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墨染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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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有需要他守護的人。
不止是為了宮主。
無憂宮裏有無數個與他一樣的人。他不會苛待他們,也不會刻意為此費神。那些人或許也如他一般,早就無家可歸了。
無數個“他”渾渾噩噩的忙著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以此來告訴自己:他們並非不被需要,也非無用之人。
正相反,他們十分忙碌。忙到沒有一絲自己的時間,忙到隨時閉眼都能睡去,忙到渾身疲憊、再也無力動彈。
他們早就沒有家了,但至少還有那裏可以做歸宿。無憂宮不能倒,倒了,無數人將無處可回。
他不是在為花惜錯收拾爛攤子,而是要守住那個地方。
君不知的目光隨著思緒飄得很遠,墨染雖不知他心中所想,可看得清他眼神中的溫柔。才知道原來他對旁人也有溫柔的一麵,隻是那溫柔掩藏的很深,並不為人知曉。
不知不覺望著他的臉出了神——
這張臉十分好看。盡管塗滿了灰土,可仍是好看。
想到君不知因這張臉被旁人覬覦,墨染胸口似有一團烈火,灼燒著他的理智。
抓起一把土避開嘴和眼睛抹到君不知臉上,惹得君不知楞楞的看著他,一時弄不清他要做什麼。
見君不知呆呆的看著自己,墨染又覺得他可愛,忍不住捧起他的臉,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這張臉太好看,我不想讓那些人看。”
君不知被他認真的樣子逗笑。想想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解開墨染衣帶:“記得邊係邊出來。”
衣帶被解開的一瞬,墨染頓時渾身繃緊、臉頰紅透,腦海中不自覺想起二人先前的對話:
“兩個男人也能……?”
“可以。”
然而聽到君不知的話,這才想到做戲要做全套,君不知並無其他想法,倒是自己……
怎會對君不知產生那種念頭?
雖隻一瞬。
可他才十七。
“……”懊惱著,胡亂抓了把頭發,意圖將君不知那張好看的臉從腦海中甩出來,但又忍不住一直去想。
君不知出了草叢,腳步明顯放慢許多,行動略顯滯澀,身形微微佝僂,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樣子。
守在籠子門口的嘍囉是先前想領君不知出去的那個,此刻一見他回來,看得到卻吃不著,心底憋著火,在君不知胳膊上重重掐了一把之後將他用力往籠子裏甩了過去。
為不暴露身份,君不知由著嘍囉那麼一推,重重跌到籠子裏,後背狠狠的磕在籠子上,頓時又痛又癢。君不知目光一凝——背上的傷還未痊愈。
這裏汙穢至極,傷口受汙之下隻怕會化膿。
孫三爺見墨染一邊係著衣帶、臉頰紅暈一邊迅速消退,不由回頭看了君不知一眼:他們來真的?
不過……
想起調戲君不知時,墨染比君不知還要生氣,這兩人也許真是那種關係。
路上很安靜,一眾貨物根本吃不飽,連水都給得很少,誰也沒有說話。
趕路的嘍囉們頂著烈日押送貨物,走得又累又燥,也少有人開口。
君不知靠著籠子閉上眼睛,想起兒時的一幕幕——
被爹娘背叛,是他心中永遠的痛。十幾年都無法忘記、無法原諒。
但他又渴望溫情,渴望有人能關心、在乎他,哪怕隻是飲鴆止渴。
他知道,這樣患得患失隻會令他心神失守。就如那日小童歸家,他們一家團聚,君不知委屈、想哭、憤怒卻又無助。再這樣下去,也許某個人不經意間就會將他逼瘋。
一切既是從這籠中開始,那就在這籠中結束。
既然恐懼,就去克服,那些陰影不能伴他一生。
君不知睜開眼睛,靜靜看著每個人的神情,將他們現在的樣子牢牢記住——
那是絕望與無助。
因為能力不夠,他們無法自救。
可君不知已經不一樣了,他現在是無痕公子,這個名字足以令大多數人恐懼、足以成為所有意圖與無憂宮作對之人的噩夢。
他不再是小時候,不需要無助,更不需要害怕。
他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這世上,至少還有墨染在乎著他。
不知不覺已經入夏,一路盡是枯黃的顏色,連風都是熱的——腳下是黃色的土、打在身上是黃色的沙,就連路旁高高的野草,也是黃色。
眾人停下休息,墨染帶著君不知走到草叢深處,兩人並肩坐下,打開水囊喝了幾口,給君不知遞了過去。
可剛遞出去墨染就後悔了——怎能給他喝過的水呢?
全然忘了同為男子共飲一壺本就是正常的。
見君不知痛快的接過,毫不避諱的放到嘴上喝,墨染的臉頓時紅了——
君不知用的,恰是他剛喝過的地方。
看著君不知喉結上下滾動,料想水流涓涓入口,墨染忽然覺得口渴。
君不知把水囊遞還給他:“你很熱?”
墨染連忙錯開視線:“天是有些熱了。”
接過水壺,卻沒有喝——自孫三爺調戲君不知以後,墨染對共用一件器物喝水的事情變得十分敏感。
他總覺得:若喝了,是對君不知的一種褻瀆。
還在捏著水囊走神,君不知涼涼的手背貼上他滾熱的額頭,皺了皺眉:“你發燒了?”
說完又拿過他的手腕探起脈搏:“沒中暑。”
可墨染臉紅、頭熱確是真的,君不知頭次懷疑自己醫術是否出了問題。
這一路足足走了月餘,孫三爺說快到了,可結果眾人隻是進了個村子。
這些貨不是要送去碧海幫的嗎?
沒等墨染發問,眾人已經開始“卸貨”——驅趕著貨物,關進地牢。
孫三爺走到墨染身旁,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這是中轉,弟兄們辛苦了一個多月,總得歇歇。”
說完與幾名首領一同見過村中迎來的眾人,對其中領頭的招呼道:“這次可來了個大主顧!勞煩袁兄弟好生招待啊!”
那被稱作“袁兄弟”的人連忙笑道:“三爺的事,算不得勞煩。”
說罷對著手下招呼道:“弟兄們!好酒好菜都快備上!財神爺到了!”
墨染心中隱隱覺得不安,暗中拍了拍雲謠肩膀,示意她小心提防。
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不知哪裏水聲“滴答滴答”的響著,君不知動動肩膀——傷口應是惡化了。
忽而傳來腳步聲及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沒過多久幾名嘍囉拿著串鑰匙站在了君不知所在的牢房前。
一個小首領模樣的人頤指氣使的指了指君不知:“聽說今兒來的貨裏有個小子長得不錯,老大要嚐嚐鮮。把他帶走!”
作者閑話:
君不知這個大直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