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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夜安呐。”
夜黑風高,四下寂靜。
聽見守夜的太監從門外給朕道晚安時,朕終於放下筆,吹熄燈,猥瑣的偷偷摸摸翻宮牆去找太醫了。
朕是個國君,一個名為丈夫國的一國之君。
聽這名字就知道,丈夫國裏麵全是男的,不說所有國人都是男的,但是朕敢說,自從朕出生起朕就沒見過女的。
在咱國,女人都是稀有物種,隻要有女人出現,無論那個女的美醜,在萬民之中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那“一人之下”中的一人,就是朕了。
還別說,朕挺幸運的,為什麼呢,嘿嘿,這朕國君之位其實是撿來的。
小時候,朕其實是想著封疆安居一遇的,所以在做皇子之的時候,天天吃喝玩樂,以至於太草包沒被人注意到,也就不存在爭皇位被陷害死。
在我嘻嘻哈哈活了數十載剛封了疆土後,沒想到就被傳召回宮。
怎麼呢,朕的兩哥哥宮鬥兩敗俱傷把自個兒給弄死了。
朕的二哥哥真是個奇葩。
之前不是父皇生病嘛,給朕封了封地,朕剛到封地時,二哥哥就心狠手辣的逼宮把父皇、太子囚禁了。
他囚禁就囚禁吧,朕都不想說他了,他還非得獄中高調炫耀炫耀,去抖抖自己往事。
這下好了,在獄中被太子用衣服勒脖子勒死了。
太子是朕的大哥哥。
大哥哥更是個奇葩,朕也不想說他宮鬥失敗太傻。
就拿喝酒這件事來說,平時酒鬼就算了,已經鬥贏了在獄中還不忘沉不住氣,非得獄中喝口酒樂嗬樂嗬。
這下好了,喝了二哥哥的獄中放的毒酒被毒死了。
父皇在床上本來沒咽氣的,一聽說自己親兒子雙雙死了,當場就嚇的一命嗚呼了。
這不,才成就了朕這個草包現在的高光時刻。
往往成大事者既不能太高調,也不能沉不住氣,前者的失敗讓朕學習了不少。
所以,這就是朕現在嚴於律己的原因,所以,這就是朕現在十分高冷的原因。
其實話說回來,朕真算是個明君了,就拿隔壁女兒國來對比,朕真真是明君多了。
隔壁這個女兒國啊,常年打戰打不贏咱丈夫國都不說,最近連公主都要下嫁來給朕做老婆。
這不,一對比,朕威武吧。
前幾天連丞相都涕淚感歎:丈夫國盛世啊!
朕每天早睡早起去朝堂,朕每天按時按量批奏折,朕從小到大不近女色。
看看,朕就是最佳夫婿典範,朕就是最佳國君人選。
實不相瞞,朕雖然活的如此高光,但仍然是有個缺點,簡單點說,就是朕竟然學不會拒絕。
話說咱丈夫國有個國師,名叫杜衍,字宇鳳,這人在我朝頗有威望,全因他掌管著國之聖米。
聖米又是什麼呢,朕來解釋解釋。
眾所周知,咱丈夫國沒有女子,所以培養人丁是一個大事,她女兒國有聖水,咱丈夫國就有聖米,簡單點說,聖米就是催人懷孕的。
杜衍就是掌管著聖米的人,隻要哪家哪戶想要孩子,就去他那處討一碗聖米,吃了那聖米的男子當天就會懷上了。
這就是杜衍在丈夫國上上下下頗有威望的原因了。
他是全丈夫國的精神信仰,他是全丈夫國的求子之神。
可話說回來,這杜衍膩害是膩害,他卻總是不把朕放在眼裏,叫朕做這做哪兒的,還整天逼著朕批奏折。
注意措辭,朕是批!不是看!
看是他自己看完了,就要朕批個“好”與“不好”,好的話就寫個好,不好的一般直接打回的。
就說,朕看都沒看,批這奏折意義何在?
朕可是萬人之上的國君啊,總不能天天被一國師呼來喚去、命令這命令那兒吧?
矛盾啊,矛盾。
在朕當上國君高冷的與惡勢力作了半年鬥爭無果後,朕終於忍不住去找太醫了。
這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朕蒙著麵,披著個晚上便裝時穿的白色披風,按之前給太監交代好的地方,就這麼去了和太醫約定小亭子。
咱丈夫國風雅,這小亭子上掛著風鈴,風一吹還叮鈴鈴的響,兩旁的紗布飄呀飄,意境還甚美,完美烘托出了朕喜悅的心情。
朕大喜過望的小跑了過去,一時間太激動不小心磕著石頭,啪的一聲居然摔倒了。
“哎呦我的國君啊,您怎麼樣了啊?”
太醫聽見動靜反應的倒快,盡快跑過來扶朕,朕含淚撇撇嘴,硬是強忍著淚水行了個禮,高冷的道了句:“太醫,朕不疼朕很好,謝過太醫關懷。”
太醫在將朕扶起來後,跪地行了個大禮:“國君啊,這三更半夜的叫咱在這兒等著,是有個甚麼大事啊?”
之前朕直說要他在長亭外草叢邊等著,沒告訴他朕的來意,本來這時候朕想拉他去個別的地方偷偷摸摸說這事兒的,可朕膝蓋擦傷實在是太疼痛走不動,隻得提前說了。
朕羞愧道:“哎!其實朕生了心疾,太醫麻煩幫朕醫醫。”
太醫眼中透露出疑惑出來,估摸是怕被人聽去小秘密危害了丈夫國的社稷安危,他偷偷摸摸四下望了望:“嚴重嗎?”
朕點點頭:“很嚴重!”
“那是什麼病?”
朕有些不敢說,怕人不理解。
太醫有些急了,小聲道:“國君啊,您小時候尿布都是下官換的啊,別不好意思呐。”
朕羞愧的咬咬牙,長歎了聲,終於放下了凹起的麵子說出來了:“朕,朕,朕……最近發現,朕……居然學不會拒絕啊。”
太醫有點懵,張著個大口望著朕,半天也不知道回什麼,朕也猜得到他會這樣兒,就斬釘截鐵的又重複了遍:“朕有心疾,居然不會拒絕人。”
太醫合上了下巴,終於弄懂了朕的意思,想必是知道朕的心疾類似於抑鬱病,覺得很嚴重,就拉著朕進了旁邊的大石頭前鄭重攀談。
“國君啊,多久了?”
朕望了眼四下,見太醫這麼體諒,突然就激動起來道:“太醫你都不知道,這病好多年了,你要說個具體的,那就是從見國師第一眼起,到現在這麼久了。”
太醫一愣,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點點頭,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怎麼給朕開藥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國君暫且放心,不是什麼大病兒。”
朕愣愣道:“有救嗎?”
太醫暫釘截鐵道:“有救。”
朕大喜,笑著拜別了太醫,蹭著沒人發現,偷偷摸摸的回了寢宮。
這幾日鬧鬼,寢宮烏漆嘛黑,朕有些害怕,可朕更怕太監看見毀了朕英明形象,最後還是沒敢開燈。朕就這麼低著頭直走,好幾回撞到了桌子上,痛都不敢叫的太大聲,生怕把人叫來。
朕摸摸索索的到了床邊上,伸手一摸,當場朕就瞪著個銅鈴大的眼珠,快嚇尿了。
朕的個娘誒!朕竟然摸到了一堆頭發!
朕再往床邊一看,趁著床邊月光,看到了深睡著的半邊側臉,朕終於從鬧鬼的驚嚇中回過神兒來,這人竟然是杜衍。
在朕恢複鎮定後,輕手輕腳掀開被子窩進了裏頭躺下了。
一般杜衍是不來朕這兒睡覺的,都是睡在國師殿,估計是近幾日聽說宮中有女鬼,他有些害怕才到朕這兒來的。
朕想想,反正床很大,反正沒人知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回第一回爬上朕的龍床了,不睡這兒朕又沒地方睡,朕委屈委屈,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以往朕睡覺挺安分的,閉眼就能睡那種,可這夜不知怎麼的,每當躺好剛快睡熟時,杜衍不是一直手搭了過來,就是一個翻身把朕嚇的一抖,朕愣是半夜沒有睡著,在看著他白皙的側臉,月光透過他臉上那似男似女的絕美容顏,不知為何,朕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那天。
第一次見他時還是十五歲,那天朕和二哥哥有約,二哥哥說是有事要到春/院樓下攀談,結果他爽了約,朕被老鴇拉客拉進了春/院裏喝花酒。而杜衍呢是那花街一所春/院的頭牌。
當天他選花魁光彩出眾得了第一,被朝中一個姓喻的年過五十的老瑟鬼看中了,朕一向行俠仗義的人,怎麼能容忍這種強買強賣的事兒呢?
這不,朕就花高價把他買回了府內做了小妾。
朕當初本是把他當做閑散人員養著的,一個月也沒見過一回,後來某天晚上蹭著朕睡覺,杜衍這不要臉的就跑朕龍床上去了,雖說朕當晚睡得雷打不動,第二天早上就給嚇了個半死。
“你你你,你是誰啊?怎麼在我床上?”
杜衍抬著個微眯著的桃花眼,冷冷瞥了朕一眼道:“一個月不見,三皇子竟然都不認識我了?”
朕是個有風度的正經人,一般這種事是不會多想的,朕推開被子下了床,立馬拿了件衣服穿上,皇子的架子就上來了。
“嗯,給本皇子老實交代,你怎麼會在這兒?”
杜衍無比理直氣壯道:“院子裏鬧鬼,三皇子這兒陽氣重,肯定是來辟邪的啊。”
看著杜衍這的樣子,朕其實當時是真想生氣的。
聽說最近後院是有些鬧鬼,而朕又有個“看人先看臉”的壞毛病,見杜衍長得還真舒心就怎麼都氣不出來,擺擺手也就沒計較了。
有個道理說的好,妥協隻有一次與無數次之分,凡事隻要做了一次,那就會有無數次。
從朕妥協過那麼一次後,他就天天蹬鼻子上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