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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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有些灰白的光灑進屋內,窗外響起了車子發動的聲音,混著鳥兒們的嘰嘰喳喳,實在有點吵鬧。
肖赫習慣地翻身去摟著旁邊的人,卻摸到一把長發,一驚,肖赫睜開眼,轉頭愣愣地看著那張掩在栗色波浪卷裏的巴掌臉。
習慣一個人真的很可怕,特別是這個屋子,以前沒覺得,就剛才一會兒功夫,肖赫總覺得家鬱在前麵的廚房忙碌著,不一會兒會走過來,他們會默契地來個早安吻,然後家鬱紅著臉說:“快起來吧!雞蛋和火腿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個屋子有太多家鬱的影子,或他在拖地,或疊衣服,或收拾他淩亂的書桌……肖赫總是窩在被子裏,露著腦袋,有些懶散地看著。有時肖赫也會氣憤地對他說,這堆垃圾能不能扔出去。
無可厚非地,肖赫有點想家鬱了,沒有他屋子總是很亂,像常年在下灰塵,第一天擦了的桌子,第二天上麵又是一層灰。肖赫不幹了,指示小美。
小美看了看自己完美的水晶指甲,“我說小赫,你這個地方該換換了吧!剛搬來還可以,這會兒看太舊了,你看看牆壁,發灰了,還有天花板。”
搬家?肖赫有點懊惱,轉眼看小美,小巧的身子,細長白嫩的手,上麵長長的指甲,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沒有幹過活的那種,自己指望她,有點太不現實了。
肖赫有點鬱悶,“不想搬,太麻煩。”
“那請個鍾點工得了,也不貴,對你來說少喝兩瓶酒的事。要不找人裝潢下,我昨晚看見一張存折,一萬三有點少,不過不換家具,也差不多了。”
肖赫開始有點煩了,他從來不知道小美除了說無限的甜言蜜語外,還能喋喋不休地挑三揀四,和老實的家鬱一比,真是不敢恭維。看來自己已經習慣家鬱的安靜了,這個家少了家鬱的影子,變得有些空寂。
幾天的再三猶豫,肖赫還是去了家鬱打工的麵館,隻想看看他。那家麵館還是他介紹的,和老板說不上熟人,隻是無意間幫了下忙,老板欠他一個人情。本來是不敢要家鬱的,因為他太小,長得更小,一看就知道未成年。雖然是小本買賣,也得夾著尾巴過日子。老板礙於人情,讓家鬱謊稱是他侄子才用了。
麵館不大,裝修的也很一般,肖赫的記憶中除了老板老板娘,就一個洗碗的大媽,生意卻不錯。
肖赫走進去,因為下午,人不是很多,一個中年婦女跑過來,問:“吃點什麼?”
肖赫沒有找著本該跑堂的家鬱,蹙眉問:“陳家鬱今天休息?”
那婦女一聽,迎笑的臉立馬垮了下去,“他不在這幹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月初就辭了。”
這麼說有1個月了,他竟然不知道,難怪他最近覺得他沒那麼忙了,感情他根本就沒得忙。
“我能見見老板嗎?”
女人有點狐疑地看了看他,轉頭朝裏屋吆喝一聲,“老板,有人找!”
“什麼事啊?”裏麵傳出粗獷的男人聲音。
“你出來就知道了!”
老板肩上搭了塊毛巾,邊抹臉邊疾步走來,看見是肖赫,立馬堆上笑,“是小哥你啊!”
肖赫直接進入話題,“陳家鬱怎麼辭職了?”這份工作對要文憑沒文憑、要技術沒技術,又小的家鬱來說來之不易,他不可能辭職,就算改行,他會和自己說吧!
為人老實的老板把肖赫拉到後門,有點抱歉地說:“小哥,是我辭他的,雖然對不起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做小本生意的,賺兩個錢不容易,有人這麼鬧騰我們受不住啊!”
肖赫眯起眼睛,“發生了什麼事?”
“就是辭他前一個星期吧,我老婆不知道上哪聽說那孩子是個斷袖,好那口,還和人家女孩搶男人。我先不信,那麼乖巧麻利的孩子。後來有人來找他,差點在店裏打起來,鬧得沸沸揚揚的,隔壁好幾個店都知道了。我也是沒辦法,就多給了一個月工資,讓他另覓出路。”
肖赫不敢相信,這些事家鬱提都未提,急忙問:“那些來找他的人你認識嗎?”
老板支支吾吾說:“都是些穿得不錯的公子哥,我怎麼會認識。小哥,我勸你還是別摻和這事了,小心壞了名聲。”
肖赫道了謝,出門攔了輛出租,說了個地名,司機猶豫,肖赫說出兩倍錢。
那個地方有點遠,就算打車也得走2個多小時,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再去那個地方。
一年多前他把家鬱帶出來時,就信誓旦旦地說:我不會再讓你回去的。當時的家鬱聽後,隻緊緊地抱著他,。
看著窗外後退的大街小巷,繁華都市,肖赫開始深思,他們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麵呢?
一年前他和朋友去郊外玩,結果遇到搶劫,搏鬥中幾人失散,他挨了一刀,人昏昏地倒在一個髒兮兮的小巷子裏。那時候已經深夜,人們大多睡了,隻有偶爾響起的狗叫聲宣布他的意識還在。
肖赫覺得自己流了很多血,得去醫院,不然他會死。他才20來歲,是還算富裕的家的獨苗。他的人生才起步,卻就這麼死了,真的很不劃算。
肖赫痛苦地呻/吟了下,睜開沉沉的眼睛,發現對麵有個灰色的人影。他急忙大喊:“救…救我!”
那人影本來向一邊走,聽到聲音頓了下,畏畏縮縮的一副要走過來卻又不敢過來的樣子。肖赫又使出全力呼喊,這下那人才疾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了?”不知道是肖赫頭暈,還是那人真的很畏縮,連聲音都膽怯怯的。
“送我去醫院!”肖赫努力捂住腰部還在冒血的傷口。
“可是這…沒醫院啊!”少年的聲音很小,細弱蚊蠅輕吟。
肖赫憤憤地罵了句,可能因為動作太大,一下牽動了傷口,疼得他直咬牙,差點暈過去。
少年看見了肖赫的傷口,有點怯弱地愣在那,肖赫看了更是厭煩,“你有沒有手機?借我用下!”雖然不願通知家人,讓他們擔心,不過這已經是沒法子的事。
少年頓了下,說:“沒有!”
肖赫真恨不得上去抽他,這下一激動,血又撲撲冒了冒,肖赫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躺在一個飄著酸氣夾著黴味的屋子,屋子不大,到處掛著破銅爛鐵,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連身下的床都是塊硬硬的木板。
肖赫動了動,腰間有些熱,麻麻的。伸手摸了摸,那兒纏了一大圈紗布。
忽然門開了,一個消瘦的少年走了進來,看見他愣了愣,慢慢挪到床邊,問:“你餓嗎?”
肖赫有些無法理解,普通人會問你醒啦,覺得怎麼樣吧?不過肖赫的確是餓了,嗯了聲。少年轉身又出了那扇小門,不一會兒端了個小盆進來。
發灰的瓦勺在盆子裏攪了會兒,少年舀了一勺,遞到肖赫嘴巴邊,是夾著菜葉的粥。看著那個已經掉漆掉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盆,再看少年有些髒的手,肖赫的貴族毛病出來了,他吃不下,甚至想吐。還有身上蓋的這被子多久沒洗了?麵上黑的起了一層油斑。
“吃點吧!土醫說你流了很多血,不吃恢複的慢。”少年把勺子又往肖赫嘴巴挪了挪。
肖赫是有點餓昏了,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身體不恢複,是沒辦法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的。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閉上眼睛張嘴咬了上去。粥的味道還不錯,細而不油膩,混著菜葉的清香,很是爽口。
肖赫吃完後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少年端著盆準備出去,肖赫叫住他,“你等下!”
“怎麼了?”少年不解地看著他。
“把這個被子換了,我受不住這股味。”眼不見為淨。
“可是我隻有這一床被子…”
“換洗的被套呢?”
少年搖搖頭。
肖赫脫氣,“那你把被套卸了,順便拿去洗洗。”
少年直接把盆放在了地上,轉身來卸被套。肖赫看著那個放在黑黑的泥巴地上的盆,剛吃進去的粥翻著他的胃,這個惡心。
肖赫覺得自己很倒黴,什麼事不好遇遇到搶劫,錢包、手表、項鏈、手機都沒了。問那個像被虐待大的少年,周圍居然沒有電話,這是個什麼落伍的地方?就村口小賣部有個座機?等肖赫能下床後,他才理解了這兒。
這裏離城市有段距離,周圍荒蕪得厲害,住的都是來自外省的體力工,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幹活,天黑了才回來。至於這個少年,是跟著他的舅舅什麼事都做,收破爛,上工地,幫人下地幹活,搬家……
少年的舅舅,肖赫見過一次,長得虎背熊腰,還一身酒氣。看見那個自稱陳家鬱的少年,又是毒打又是狠罵。
“老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撿些沒用的東西回來,以前是貓狗,這次居然撿個人回來。他要死在這裏怎麼辦?你真是翅膀硬了,想造反了?”
肖赫聽到外麵粗魯的喝斥聲,按著沒長好的傷口,慢慢挪步從那扇小門出去,來不及打量周圍,就被眼前的場麵驚住。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揮著大大的拳頭揍蹲在地上的瘦弱少年,少年抱著頭,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在身上,卻一聲不吭一動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