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之後我變了許多。以前的我就像媽媽說的，老實，就算別人罵我我也會默默地聽著，乖的有點離譜。而現在的我是怪的離譜，別人罵我我會直接轉身走人，絕不給那人說話的機會。
    原來他和姐姐在手術前就互相承諾了。姐姐說，就算他一輩子看不見，就算缺胳膊斷腿，也會不離不棄，一直照顧他。他被姐姐的深情徹底征服了，更何況他失明那段時間姐姐真沒少費心。兼顧學業和他，人憔悴的不行了。而他現在仿佛回報般，把姐姐揉到心窩子似的疼愛，這是姐姐該得到的。
    每次看見他們濃情蜜意的樣子，我沒有絲毫表情，連感覺也麻木了。
    他看見我，總是用熱臉貼我的冷屁股。他也不在乎，每次看了都對我巴巴的笑，我通常無視之。
    有次他哭傷著臉問姐姐：“小誌是不是討厭我啊？”
    姐姐無奈地歎口氣，拍拍他的背，“這孩子就是這樣，以前有個算命地說，他天生七魄欠缺，不太會表露感情，弄不好就無情無義。”
    “他哪沒表情，看我的樣子就很冷漠。”
    “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吧！”
    “估計是，你以前叛逆的時候還到處找人打架，哪像現在這麼溫柔。”
    “你說什麼？”
    “嘚嘚，老婆老婆，耳朵，要擰掉了！”
    “哼！”
    就這樣大家‘和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雙方父母默許了他們的關係，甚至決定等姐姐畢業就結婚。
    他繼承了家業，甚至包下幾畝地自己研究起花卉來。他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忙，我們更少見麵。
    我收到了一份情書，以前也有過，那時我總覺得沒有必要談戀愛，這次忽然想試一試。
    女孩特別的溫柔，有一頭長長的秀發，很軟，像他的。可能彼此都是第一次，我們表現得和普通朋友沒有什麼差別。她很喜歡狗，聽說喬丹後就一直想看看。
    因為上次的事，喬丹住在我家的時間越來越多。我帶著她回家時，正巧碰見送喬丹來的他。
    他成熟了許多，有點老板的樣子了。
    看著她，他頑皮地朝我眨眨眼，小聲問：“女朋友啊？”
    我瞥了他眼，嗯了聲。
    他唏噓一聲，“都不會說句話掩飾下。”
    我沒有再理他，和她一起帶著喬丹去散步。
    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喬丹在前麵領著，我們走著走著來到了堤壩邊。天際邊夕陽正在慢慢退散。
    逗了喬丹一會兒，她要回家了，我說好，便目送她離去。
    躺在草坪上，他曾經躺著的地方，望著慢慢泛黑的天空，像那時的他一樣發了很久的愣。
    忽然身邊有動靜，我抬頭看了下，是他。
    “你也喜歡這裏啊！我也是，這裏的風吹著人特別的舒服。”
    我們的談話，除了必要我一般不會回答。
    見我還是沉默，他無趣地躺了下來，用手肘戳戳我，“我的小祖宗，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見我沒反應他又湊近了點，半躺著，撐著下巴嚴肅地看著我。
    “我看你笑不笑，你就繼續裝酷吧！”像小孩子般表情嚴肅地盯著我。
    我坐了起來，準備站起來走人。忽然他一把拉住我，嗅了嗅我的手，“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用的什麼沐浴乳？”
    甩開他的手，卻沒甩掉，他強硬地拉著，“等一會兒才開飯，再躺會兒。”
    我不願繼續，徑直站起來，卻被他一下往下拉，一個不穩，兩人倒在了一起，彼此臉貼的極近，身體交疊著。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的臉，我的心髒咚咚地跳了起來。
    “小誌，咱兩以前好像連話都沒說過吧！”
    我把頭偏到一邊，懶得理他。
    “你身上真的有股熟悉的味兒，我肯定在哪聞過，真的，我想想。”
    我說：“你壓得我很疼，可以起來了嗎？”
    他立馬不好意思地爬起來，我也跟著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往回走。他跟在後麵。喬丹在中間蹦來蹦去，可惜情景大不一樣。
    我的冷漠和無視終於讓他打退堂鼓了，他甚至看見我有躲的意思。
    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在一個月後宣告卸任，對方的意思是；和你在一起和同學的感覺差不多，彼此還是做同學吧！
    於是我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或者說從未改變過。
    漸漸的他對我變得欲言又止起來，每次看見我仿佛會傾訴一般，卻到最後什麼都沒有說。直到今天他跑來找我，離我們上一次談話已經過了8個月了。
    見他沒有再說話，我疾步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等等！”他一下拉住我。
    我回頭，看著他拉住我的手，他僵硬地鬆開。
    “我想問你些事！”
    我示意他說。
    “以前…那時候我的眼睛還沒有治好，有晚我喝醉了，我以為我抱了你姐姐，但是兩個月前我才知道，那不是她。我媽說那天晚上隻有你來過。”
    我抬頭直視他深邃的雙眸，“抱歉燁哥，你做夢了，那天我隻在外麵和喬丹玩。”
    他顯得有點躊躇，卻像下定決心般，問：“我回來的那天你為什麼哭得那麼厲害？”
    我說：“不知道。”
    “那我再問你，我失明期間你有在我身邊嗎？”
    “沒有！”
    “一次都沒有？”
    “對！”
    “你還說謊！”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氣之大，讓我手腕發疼。一把把我拉近，迫使我仰著頭看著他。
    “很多人都看見了，我一直覺得你身上的體味熟悉，因為我從失明開始就經常聞到。好多事我一直以為那是你姐姐，可是她說沒有。小誌，告訴我實話好不好？”
    他很激動，漂亮的唇一顫一顫地，眼睛不停地閃爍著，泛著一層薄薄的水汽。
    又一次把他精致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我不自覺伸手摸了摸，有點冰涼的臉，卻因為剛才的激動泛著點紅暈，真的很美。
    他忽然低頭，吻上我的唇，軟軟的唇輕輕一碰。他又忽然抱緊我，緊緊地擁抱，勒得我骨頭生疼。
    “小誌，說啊，快說你喜歡我，快說啊！不然我沒有勇氣麵對你們姐弟。”
    姐姐……
    我說：“燁哥，你喝多了。姐姐終於實習回來，你不會讓她失望吧！”
    說完推開他，繼續朝學校走去。
    “你又默許了，我就要你句話就這麼難嗎？”耳邊久久回蕩著他的嘶吼聲。
    “晚上我會去找你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