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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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樓前站著一個人,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他的出現讓整條街的人都側目,紛紛的議論潮起彼伏,可那人卻渾然不覺似的,隻帶著滿目的焦慮與麵前的半老徐娘交涉著。
這個人,正是開封府的展護衛!
而這條街,是花街……
其實展昭不是沒有來過花街,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那襲鮮豔的紅衣變了藍衫,他不是展護衛而是展昭,身份的更變讓眾人有了新的話題。
顯然,他不是來這裏辦案的。那出了本職外,男人來到花街還會有什麼事情呢?不用想也不必猜,所以那些曾經在禦貓手下吃過苦頭的官家少爺、富家子弟都表露出鄙夷的情緒,夾雜著調笑或嘲諷的難聽話源源不斷。
展昭微微蹙眉,不去理會,隻期望的看著的麵前的女人。
萍姨被這晶亮閃爍的目光看得心神微散,可還是死死的咬住了牙關。
“展大人,不是奴家有意刁難,隻是明月姑娘今日真的不見客。”萍姨稍稍移開目光,不敢和那雙勝比星辰的眸子相對,“展大人還是請回吧!”
“媽媽見諒,展某此時並未有官服加身,不必稱‘大人’。”展昭頓了頓,抬眼看看前麵人流來往的望月樓,“若是明月姑娘未曾有客,為何不能放展某行將一觀呢?”
“哎呦,展爺啊,媽媽還會騙你不成?”萍姨移開目光,不敢對上那參雜著期許的明目,“小女雖房中無人,可因抱恙不能見客,展爺還是請回吧!莫要為難奴家啊!”
“並非為難,隻是……”展昭遲疑著不肯離去。
不等他說完,萍姨已經受不了似的嚷起來,“五爺他真的不在這裏啊!他已經很久沒有來找過我們家明月了,展爺再問多少遍結果都一樣啊!”
展昭麵色尷尬,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然而,就是此刻。
在萍姨身後的望月樓三層雅閣內,白衣勝雪的陷空島五爺正環腿坐在靠窗邊的竹席子上,手中端著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杯,杯中是十八年的醇香女兒紅。
他透過薄薄的窗紙,看著樓下的那一抹蔚藍,唇微抿,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圍繞在身側的優雅樂章,戛然而止。
“怎麼不繼續了?”白玉堂回頭,看著垂地的珠簾後隱約的美人。隻聽美人輕歎一聲,起身走出,竟是傾城的容貌勝月的光輝。
“爺都不愛聽,明月還奏的什麼曲,淨是討嫌之舉了。”
白玉堂聞言而笑,“爺什麼時候說不愛聽了?”
“爺的表情說了!”明月的眸光清靈動人,微微側身斜靠著白玉堂,軟軀褡褳著看了看窗外,笑道:“爺淨騙人!”
“瞎說!爺騙你什麼了?”
“嗬嗬!”明月捂嘴輕笑,“今兒下午爺來的時候,明月就問爺了,是聽一曲就走還是留宿,爺說要留宿的。這會兒人都找來了,哪有可能留宿,可不是騙人麼!”
白玉堂動了動嘴角,似笑未笑。
“爺稍後,明月替爺叫展大人上來!”
說著,便要起身出去,白玉堂手上帶勁,將美人拉回。
“別去,隨他吧!爺不在乎!”嘴嘟嘟的翹著,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把個明月弄得哭笑不得,“爺這是何必呢,什麼大不了的事啊,許是爺的錯呢?”
“爺有什麼錯,管那死貓作甚!”
恨恨的咒罵一句,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喝的急了又嗆住了嗓子,咳咳不止。明月趕忙為他輕拍著後背,一邊心疼一邊又無奈。轉眼再看向那藍衣的男人,眼尖的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哎呀,那莫不是血?”
“什麼血?”白玉堂的心漏跳一拍,急忙看去。
果然,展昭的左肩頭滲出血來,藍布衫被一點點打濕浸透,很快就顯現出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而他的臉色也越加的蒼白憔悴,身影微微晃動著,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混貓!居然就這麼出來了!”
一聲怒吼還未消去,人已如離弦之箭般竄躍出去。
明月對著空空的酒杯,歎息。
“貓兒!”
隨著一聲清越的呼喚,展昭抬頭,就見一抹白影飄然而至,下意識的伸展雙臂將那白影接入懷中擁緊。“啊!”隻聽驚呼聲從懷中傳出,嚇得展昭雙臂一抖。
“怎麼了?玉堂,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眼見展昭以為他受傷了急急的圍著他檢查,卻渾然不顧自己肩頭的血跡。
白玉堂心一酸。
“你白爺我好得很!”一掌打下四處亂摸的貓爪,附贈白眼一枚,“一秒沒看著你你就亂來!看看這血流的,你想死啊?!哼,你想死白爺還不許咧!跟我回去!”說著也不管不顧的,拉著展昭就是絕世輕功。
轉瞬間,在眾人的下巴還沒有回收之前,兩個人就都不見了。
剩下萍姨還在喃喃自語:
“不是五爺說絕對不許泄露的嗎,怎麼他自己就……”
開封府,貓窩。
展昭赤裸著上身,巴巴的看著白玉堂一邊洗手帕一邊“笨貓”的嘟囔,然後一邊擦血一邊“混蛋貓”的怒罵,接著一邊上藥一邊“疼死你最好”的詛咒,最後一邊纏繃帶一邊“死貓”的恨言。
大功告成後,白耗子看著自己的傑作得意的嬉笑起來,可展昭無奈了。
左肩被包成了巨大的粽子,別說穿衣握劍了,就連抬手都做不到。
“玉堂,這……”展昭指指肩上的大粽子,期望能提醒到某人,可結果很不理想。
白玉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什麼!你敢質疑白爺的手藝?!”
“不敢……”展昭縮縮頭,寵溺的笑。
“哼!”白玉堂大刺刺的在展昭身邊坐下,拍了拍他完好無損的右肩,“這下子看你還怎麼逞能!哼!”
“玉堂,你……你還在氣展某啊?”
“五爺有那麼小氣嘛!”白玉堂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拍的展昭一陣骨疼,蒼白的俊臉有些扭曲,嚇得白玉堂猛然跳起。
“貓兒貓兒,你怎麼了?你你……等著,我去叫狐狸來啊……”
說著就要往外奔,展昭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不必了,展某無事……”
“無事無事,你總是這句!”白玉堂惱怒的甩開抓著自己衣袖的手,轉過臉去獨自生著悶氣。
展昭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道歉,“對不起,玉堂,展某……”
“行了,爺不想聽你那些大道理!什麼為國為民,什麼不得已而為之,什麼情況緊急不容思慮……你,你就不能當是為我好好保住你這條貓命嗎?!”
“玉堂,我……”
垂下眼簾,他無從辯解。
這次的事情,展昭承認是自己不對。兩天前,展昭奉命前往渝州調查一樁牽連甚大的命案,恰逢白玉堂回陷空島省親,他便獨自上路,以至於當白玉堂歡歡喜喜的歸來時隻看到一隻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貓。在得知他為保人質無恙而自願入網,與數名死士搏鬥後又是中毒又是劍傷又是暗器之後,毫無意外的暴走了。
不可否認,看到那貓病怏怏的躺著被人喂藥時,白玉堂的心揪的生疼,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不知會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便頭腦發熱的衝出來跑掉了。
可沒想到,展昭居然就這麼追了出來。
這隻傻貓啊……
白玉堂的目光柔和下來,伸手輕輕拂過展昭的胸膛。寬闊平坦的胸膛上有著深深淺淺無數道傷口,平時略顯古銅色的健康肌膚此時泛著不正常的蒼白,白玉堂知道這是之前公孫狐狸說的什麼毒的原因。
這一道是大前年二人一同捉拿黃河四怪時他為他擋的鏢傷,這一道是前年他奉旨去往昆侖尋覓隱士時為救一名孩童而受的傷,這一道是去年春天他陪同他赴宴時偶遇意外受得傷,這一道是今年開年時與刺客激鬥時分心保護包大人受的傷……在二人相遇後的歲月中,展昭身上添加的每一道傷口,白玉堂都能說出來曆。
已經,那麼久了啊……
盜三寶的事,鬥禦貓的事,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可是這隻貓卻和剛見麵時沒什麼改變,凡事喜歡往自己身上攬,習慣性的把所有的重任都承擔下來……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惹自己心疼。
白玉堂出了神,可展昭卻受不了了。
這隻沒大腦的笨耗子,知不知道就這麼一臉迷離加委屈的欲泣神情很是憐人,勾魂奪魄的讓人心猿意馬,再加上胸前那隻不安分的鼠爪子還一個勁兒的摸啊摸的,一些奇異的火苗在漸漸的燃燒起來。
“玉堂……”展昭的嗓子有些沙啞,一把握住在他胸前肆意的鼠爪,一雙晶亮的貓眼璀璨奪目,深情款款中夾雜著深深的情欲。
“啊?”剛回神的白玉堂就對上這雙眼,頓時血氣也是一湧。
展昭微笑著用唯一能動的右手輕輕拉過白玉堂,將他置於膝上抱在懷中。但見那人羞紅了雙頰,硬是把頭扭向一邊,死活不肯看他一眼。展昭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實在是很想很想吻他,可是在幾次努力無果後,他便將目標轉向那白皙纖細的頸。
伸舌輕輕一舔,那人便是一顫。
心動如火燎一般蔓延著,流淌在血液中的需求在叫囂著。手掌隔著衣物摩擦白玉堂緊實的腰肢,找尋著缺口想要鑽進去直接與夢想已久的肌膚接觸。
“玉堂……玉堂……”
當展昭張口含住白玉堂精巧的喉結時,武者的危機感終於回歸了。他蹭的跳起來,麵紅過耳,胡亂的收拾著自己的衣物,然後一轉身使勁將展昭按倒在床上。
“那個……貓兒啊,你受傷了耶……好好休息啊!”
說完,也不等展昭有所回應,便飛一般的竄出去,啪的關上了門。
展昭呆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惱恨的等著左肩上的大粽子,咬牙切齒。
死耗子,你居然就這麼跑了!
你你……你行,等展某傷好了,咱們慢慢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