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關於素雪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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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名幫眾持劍衝了上來,被柳隨風一把掰斷手腕,劍掉到地上。
    他抓著那人手腕用力一帶,其人便不受控製的向他飛了過來。柳隨風一把鉗住那人喉嚨,“哢”得一聲掰斷,血滴滴答答的順著那人嘴角流到他手上。
    他將屍體扔掉,嫌惡的甩甩手上的血,語調冷漠:“我問,你答。少回一句,便要一條人命。”
    墨染原本還在難過中尚未回神,可一見他甩手的動作,頓時想起君不知當初在棚子下甩手一笑。
    見副幫主仍在搖頭,柳隨風——準確來說是君不知,抓起席上距離自己最近之人——能來這為碧海幫幫主吊喪的,莫不是各門各派中的精英,有的甚至身處高位,這些人若在碧海幫出了事,碧海幫日後可有得麻煩。
    “人關在哪?”
    君不知再度開口。
    副幫主一邊驚恐的搖頭一邊不住後退。
    君不知耐心不多,正要將人捏死,豈料墨染忽然開口:
    “住手!”
    君不知有些懊惱——墨染這樣起來,可就沒法與他劃清界限了。
    盡管如此,但還是疑惑的看向他:“你不想知道那些人在哪了?”
    “想,可不該用這種方式。”
    被君不知掐在手中的人,未必是惡。若為救人而濫殺無辜,他與那些惡人有何不同?
    “我為何要聽你的?”君不知手中力道微鬆,笑盈盈、滿含期待的望著墨染:“我是你什麼人?”
    君不知糾結極了——一麵想盡快使墨染與無憂宮劃清界限,免他遭受牽連。一麵卻又盼望二人關係能夠更進一步,不甘心與他隻做朋友。
    他們不該隻是朋友。
    隻要他肯答應、隻要他能接受,君不知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君不知目中希冀太過明顯,墨染甚至無法裝作看不懂。
    可墨染不能給他回應。
    他們年歲相差太多,況且二人同為男子。或許他現在一時衝動,可以後總會後悔,墨染不想害了他。
    捏緊了拳頭:“朋友,隻是朋友。”
    君不知不信,緊緊盯住他的眼睛,他卻隻是閃躲。
    他不該對君不知起了那種心思,不該在偷聽之時想起君不知的模樣,更不該在被按住強吻時隱隱期待。
    他在期待什麼?
    “……”
    君不知總是內斂的,他並未發怒,也不狂笑,隻是眉頭不自覺的皺起又舒展開,仿佛並不在意:“知道了。”
    可他的語調變了,不似方才那般輕快,而是壓抑著。
    旁人說什麼他都不在意,可墨染的反應卻令他心痛至極。
    就像一個孩童把糖捧在手心,想要送給對方。可對方看都不看那糖一眼,隻是冷淡的說:“我不喜甜。”
    不過想來也是,自己這般殺人不眨眼,墨染也許早就看不慣了吧。
    怪醫不治倒是沒事,他確實懂些醫術。看看倒成一片的眾人、看著死了一地的幫眾,嚇得動也不敢動——他看得出來,自己遠非此人對手。
    君不知放下手中之人,彈出一枚飛針要了假怪醫的性命,縱身上前抓住副幫主,帶著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本打算隨便殺幾個席中人,給碧海幫製造些麻煩。如此一來,副幫主應付不過,隻能向他求救,想要什麼消息都會輕鬆許多。
    可墨染不忍那些人死在君不知手中,他就隻能將副幫主帶走——想來花惜錯若想撬開誰的嘴,應該不算難事。
    君不知將人帶給花惜錯,彼時藥效已過。
    副幫主被兩名殺手架著,身子不住掙紮:“你們敢動我!信不信我讓人將你們滅了!”
    花惜錯往後一躲,愛惜的摸摸自己臉頰,笑吟吟道:“險些傷到我的臉。”
    兩名殺手聞聽此言頓時心驚,手中更用力幾分,副幫主頓時無論如何也掙紮不動,很快沒了力氣。
    “別把人弄死。”
    君不知淡淡說著。
    花惜錯不禁斜他一眼:“你不信我,還不信我的毒嗎?”
    “呸!”副幫主朝花惜錯啐了口唾沫:“嚇唬我是吧?老子百毒不侵!”
    “嗬!”花惜錯便又笑了:“巧了,我這是第一百零一種。”
    說著右手拇指推開藥瓶塞子,左手鉗住副幫主下顎,逼著他仰起頭朝著他口中灌了下去:“正好看看效果如何。”
    副幫主很快口吐白沫,兩名殺手在花惜錯示意下放開了他。他倒在地上痛苦的蜷成一團、脊背拱起、以頭搶地,額上青筋畢現:“啊——你殺了我吧!”
    君不知皺皺眉頭:“你對我用過。”
    “是啊。”花惜錯毫不避諱:“可惜你無趣多了。”
    見君不知不搭話,他也不惱,仍是自顧自地說著:“我又改良了許多,這次你恐怕無法解開。”
    “……”
    花惜錯打量起君不知:“你說你為那個墨染做這麼多,值得嗎?就算都查出來、把人救走,然後呢?他就會喜歡你嗎?”
    “我做這些,是因我喜歡他,想對他好。而非挾恩圖報、以此來讓他喜歡我。”君不知靜靜看著花惜錯:“若你要動他,先想想無缺。”
    二人鬥了兩年,可這兩年間無論花惜錯使用何種手段,君不知從不曾牽連葉無缺。
    當初,是因為君不知不屑向弱者動手。現在,是君不知希望能與花惜錯達成默契。
    他們一個不欲多生事端,一個不想拿葉無缺的命做賭注,一定可以相安無事。
    花惜錯挑眉笑笑:“你就不怕他是另一個素雪?”
    “……”
    君不知攥起拳頭:“他不會。”
    他遲疑了。
    他這一生,遭人背叛過兩次。一次是爹娘將他賣給販子,一次便是素雪。
    那年他十五歲,一次外出做完任務,路過集市時為一小童叫聲止步:
    “娘,這個糖畫好漂亮,我想要!”
    小童的娘牽著小童的手,揉揉他的頭,買來一個糖畫放到小童手中,笑容溫柔極了。
    君不知不知不覺停下腳步,癡癡地望著。
    或許人就是這樣,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是在意。
    賣糖畫的女子正是碧玉年華,年少慕艾的年紀。她見君不知高高瘦瘦,身形極好,一身黑衣顯得人十分精神。麵容精致,膚白如玉。
    人總是難免對容貌好看的人多幾分好感。
    見君不知一直望著那孩子手中的糖畫出神,女子微微一笑,盛起一匙糖漿。手腕幾度起落,一個糖畫成型。
    拿起粘著糖畫的木杆,舉著來到君不知麵前,羞怯一笑,微紅了臉頰:“送給你。”
    君不知一愣,遲疑著接過。隨即在身上翻找什麼,很快掏出一塊碎銀:“多謝。”
    女子被他呆呆的模樣逗笑,偏頭掩口偷偷看他:“一個糖畫而已,哪值這些銀子?是送你的!”
    “我不能白要。”
    “噗嗤……”女子不禁被他逗笑:“你好呆啊!”
    “……”
    見他仍固執地舉著銀子,女子偏頭思索片刻:“不如這樣,我這販糖的攤子太重了,等到晚上,你幫我推回去可好?就當是換這糖畫。”
    “也好。”
    君不知不苟言笑的樣子起初令女子不敢靠近,隻能偷偷看他。可每次都被他發現,隻得又紅著臉佯作在忙別的事情。
    而彼時的君不知已是無怖閣中一名殺手,原本完成任務該回去複命,好在他行事麻利,時間還有所富裕。
    靜靜等著時間慢慢過去,等到太陽偏西,伴著晚霞隨女子推著販糖的車子送她回家。
    街道上漸漸無人,火紅的晚霞在石板路上映出兩道長長的人影。
    女子的家很偏僻,在郊外一個籬笆院裏。草屋低矮,女子進出之時還要彎下身子。
    “寒舍鄙陋,讓公子見笑了。”女子說著倒了一碗清水,遞到他手中:“謝謝你送我回來。”
    “無妨,交換而已。”
    君不知把水放到桌上,轉身欲走,忽而草叢一陣晃動,女子被驚的一下竄到他身上。
    有人從背後靠近,君不知下意識回身欲殺。幸而及時反應過來,止住手中動作,女子頓時便撲到他懷裏:“是蛇嗎?”
    懷中身軀柔若無骨,君不知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時手足無措,隻能張著雙臂不去碰她。
    這是他第一次與旁人如此親近。
    片刻失神,君不知踢起腳下一個土塊射向草叢,一隻貓兒受驚而出,“嗖”得跑了出去。
    “是貓。”
    女子起初隻是害怕,可待真撲到他懷中,才發覺那看似纖瘦的身軀實則手感極佳。
    一手撐在他胸口,感受著他胸膛下那顆心髒有力的跳動;一手在他腰間攥著他的衣服,那緊致的腰身令人情不自禁想要抱住。
    不自覺將頭靠在他肩上,一時舍不得放開:“可我還是害怕,你能不能留下陪我一會?”
    “先放開我。”
    少年的聲音悅耳非常,惹得女子臉頰紅透,慢慢從他懷中退了出來。
    二人對坐,氣氛尷尬了一會,見君不知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女子隻得強抬起頭,羞怯的看著他的眼睛:“我叫素雪,你叫什麼名字?”
    “君不知。”
    “真好聽……”女子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兩眼彎彎如同月牙。
    她長得並不算美,可是很甜,像她賣的糖一樣甜。
    “你真好看!”素雪鼓起勇氣,抬頭看他:“我……我能親你一下嗎?”

    作者閑話:

    其實寫素雪篇的時候我是全程帶入的素雪,調戲懵懂少年郎實在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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