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韓不語，靜靜的看著閔旻，直到看得他笑容僵住，才淡淡的開口：“當年，我親手執刑，眼睜睜看著我姐姐魂飛魄散，你們村莊的人也看著，所以妖子的傳說早就有了，我沒說錯吧？你幾次經曆生死，你以為是你命大嗎？不是，是因為你體內的妖之血在覺醒……”
    “你給我閉嘴！”閔旻忽然一聲怒吼，撲上來就是一拳，卻被韓韓單手扣住了足能裂石的一拳。
    隨手甩開閔旻的手，韓韓繼續說道：“你脖子上戴的那顆珠子，”韓韓揚揚下巴，當初那顆核桃大的珠子如今隻有龍眼大小，但已經看不出繼續縮小的跡象了。“那個，就是我姐姐的內丹，你能不停地吸收裏麵的力量，就是證明。我姐姐消失之前已經長出王鱗，算是地龍支脈中的女王了，你是她的血脈，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你騙人……”閔旻幹巴巴的搖頭，慢慢後退，忽然轉身發足狂奔，跑進了山裏。
    韓韓隻是默默看著，不追也不動。
    “韓韓，”鳳清華開口，聲音幹澀：“我是什麼？”看見韓韓轉回頭，鳳清華清晰的問道：“當初你脫了我的衣服，在找什麼？”他還記得韓韓扒光了閔旻的衣服，翻來覆去的細看，如今知道就是為了找他身上的鱗片。
    韓韓沉默。
    “說呀！”不知是祈求，還是憤怒，鳳清華自己都分不清。
    韓韓沉默良久，才淡淡的說：“鳳清華，我很好奇你居然姓鳳。”說完，轉身離開。
    “什麼？”鳳清華愣住，看他要走，急忙揚聲問道：“韓韓，你是什麼？”
    “我是人，”韓韓回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隻不過是帶著從前記憶的人，不必覺得稀奇。”說完，再不回頭。
    陰雲密布的天空剛才還電閃雷鳴，如今卻忽然雲開霧散，晚霞的光芒籠罩了山頭，也籠罩了鳳清華。
    “咦？我還以為你們不吃了呢？”當鳳清華和失魂落魄回來的閔旻走進餐廳的時候，韓韓笑的一臉無辜的跟他們打招呼，仿佛今天下午那些駭人聽聞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鳳清華跟閔旻麵無表情的坐下，看都不看韓韓一眼，當然他們也沒有發現，那麼多空位子，他們偏偏坐在韓韓身邊。韓韓隻是笑，放下碗筷，“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你怎麼吃這麼點兒？”鳳清華一把拉住他，“坐下，陪我們一起吃。”
    韓韓回頭看看鳳清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再看看繃著臉明顯心不在焉的閔旻，笑了笑，親自去給他們端了飯菜來，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吃。
    “你不吃？”閔旻似乎回過神，小聲說：“你吃的太少，營養會跟不上的。”
    韓韓微笑，也同樣小聲說：“我就算不吃，也不會餓，吃飯也隻是為了不讓人覺得怪異。”雖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是既然在人類的社會中，就必須融入人類裏，不能做異類。
    三個人都沉默，隻聽到筷子戳在盤子裏的聲音。韓韓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帶著微笑，靜靜陪在一旁，另兩位卻有些漫不經心，一點點細嚼慢咽，沒有一點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
    好不容易吃完飯，韓韓順手給他們倒了水，表示一點也不著急。兩人沉默，然後急匆匆喝了水，又急匆匆離去。韓韓坐在凳子上，隻是笑，淡淡的，若有似無的。
    “韓韓，”推開門，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了，房間裏並不黑。雖然早過了熄燈時間，可是睡不著的兩個人還是登門拜訪來了。“韓韓，你在嗎？”閔旻小聲叫道，卻不往床邊走，而是抬頭看著側麵的牆上。
    窗簾無聲的自動拉上，房門無風卻自己閉上，一切顯得詭異，仿佛走進了靈異空間，兩人雖然膽大，但今天也被韓韓打擊的魂不守舍，因此都驚恐的繃緊了身體。
    一點朦朧的光從牆上亮起，並不刺眼，也不是那種讓人驚恐的光芒，就像柔和的夜燈，隻讓人感到由衷的溫馨。光芒是又一顆托在韓韓手裏的明珠發出的，韓韓照例躺在一條繩子上，由上而下打量著兩個人，“這麼晚了，睡不著？”
    兩人自發做到床沿上，仰頭看著韓韓。閔旻點頭：“嗯，韓韓，你能再給我多說一點嗎？”
    看著明顯豎起耳朵的鳳清華，韓韓搖頭，“不能！我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抗過我的訓練，也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完全妖化，所以，現在你什麼也不能知道。”看看有些失望的閔旻，韓韓淡淡的說：“今天說的事，已經逾越了，雖然妖力開始覺醒，可你畢竟還是人，現在你還不能知道這些，是我太心急了。”
    “反正已經說了，再多說一些也沒什麼吧？”鳳清華忍不住開口，期盼的看著韓韓，“多說點吧。”
    韓韓微笑，“就是因為有你，我才不能多說，你那些心思還是收起來吧，我還不想大義滅親！”
    鳳清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