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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怒道:“國君下令要設法帶他回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本公主也沒辦法,隻好利用和親帶他回去。”
    使者又道:“國君怎麼那麼糊塗,女兒國自古就容不下男子,就算他是國君的私生子,那也不能違反了律法收留他,本就是養在丈夫國的奸細,讓他呆在丈夫國繼續打探消息那不是更好嗎?”
    公主道:“笑話,當初是丈夫國還後繼有人,國君這才讓他攀上皇子打探消息,現在丈夫國就剩一個草包了,能有什麼大氣候?他呆在那兒還有個屁用?”
    聽到這裏,朕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真相。
    這樣真相像一個晴天霹靂朝朕劈了下來,劈的朕腦中嗡嗡作響。
    女兒國和親竟然是假的;杜衍竟然是女兒國國君的私生子;杜衍竟然是敵國潛伏在丈夫國的奸細;
    怪不得當初遇見他時那麼巧合,在朕和二哥哥約定的那條花街的春/院,原來他本就是來打探消息的;
    怪不得當初父皇非要宰了杜衍,原來他真是奸細,父皇定是早就知道了;
    也怪不得杜衍那麼堅持要認罪跟著去女兒國,原來……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朕此刻心底亂的像一團麻線,捋也捋不清,隻聽使者又道:“公主,要不我們將他殺了吧?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如果國君怪罪下來,就說他奸細身份被丈夫國發現了,然後被丈夫國……”
    使者沒有繼續說下去,朕已經猜到了後麵的話。
    公主大笑道:“哈哈哈哈,甚好,還是你最深的本公主的心。”
    緊接著,又一陣吱呀吱呀的木頭聲傳來,朕估摸著這兩人又在辦事,腦中本就捋不清,在雜亂無章之下朕也懶得捋清了,心下卻打定了主意,準備先救杜衍離開再說。
    然後朕捂著肚子,小聲對著身邊兩使者道:“哎呦……哎呦我肚子痛,哪兒有毛廁?”
    身邊和朕一起站崗的使者好心對著拐彎處指了指:“就在那兒。”
    正好天黑,朕一個小跑跑進了使者視線範圍外的黑影處,然後偷偷跑去了杜衍所在的屋子。
    杜衍感染了風寒,此時躺在床上,朕叫了他好幾聲才把他叫醒。
    杜衍的眼中透出些許詫異,但詫異轉瞬而逝,朕也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隻聽他惱怒道:“你怎麼來了?”
    朕懶得解釋太多,連忙回道:“先逃走再說,公主要殺你,再不走來不及了。”
    杜衍沒露出半點驚訝,看樣子像是早就知道一樣:“關你屁事,要滾就快滾,別在這礙眼。”
    朕怒道:“還敢凶朕,朕走了那麼遠來救你……”
    杜衍一聽到底是有些心軟:“國君快回去吧,朝中那麼多事,就不用管我了。”
    朕也不想聽,癟癟嘴道:“朕不管,朕有生殺大權,你的命在朕手中,你今天就要跟著朕走。”
    杜衍淡淡道:“可笑,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公主要殺我?”
    “知道。”朕點點頭,依然那句話,語氣卻軟了很多:“朕不管,朕就要你活著。”
    估摸是感染了風寒沒力氣,杜衍輕輕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就又閉上了眼,朕又試著叫了他幾聲,聲音太大,沒能把他再次叫醒,卻把門外的大黃蜂叫了進來。
    大黃蜂剛準備大聲叫喚,朕怕它把人引過來,對著大黃蜂比了個“噓”的動作,大黃蜂立馬合上了嘴。
    這是當初鬥狗時杜衍訓練教出來的幾套指令,這時候竟然派上了用場。
    朕又比了個向下的手勢,大黃蜂即刻蹲了下來,朕用蠟燭將四周的的窗簾點燃,將杜衍背在了背上,撒腿就從後門跑了。
    不一會兒,煙霧從房間冒出來,使者一發現不對勁就大聲叫人:“來人啦,來人啦,著火啦。”
    朕見快要被發現,對著大黃蜂比了個咬人的手勢,大黃蜂即刻懂了朕的意思,朝著使者所在的地方跑去,邊跑還邊“啊嗚啊嗚”的叫。
    叫聲之下,一陣地動山搖,大黃蜂竟然引來了一群狼。
    蹭亂間,朕使出喝奶的勁兒,終於背著杜衍逃了出來,逃到了一處破廟中。
    杜衍本是發著高燒,一到廟裏竟然還渾身發抖,朕以為他很冷,生了一堆火取暖。
    沒想到半天過後,他還是一直發抖,朕看著他難受那樣兒朕幹坐著急的慌,急著急著,朕直接就罵了出來:
    “杜衍你個狗娘養的,天天往朕龍床上爬朕都沒舍得碰你一下,你還敢做奸細騙朕那麼多年,今兒個你要是敢死了,你下地獄朕不會讓你好過,你死了朕都要把你做個十萬八萬回再埋,彌補彌補朕這麼多年隻看沒碰的遺憾。”
    本已經昏睡過去的杜衍突然又醒了過來,他動了下腦袋,笑著自我嘲諷道:“嗬,還真是狗娘養的。”
    朕也隻是煩躁之下隨口說說,竟然還真把他罵醒了,頓時覺得自己說話有些說過頭,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沒有,你別當真,朕說的玩的。”
    杜衍直接冷笑了出來:“別啊,君無戲言,怎麼能說的玩呢?做個十萬八萬回就十萬八萬回,一回都不能少。”
    這種時候杜衍竟然會開玩笑,朕一聽……特麼的老臉突然就紅了。
    這真是不合時宜的不正經,控製都控製不住……
    杜衍繼而感歎道:“王禎啊王禎,想當初我見你的第一眼時,就覺得你眼神神似那姓喻的,我就猜,你這人定不是個好東西,現在一瞧果然如此,藏了這麼年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啊?”
    喻大人可是朝中一個年過五十的老瑟鬼,朕這麼偉岸的形象,怎麼能和他一個樣?
    朕咂舌,有些不敢相信:“朕好歹喝了這麼多年清湯寡水,那算什麼?”
    杜衍接著就沒話了,他呼吸聲越來越孱弱,蜷縮著身子抖的很厲害,以前也沒見過他這樣,朕有些害怕了,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朕又道:“杜衍,你別嚇朕啊……你到底怎麼了?你要是給朕活著,以後說什麼朕都答應你,你要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朕都想辦法給你摘下來,這輩子摘不下來,朕下輩子還給你摘。”
    半晌後,杜衍壓著顫聲默默抬了頭:“真的?”
    朕搖骰子似的點點頭,生怕他有個好歹,隻見杜衍突然睜開他那桃花眼,笑著湊在朕耳邊,用著最後一絲力氣,一字一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要,在,上,麵。”
    ……
    第二日,朕是被一群吵吵鬧鬧的聲音吵醒的,朕醒來就見自己身在寢宮,麵前站著一群太監,太醫正在給把脈,大黃蜂蹲在朕的麵前。
    太醫一見朕醒來就連連感歎:“國君啊,您怎麼能偷跑出宮啊?要不是大黃蜂帶人去,您要是有個好歹,咱丈夫國怎麼辦啊?”
    朕不想聽他說廢話,摸摸大黃蜂的狗頭就開始四處收尋杜衍的身影,見他不在,朕立馬問道:“國師何在?”
    太醫回道:“國師安好,就是感染了點風寒。”
    朕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隻聽太醫道:“國師回國師殿了,風寒過幾日便能痊愈,隻不過微臣發現國師曾被人下過一種毒。”
    “什麼毒?”
    “罌.粟花的毒。”
    太醫又道:“這中了罌.粟花可是會上癮的,中者日日發作,若是多年不碰症狀自可減輕,國師不愧為丈夫國國君,屬實強悍,竟然忍著毒發作沒有再碰,症狀輕緩程度看來,像是有五年了。”
    朕心下一涼,五年前中的,難道被朕帶到府上的那一年?
    朕此刻什麼也不想管了,不顧太監阻攔,撒腿就跑到國師殿去找杜衍,杜衍正坐在床邊,臉色發白,正喝著太監喂過去的藥。
    朕一手奪過太監手上的藥,咬牙切齒大聲道:“杜衍你給朕老實說,誰給你下的毒?看朕不誅殺他九族,連他家狗都要剁了!!!”
    杜衍呲一聲就笑出來,笑的莫名其妙的,但不同於以往的冷笑,朕聽的心裏舒坦多了。
    杜衍:“王禎,你還記得禦賜的那一盒百花酥嗎?”
    朕道:“當然記得。”
    當初父皇說朕讀書讀的好,就賜了朕一個百花酥,還是太子給朕送來的。
    剛想到太子兩字,朕就像受了晴天霹靂似的站在那兒不動了。
    小黑馬的死是因為太子,難道杜衍中毒……也是因為太子?
    朕承認自己是個草包,死有餘辜,可朕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替朕擋在前頭的,總是朕最在乎的?
    杜衍突然笑的更大聲了,他道:“知道是誰就行,要是誅九族的話,要不要把你自己也一並誅了?”
    “杜衍,朕……”
    一連幾天朕都受到了驚嚇,朕此刻竟有些笑不出來,什麼也沒說就疲憊的回去寢宮。
    翌日,朕剛起床,突然就瞧見床邊躺著個人,此人正是杜衍。
    他躺在朕身旁,見朕醒來還翻了個身,模樣態度像極了五年前朕剛認識時那樣。
    朕愣了愣,隻聽杜衍道:“別看了,醒了就快滾去上早朝吧,你這邊床軟和些,以後我就到你這兒住下了,你不同意自己就去國師殿睡吧,反正那兒炕上冬暖夏涼,每天還能聞見聖米的清香。”
    “朕同意。”
    朕那敢不同意啊,立馬點點頭,穿好衣服就屁顛屁顛跑去上早朝了。
    沒過幾天,女兒國又派使者又來拜訪,說,當初她們本是想綁了丈夫國國師回去再做打算。
    不料回國路上遇到狼群,國師被狼群叼走了,有幾位使者也不見了蹤跡,估摸著是被狼群吃了。
    使者雖未說公主,但朕猜想此人一定是死了。
    現在就剩他們幾位了,他們不敢走那條路回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深情懇求,希望丈夫國派人來支援,護送剩下人等回去。
    他方有求,又明確表態“國師已經死了希望這件事就此過去”。
    朕哪兒有不認同道理,便對著使者連連感歎,扶額由衷的深表不幸。
    “既然事情都已成這樣,天災人禍,兩國命抵命,就這麼算了節哀順變吧,朕多命點人護送你們回去,畢竟兩國邦交,和平的是百姓。”
    使者也認為朕說的有道理,沒待幾天就跟著護送隊回去了。
    在使者走後沒幾天,丈夫國民間傳出這麼一道流言。
    據說當今君上又要娶親,這回不是女的而是個男的,還花了大排場花車遊街。
    街市上都爭相來瞧瞧到底是誰。
    結果隔壁國鬧瘟疫,疫情防控所需個個都帶上了麵巾,不隻人與人之間隔兩尺,連花車也都要保持著距離。
    街市上的人隔著老遠,隻見到麵巾裹的嚴嚴實實的新娘被大搖大擺的送進了宮。
    國君寢宮內,桌子上檀香悠悠嫋繞,輕絲紗簾也輕輕的飄,杜衍扯下了臉上厚厚的麵巾,一邊搖晃著酒杯,一邊朝朕招手。
    “王禎,前些日子你說的話還算數麼?”
    朕抱著個枕頭連忙跑過去,想著今晚浪漫的春/宵,鼻血都快衝出來。
    朕癡笑道:“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想幹嘛就幹嘛。”
    那個幹字朕還念了重音。
    杜衍抿了口酒,笑著指向了隔壁書房,道:“那行,今天喻大人又新交來了兩捆奏折,今早沒來的及看完,蹭著晚上你去把它給看完吧,順便自己批了。”
    “你……”朕咂舌,剛沸騰起的滿腔熱血就這麼涼了。
    見朕有些不情願,杜衍皺眉,撫掌大拍桌子怒道:“國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承諾都不算數了?已經開始反悔了,啊?”
    “那怎麼可能?”
    朕連忙搖頭,抱著枕頭撒腿就跑去了隔壁書房,拿起筆開始批閱奏折。
    朕批完了一個接一個的奏折,宮人們寢宮的燈也一個接一個熄滅了,等到杜衍房裏的燈也熄滅後,朕終於歎了口氣。
    春風和暖,長夜漫漫。
    朕想,
    朕總有一日要將他推.倒在床.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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