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大棘城  大棘城.39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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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虹拿著圖看看她又看看謝戡,然後“哦”了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師兄白真道:“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原來情人眼裏也出英雄,今日師弟我悟了。”
    大師兄白真睇他一眼,“你一個修道之人,待有一日悟了什麼叫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再說悟了!”
    白虹被懟也不惱,隻看著謝師弟和李逍擠眉弄眼,被李逍回了個白眼。
    因著李逍是李師伯獨女,兼之治好了大師兄,自己又比她大了許多,白虹對李逍一直當自己晚輩般疼愛,如今她與小師弟成了一對,關係更進一層,再看二人男才女貌珠連壁合,很有做長輩的欣慰。
    慕容恪與穆雅昕大婚之日終於到來,十月初九黃道吉日,宜嫁娶、宜出行、宜訂盟、宜祭祀,諸事皆宜。
    皇族慕容氏與望族穆氏結兩姓之好,十裏紅妝,整個大棘城都在議論這場婚禮,同時也在翹首以盼這場婚禮。
    鑒於慕容恪在鮮卑的地位及為表示對穆氏的尊重,有宗室諫言,將旭日閣作為攝政王婚禮的主場。那旭日閣原是慕容恪幼時在宮裏的住所,亦是他生母生前居住過的宮室,如今雖然空置多年卻並未荒廢,且修繕得宜盡可住人。
    宇文婷聞之自然無有什麼異議,想不到連蕭芳也沒有反對意見,實屬難得。
    盡管慕容恪貴為攝政王,位極人臣,但他畢竟仍乃臣屬,此等在宮內成婚的境遇不啻天大的榮寵,群臣聞之無不嘖嘖稱讚,既讚皇家格外恩遇又讚君臣和諧,打破原先慕容與蕭氏不穆的一切傳言。
    聲勢浩大的婚禮按部就班地進行,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齊齊來賀,更不提在大棘城的各國使節。
    因前兩日大棘城內失火燒死了高羅使臣,高羅人對此事的處理極為不滿,任鴻臚館官員好意相勸,高羅人死咬著讓鮮卑方麵交出攝政王寵妾這個禍首,方肯善罷甘休。鴻臚館官員應付的疲憊不堪,再加上這幾日攝政王娶妻,他們要忙著招待前來賀喜的列國使者,便沒再理會高羅使者。
    高羅人死了正使,討要說法卻被鮮卑上下一通敷衍,避重就輕。後來鮮卑人連忽悠他們也懶得忽悠,紛紛避而不見,將他們棄在館驛一走了事。高羅副使冷眼瞧著鮮卑人的傲慢,知道要等鮮卑拿出結果直等到地老天荒也不可能,趁攝政王大婚之日,他們連辭呈也未遞,收拾行裝便齊齊離開了大棘城。
    待有鴻臚官官員來報,慕容恪正在去穆府迎親的路上,他聽常度彙報了此事。高羅近來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國力大大增強,但對比鮮卑來說仍是小國弱國。盡管此時不希望與高羅交惡,但高羅畢竟死了位王叔正使,心中有怨實屬正常,派人贈上禮物以示慰問。
    常度領命交待下去。
    易了容的謝戡、李逍等一幹人等或坐於茶樓之上,或藏身於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之間,他們看著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往穆府所在的西市行去,行遠。各人也不搭話,互使眼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申時三刻,當慕容恪接上新娘返回皇宮之際,太皇太後宇文婷、太後蕭芳及小皇帝慕容籌在不長的時間裏紛紛到了旭日閣。早已趕到的宗室親自在旭日閣宮室大門處迎接,略微寒暄之後,太後太後、太後及皇帝與宗親進入宮內。
    侍從奉上茶點,太後蕭芳身邊的內官讓侍從們都下去,“這裏無需爾等侍侯,景陽侯到了將人請進來。”
    侍從應諾退下,一刻鍾後一個小宮婢領著蕭琰走了進來,內官衝小宮婢做個退下的手勢,宮婢矮身退了出去。
    蕭琰到後,蕭芳便有了主心骨,在她示意之下,翊寧宮的內官將一副拓印的地圖交給上首坐著的慕容氏老族長。
    老族長有些奇怪,放下茶盞問:“這是什麼?”伸手將地圖展開細看。看了一會臉色不由嚴肅了起來,直起上身向內官詢問道:“這是八部草原上的行軍布陣圖?”
    內官自然不知,蕭琰接過話頭,“不錯!此圖正是八部草原秦國氐部的行軍布陣圖。”於是將得到此圖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遍。
    “此圖獻者原是要獻於攝政王慕容恪,輾轉流落到我的手中皆因咱們攝政王愛美人重於愛江山,寧願不要此圖也要留下愛姬。”
    宮內宗室們麵麵相覷,事出突然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蕭琰難得抓到慕容恪的痛腳,如今怎會輕易放過,他這邊添油加醋,太後在旁邊敲著邊鼓。宗室中本就有對慕容恪不滿者,現今反感愈發強烈。
    蕭琰揚聲道:“慕容恪為一個女子甘願放棄地圖,他便是放棄西北唾手可得的的萬仞江山,色令智昏至此如何擔得起攝政一職?!”
    但宗室中亦有偏向慕容恪者且為他多方辯駁,蕭琰急道:“皇叔祖的意思要慕容恪永遠攝政?那置皇帝於何處?皇帝過完年便滿十二歲且穩重老成,是到了攝政王還政於吾皇的時候了!”
    皇叔祖道:“皇帝畢竟年幼,軍國大政自然要交還,隻是尚不是時候。”
    蕭芳不滿,慍道:“甘羅十二歲拜相,皇帝如何還不得政!攝政王這些年為鮮卑日夜操勞哀家省得,隻是如今他權勢淘天已尾大不掉,如此下去鮮卑隻知攝政王而不知有皇帝,君不似君,臣不似臣,國將不國。”
    皇叔祖嘴唇翕張,最終長長歎了口氣,矮身坐了回去,隻道:“待阿恪回來,我們問問他,其中恐有誤會也未可知。”
    皇叔祖如此表態即表明真相若果然如此他將兩不相幫,蕭琰要的便是這個結果,隻要宗室無異議,他便可放手一搏,這次他不會給慕容恪東山再起的機會。
    內室暗香浮動,一陣震天的鞭炮聲響起,宮人來報新人已入了旭日閣。暄天的鑼鼓聲裏喜娘扶著新娘跨過馬鞍,跨過火盆,再然後聽見禮官高聲唱諾,“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太皇太後作為慕容恪的嫡母,坐上首喝了媳婦敬的茶,道了聲“賞”。內官捧出個錦盒遞過去,穆雅昕接過,大夥笑著互相說著吉利話。
    太後帶來禦酒賞賜給一對新人,“感謝皇叔這些年對朝政的鞠躬盡瘁,對皇帝的盡心服佐,這杯酒祝你二人百年好合,舉岸齊眉。”旁人紛紛附和,表示攝政王勞苦功高,深受世人景仰。
    常度從懷中取出銀針欲勘驗酒水,惹得太後不滿,蕭芳臉上森森寒氣,慍道:“王爺是怕我們孤兒寡母會下毒害你?”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表情皆是一僵,慕容恪推開常度的銀針,一把拿起酒杯痛飲而盡,身邊跪著的穆雅昕也有樣學樣飲盡杯中酒。太後這才臉色稍霽,眾人忙連連稱好,席間又恢複快活的氣氛,絲竹聲再起。
    新娘被送入洞房,旭日閣中酒筵開始,君臣有別,正廳裏擺放了幾桌招待皇室及宗親,餘下全擺放在開闊的庭院裏。華燈初上,無數的仆役宮婢穿梭筵席間,此時此刻,仿若天上人間。
    蕭琰從席中起身,緩步進入正廳,禁軍看見是他並未阻攔。蕭琰來到廳內向上首諸位深深一拜,“今日攝政王與穆氏結兩姓之好,實是個喜慶的日子,但蕭某身為鮮卑大將軍,為國為民有些話不吐不快。”
    蕭芳:“大將軍一戰成名,戰功赫赫,是對國家有貢獻的人,你的話自是金玉良言,哀家洗耳恭聽。”
    在座宗室聞言不由心道:“來了來了,好戲要開場了。”
    太皇太後有心阻止,畢竟今日是慕容恪成婚的大日子,有什麼事另擇日期再談不遲。可蕭氏姐弟卻不給她阻止的機會。
    蕭琰:“皇帝知遇之恩臣沒齒難忘,沒有皇帝這樣的伯樂又怎會有臣這樣的千裏馬,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臣自當竭盡全力輔佐皇帝,用生命拱衛皇權。”
    蕭芳滿意地頷首。蕭琰轉過身將廳內各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知道這裏全然向著慕容恪的就那麼幾位,隻要老族長中立,他便有信心將慕容恪拉下馬。
    蕭琰朗聲道:“諸位,今日前來旭日閣赴宴的諸位皆是我鮮卑國中柱石朝中棟梁,本來這種喜慶場合不適合談國事,隻是此事於我鮮卑卻非常重要,故爾想讓諸臣議一議。”
    在座諸位宦海浮沉多年,聽得此言便知今日這宴不簡單,雖說一山難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誰也沒想到蕭琰會選在此時出手。蕭琰後麵站著誰,諸人心知肚明,故而大多數人拿不定主意自然也不敢貿然押注,皆沉默著決定看看再說。
    適逢慕容恪從洞房裏出來,蕭琰緩步迎上,走到慕容恪麵前,“世人皆說攝政王您一心為國心無旁騖,您覺得自己是否如傳聞那般大公無私?”
    慕容恪顯然不知適才廳內發生了什麼事,常度上去對他一陣耳語。
    慕容恪瞳孔內的光線明顯收縮,看向蕭琰似笑非笑道:“……景陽侯想說什麼?”
    蕭琰冷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卷布帛,“琰近日方知,攝政王為了一個女人甘願放棄氐族布軍圖,也就是說放棄送到嘴邊的草原八部,就為了一個女子。據聞那女子像極了當年護送太皇太後前來和親的晉國女官,而攝政王為了留住這名女子毅然拒絕以圖易人。”
    太皇太後宇文婷看向下首站著的慕容恪,她似有話要說終是沒有開口。
    聞言慕容恪狹長的眼尾上挑,扯了扯嘴角道:“景陽侯醉了麼,怎麼說起胡話來。”
    蕭琰今日要釘死慕容恪,怎會放棄,轉身麵向一眾宗室,“蕭琰想問諸位宗親,攝政王這等行徑配稱一心為國麼?試問一個為了一已私利個人喜好置國家利益與榮耀不顧的人還當得起攝政一職嗎?!”

    作者閑話:

    網站經常抽抽打不開,感覺打開網頁有點像抽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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