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墨染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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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刀形製古樸,通體漆黑。刀柄上纏著粗布,刀鞘紋路狂放,倒與墨染的氣質十分相符。
回去路上,侍女見君不知對那苗刀愛不釋手。許是先前被他救過,便下意識覺得他親近許多,少了幾分畏懼:“公子是要改習刀法嗎?”
君不知沒想到侍女會發問,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是要送人。”
侍女原本還在想自己是否僭越冒犯了,沒想到君不知竟然真的回答,頓時興奮起來:“都說寶刀配英雄,公子是要送給哪位英雄?”
“……”
那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可又想起他當初腳步踉蹌,不住後退:
“你為何會是無憂宮的?”
“要殺便殺!少說廢話!”
不知不覺蹙起眉頭,君不知沉默著把刀放下。閉上眼睛背靠馬車,忽然覺得無趣極了。
無隱殿,花惜錯笑盈盈的揮了揮手,殺手得令退下。葉無缺麵容擔憂:“阿錯,你這樣會激怒他的!”
“關我何事?”花惜錯毫不在意,蹲下身子仰頭看著葉無缺,挑起他一縷發絲捏在手中輕輕摩挲:“是墨染來找我們的麻煩,又不是我去找他。”
墨染本以為那一別之後從此天高地遠,江湖不見。不想他前日竟遭無憂宮殺手攔路。
那殺手並未對他動手,而是告訴他:“無痕公子傷重垂危,你若有心,也許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係在懷中包袱裏的狗兒露個小腦袋,“嗚嗚”得叫著,平日裏他隻覺得可愛,現在卻嫌太吵,吵的人心煩意亂。
無憂宮所在之處算不得秘密——花惜錯從不覺得需要藏,也不認為有誰真能攻到山上。
連日趕路,離無憂宮越來越近了,可墨染心頭總是沒來由的慌亂。就連老天似乎也在與他作對——
本就漆黑的夜晚,烏雲蔽月,陰沉沉的壓了下來,令人透不過氣。
“轟隆隆”得雷聲接二連三,一聲未絕一聲又起。不時劃過一道閃電,霎時間照的如同白晝,將緊緊堆疊的烏雲都照的層次分明。
尚未來得及適應極亮過後的黑暗,一道寒意迅速逼近,如從虛無中來。
墨染連忙應對,直到那寒意逼近眼前才能看清:是一把劍。
涼風起,吹得路旁漆黑的燈籠搖搖欲墜。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躲開一劍,又一聲雷鳴響起,閃電在雲層中一竄而過,隱約映出幾個黑色身影。
是無憂宮的殺手。
墨染緊了緊裝著狗的包袱,眾殺手不發一言,直衝而來。
這次的殺手雖不及上次那般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可也是無隱閣中精銳。招式之間相輔相成,輪換出手,逼得墨染四處招架,脫身無門。
赤手空拳迎戰配合緊密的一眾持劍殺手,墨染身上漸漸留下傷口。
些微小傷本不足為懼,可那劍上似乎塗了迷藥。
墨染猜到自己八成是受了花惜錯的算計,也隻有此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雙臂漸漸失去知覺,提不起力氣,腿上又被一劍割過。
那些殺手似乎並不打算要他的命,而是想要將他活捉。
一點寒芒在眼前迅速放大,他還欲再躲,可身子已經提不起絲毫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劍離自己越來越近。
忽有破空之聲,一把漆黑的刀鞘將那一劍打開,其後血花綻放,頃刻間便有兩名殺手倒下。
墨染再也睜不開眼睛,身子軟綿綿的就要倒下去,卻出乎預料的被一個人攬入懷中扶好。
頭昏昏沉沉的低了下去,閉眼之前隻見那是一把漆黑的大刀,刀刃上還在往下滴血。
迷迷糊糊不知被誰抱到了什麼地方,懷中的狗也被抱走。
意識不清的墨染還在想:別把狗弄丟了。
周身一涼,似乎被誰扒開了衣服,墨染抬手去搶,可軟綿綿的落在那人手上,沒起到半點作用,又被人輕輕將手放到一旁。
也不知那人是誰,在他身上塗塗抹抹,又將他整個人撈起來抱在懷中,一圈一圈的往他身上纏什麼東西。
他的腦子已經不太夠用。
迷迷糊糊似回到分別那一晚,燭光很暗很暗,人影模糊,他甚至不能看清坐在對麵之人的臉。
那人舉起酒杯對他說:“這一杯,我們江湖不見。”
聲音飄忽不定,像是在做夢。
一個黑影站在他麵前:“無痕公子傷重垂危,你若有心,也許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最後一麵……”
“後一麵……”
“一麵……”
這聲音吵的他心煩。
揚手欲打,卻被人抓住手腕。墨染猛的睜開眼睛,又被滿室金黃的陽光晃得眯了眯眼。
“你來這做什麼?”
這聲音耳熟,聽得墨染一愣。
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就見君不知正坐在床畔捏著他的手腕:“怎麼才醒就要打我。”
“你……”
墨染明白了,君不知根本沒事,那消息也是假的。
“有人說你要死了。”
“……”那還真是晦氣。
放下墨染的手,小心翼翼扶他坐起來,生怕碰到他的傷口:“你刻意來看我死的?”
“……”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
不過墨染是斷然不會說因為擔心才來的。
“還是……你在擔心我?”
語氣中透著試探,又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太可能,便又訕訕的笑了:“放心,我不會在你麵前礙眼,無憂宮的人也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說著起身欲走,想起放在桌上的苗刀,略一停頓:“若你仍舊怨恨,就拿這把刀來殺我。”
墨染正不知如何開口挽留,連忙問道:“這刀是哪來的?”
“是顧三刀的兵器。”君不知簡略陳述:“放心,是君子之約,並未染血。”
顧三刀的名字墨染自然聽過,曾經也想跟他習武,可惜沒那個緣分,被拒絕了。
“那他……”
“人還活著。”
“哦。”
“若沒事,我走了。”
“你……”墨染想了又想,看到身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終於找到理由:“你走了誰來幫我換藥?”
隨即懊惱的閉上嘴: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好。”
不料君不知想也沒想,直接答應。
這裏靠近無憂宮,大片皆是荒地,少有人煙。唯有一個小小的村落,因離無憂宮太近,無人敢來打擾,多少年都不曾遇過山匪或強盜,倒像個世外桃源。
作者閑話:
君不知還是挺溫柔的,但他以為墨染還在因小妹的死,怪他是無憂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