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赤海岸邊仙遇妖 第十章陰間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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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與人間的交界處有一條河,名喚無情,河水清澈無比,與周圍陰森的氛圍格格不入。在人死後遊過這條河,丟掉此生情恨。他們是來找人,自然不能沾了這河水,否則將忘卻此行目的。
無情河沒有橋,修行者的法術在此處無用,唯有神力可用,過無情河成了第一個難題。
三人正犯難時,河麵動蕩,水裏鑽出來一隻鬼魂。此鬼無頭,一身破爛的白衣,薑霽這不是首次見他。多年前為救那條小黃蛇偷偷去求師父,師父喚出這隻無頭鬼,帶他下陰間,抓會小蛇的靈魄後又送他回來,如此想來也算是故人了。
薑霽見禮:“您老人家可還認得在下?”
無頭鬼蹲下身,用手在水裏撈著什麼,不久,從河裏提出一個帶著金色麵具的腦袋,按在項上。等腦袋與脖子完全融合,將腦袋伸向薑霽觀察許久。
隔著麵前看不起他的臉,但光看那雙深藍色的瞳孔漸漸放大,就知他已經認出。
薑霽腳步又往前挪了點,見無情河裏已經彈出幾隻透明的鬼手,這些鬼手會將不願下河的人拉入河中。薑霽連連後退,直到鬼手感覺不到人的氣息才消失在河中。
“可以送我過去嗎?”薑霽抬起眼皮看著飄在空中的鬼魂。
鬼魂搖了搖頭,伸直胳膊指向旁邊枯木林。
“你什麼意思?”萬千渺不耐煩了。人人皆知枯木林裏困著個鬼東西,進去容易出來難。
鬼魂又搖了搖頭,另一條胳膊也伸直指向枯木林。
薑霽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低頭摸著下巴。萬千渺性子急,已經與那鬼魂打起來了,意外的是,他們竟打得不分上下。萬千渺是一大邪神,這天下能與他抗衡的又有幾人?
薑霽站在原地旁觀,那不知的鬼神竟還有神器,是把白玉折扇,古書中記載,此扇名水攬星河,是原來的神母星君從水中撈出的神器,隨神母星君的隕落而消失。
此等神器出現在一個不知名的鬼魂身上,實在引人懷疑。
還不等薑霽說話,水攬星河扇骨處射出的飛刀已經劃傷萬千渺的大臂,那隻真的胳膊。水攬星河威力極大,鬼魂輕輕扇了下,萬千渺就被逼得站不穩腳跟。薑霽順手扶了下,他卻麵目驚恐,連忙躲開。
“也許他是人我們去森林裏砍樹做木筏過河”,雲倖突然走到薑霽身旁。
話音未落,鬼魂急忙點頭。
薑霽會意,衝著鬼魂頷首一笑。隻是三人裏唯一能用法力的萬千渺受了傷,怕是不好勞作,鬼魂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拔下自己的腦袋塞進水裏巡視一圈,後用手去撈出一把斧頭。
這、這是讓他們拿著斧頭去砍樹?從砍樹開始造木筏,這得要多久啊。
可是眼下唯有此法,薑霽雖心中覺得慌繆,麵上還是笑著接下斧頭。
枯木林不似想象中那般死寂,踏入林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一股清香味。也不敢往深處走,隻把目光放在森林邊緣的小樹。
奇怪的是,剛舉起斧頭,眼前那棵樹便倒下了。
是有誰在助力嗎?薑霽警惕的將周圍環視一遍,萬千渺在處理他受傷的胳膊,鬼魂已經回河底,雲倖盤坐在岸邊托腮看著水中倒影。
薑霽吞了下口水,把斧頭舉向另一棵樹,依舊是沒碰到斧頭就倒下。不知重複多少遍,結果都是一樣邪門。
雲倖驟然起身向這邊拉,“師尊,您歇歇吧,讓我來”,他單純地說。
薑霽猶豫一瞬,還是將斧頭交給雲倖。傳聞中枯木林中的樹木堅不可摧,是因為林中深處鎮壓著魔頭,若雲倖亦能輕鬆砍樹,便是傳言不真,若他不能,便是周圍有什麼看不見的力量。
雲倖舉起斧頭樹已久是自己倒下,可見傳言不真。
“真不愧是神器!”雲倖故作驚訝。
是神器嗎?那就當是神器吧。有時候故作糊塗比表現清醒更適合做上策,薑霽覺得,無論這周圍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隻要不危害他們便都不重要,畢竟以他的實力,又能打得過誰?
他盤坐在岸邊,兩根手指敲擊膝蓋,神色十分著急。
很快,雲倖砍足了做木筏的樹木。萬千渺挑起一邊眉毛看了看,抬手施法,木頭瞬間變成木筏。
雲倖將木筏推入河中,果真不見透明鬼手,他走過來準備扶薑霽上去,不想薑霽一隻腳剛碰上木筏鬼手就探出水麵,險些抓住他的腳。好在雲倖眼疾手快,將人拉了回來。
“為何會如此?”薑霽嫌棄的甩了甩靴子上沾著的水,生怕被這河水影響到。
雲倖低頭捏著眉心,“我倒是聽說過,鬼不會傷害被子中的人。”
且不說傳言真假,隻是……這陰曹地府的上哪找被子去?兩人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萬千渺的紅色披風上,這件披風的長度勉強可以蓋在兩人身上充當被子。
萬千渺察覺到他們的視線,扯著披風裹緊自己。
“是你讓我來幫你找人的”,薑霽淡淡道。
無奈之下,他隻好脫下披風,失去披風的萬千渺瞬間失去強者風範,看上去骨瘦如柴十分普通。
萬千渺騰雲在空,紅色披風從天而降,落到薑霽頭上,雲倖掀起一腳鑽進來。距離很近,難免尷尬,薑霽垂眸躲過對視,輕聲問:“你確定不會有事?”
“我絕不會讓您有危險”,雲倖眼神無比堅定。
兩人互相攙扶著上了木筏,這次果真不見鬼手來攔。無情河寬三裏,有萬千渺用神力往前推,也不需太久。
隻是在披風下蹲著的姿勢實在難受,顯得路途也漫長許多。隻是到底還是一個人個披風,兩個人還是擁擠,稍不小心就會有皮膚露在外麵引來鬼手。
“師尊當心!”雲倖壓著嗓子驚道。
薑霽還沒反應過來當心什麼,已經被雲倖攬住腰往前按了些,失去平衡,貼在他懷裏,這才避過一雙差點抓住他的鬼手。
到岸邊時萬千渺收回披風,奇怪地看著披風底下的兩人。薑霽低著頭從雲倖懷裏起來,低著頭上岸,雲倖緊隨其後。
順著大路走不久,進了一扇門,裏麵便是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