全盤托出了。
那天來店裏鬧事的是兩男一女,看見家鬱端著麵碗要進去後,那個女的立馬上前打了家鬱一巴掌,然後開始哭起來,並說他是同性戀,還和自己搶男朋友等等。而那兩個男的更是毛手毛腳。家鬱打了其中一個男的一巴掌,那個男人凶狠地回了他一巴掌,巴掌聲較瘦弱的家鬱響了許多。這麼大的動靜老板不可能沒看見,而且他認出那個打家鬱的男人正是和肖赫來吃過麵的其中一個男的。老板知道肖赫這群人背景都不低,就沒敢惹事,所以沒說。
肖赫聽老板第一次說時,就感覺這事和小美有關,聽了過程後更是確信,麵店老板也認了人。帶著警察把小美請到警局盤問後,很快說出那天的另外兩個男的。
肖赫才發現,那兩個就是在為他慶祝恢複單身派對時最為活躍的兩個朋友。而且家鬱被辭職後他們還一直騷擾家鬱,為此家鬱連門都不敢出。而自己還整天和他們把酒言歡。
警察很快查出家鬱死亡那段時間他們沒有不在場證明,從他們身上提取的DNA其中一個符合從家鬱指甲中檢查到的DNA。
那個被疑似凶手的男人也招供了,承認他們有輪/暴他,但是卻沒有殺他,是他自己拿刀割喉的。
當知道真相後,肖赫卻沒有得到解脫,本來家鬱是可以活著的,他卻選擇了死,因為他想為自己這個輕易能說出分手的男人守身。
當再一次來到家鬱搬到墓地的墓時,肖赫把手中的白色馬蹄蓮放到墓碑前,摸著那塊嶄新的石碑,看著上麵醒目的名字,忍不住說:“家鬱,咱們和好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