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大棘城 大棘城.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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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代裏有腦子轉得快的,附和道:“是呀,攝政王大婚在即,那女子已成棄婦,怕個毛,今日咱就給郡王將仇報了。”
眾人一聽有些道理,紛紛附和起來。隻是雖說眾人摩拳擦掌地來,但真正敢動手的卻沒一個。
慕容迦南幻想將李逍踩在腳下,聽她跪著向自己告饒,但自己偏不給她好臉色看,想到舒爽處不由笑出了聲。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王府的內書房原是禁地,不許旁人踏入。但此時王爺不在府中,貴重物品也皆搬去了別苑,慕容迦南對管家表示,王叔讓他來書房取東西。
管家應和幾句,又交待侍婢小心伺侯,遂告辭慕容迦南出去應付王府大婚的諸多事宜。
二代們在大棘城雖然一貫豪橫,但要說進攝政王府,九成九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看什麼都新鮮,瞧哪裏都有趣,稱讚聲驚歎聲此起彼伏,能進攝政王府的內書房,這出去吹牛都夠吹一輩子的。
慕容迦南有機會顯擺譜擺的極大,介紹起來儼然一副主人模樣。這把刀是征服東夷的戰利品,那頂頭盔曾在鮮卑軍隊陷入絕境時盛過敵人的鮮血。
“郡王,這把劍什麼來曆?”有人從書架後方犄角旮旯處摸到一柄黑不溜秋的劍,隻劍柄上的一枚紫水晶看著值兩錢。劍鞘上沾了灰,很不起眼的模樣,誰知拉開那烏漆抹黑的劍鞘,劍刃上森森寒氣逼人。
“這麼好的劍,王爺不要了!”
一旁人拔出自己佩劍隨手一試,誰知一聲悶響,那佩劍應聲斷成兩截,“好鋒利的劍。”
先頭那人平常便愛刀槍劍戟,遇到此等好物心癢難奈,“郡王,王爺不喜歡,不然也不會丟棄在這旮旯處落灰,您看能不能借我玩兩日,就兩日,我可太喜歡這把劍了。”
慕容迦南今日被奉承的有些飄飄然,除了那枚紫水晶,整個劍鞘和劍身黢黑黢黑的,他想這劍也沒什麼重要,若不然王叔定然早帶去了別苑。再者一柄劍而已,王叔也不會不允,被人連哄帶拍馬屁地頭一熱便準了,“隻借你五日,一日十金。”
那人一聽有些為難,但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癢難耐,耳聽慕容迦南說:“你既舍不得,便算了吧。”他立馬同意,這是攝政王府的劍,拿出去叫鐵匠鋪照樣重鑄一把。相熟的老鐵匠造的足以假亂真,到時他將贗品還回來誰又會知道呢。
念及此與慕容迦南擊掌為誓,嘻笑著將黑劍係在腰間。
顯擺半晌,慕容迦南今日來王府的目的尚未達成,他有意讓李逍難堪,取完書冊後又故意遣走鯉園內的侍婢,他要讓李逍陷入孤立難援的地步,任他搓圓捏扁。
李逍自被謝戡將體內金針逼出身體後,真氣逐漸收攏,內力日有進益,愈發耳聰目明。打座間便聽到外間有人聲傳來,聲音由遠及近,腳步聲雜遝,來者五、六人之多,聽腳底聲音來人皆無內力。
她吐納呼吸收起在體力運轉的真氣,然後伸長脖頸透過棱花窗看出去,隻見一群生麵孔氣勢洶洶地正往小屋這裏走,領頭的那個她倒是熟悉,便是那個喜歡養兔子的迦南郡王。
自己曾警告過慕容迦南少來招惹,瞧這些人的模樣,像是來尋釁的?!
李逍果沒獵錯,慕容迦南上來便一腳踹開了小屋的房門,好在房門沒閂,不然紅綃又得再換一次門閂不可。
乍乍呼呼的二代們吵嚷著要給李逍好看,卻在見到她本人後齊齊沒了聲音,眾人目瞪口呆,有幾個看著眼前的李逍竟然麵紅耳赤地臉紅如火,連話也不會說了。
有人扯了扯慕容迦南,“郡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會是壞人。”
慕容迦南正蓄著力,被其一句話破了功,用力拂開袍袖,嚷道:“你們不要被這妖女迷惑了,這妖女長相明媚卻有一副醃臢心腸,斷不是好人。”
李逍看著他眼神裏清澈的愚蠢,心下考慮要給他幾分顏色才不會太過份。
“上啊,你們是我兄弟,等什麼呢?!”慕容迦南見眾人畏縮不前,他自己上去打個樣板一腳踹翻古琴案。慕容恪送的焦尾傾倒在地,翻滾了一圈摔斷了弦。據說這架焦尾乃漢代蔡邕所製,慕容恪費了許多辛苦搜羅得來。
二代們雖不認識焦尾,但他們也見識過名琴,僅憑琴音便知道此琴不是凡物。再者這裏畢竟是攝政王府,端看這屋內的陳設布置,便知此女甚得攝政王心,再見此女如此容貌,回想坊間傳聞,一時你看我、我看你,心下皆有悔意。
有的人已經開始不著痕跡地慢慢往後退,何必要來攝政王府趟這渾水。慕容迦南鼓動半晌無人應和,沒奈何他隻得自己動手,上前二話不說對著李逍的芙蓉麵就是一巴掌揮過去。
李逍香肩略動,誰也沒看她如何移動身體,慕容迦南這巴掌愣是揮空了。他被自己的慣性帶的差點摔倒,耳聽到身後有人輕笑出聲,他心下更惱,橫眉冷目瞪過去,那人早收起笑容。他直起身又是一拳揮過去。
明明李逍就在眼前,可氣的是他出拳總是打不中,一拳兩拳如此,十拳八拳亦是如此,傾盡全力揮出的拳頭別說李逍,連她的衣角也沒摸到半邊。
慕容迦南累得大喘著氣,他心中的怒火越積越大,自己每次都被她如此戲耍。他扶著幾案喘了半天氣,手指著李逍道:“你躲什麼呀,有本事你站著別動。”
李逍瞧他那原本清澈的眼神因氣急敗壞而充了血,如今沒了清澈隻剩下了愚蠢。
二代中有瞧出端倪的,這李逍不可能回回是運氣好躲過了慕容迦南的襲擊,慕容迦南再打下去討不到半分便宜,開口勸道:“郡王,好男不與女鬥,饒了這小娘子,不與她一般計較。”
“是是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何況咱們郡王。”有的武力值還不如慕容迦南,眼見他都吃蹩,自己上去隻會更加不堪,紛紛出言相勸。
慕容迦南是越被勸越生氣,口裏罵道一幫縮頭烏龜,手下仍不想作罷。
李逍逗了他一會也覺得無趣,她的目光被躲在最後麵一人腰上係著的佩劍所吸引。
“你那劍哪裏來的?”那人還不及開口,就見李逍到了近前,驚詫她如何從那邊瞬間移動到自己身邊,她難道真是妖人?
心下害怕,說話難免結巴,“這,這劍,這是……”
李逍手上用力,係劍的帶子被扯斷,她拉開劍鞘,用手試了試上麵的鋒刃,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我的劍,你既送來我便不為難你。”
那人聞言麵上一鬆,轉瞬又覺哪裏不妥,指著李逍手中的劍還不及開口便被慕容迦南搶了先。
“賤婢,這是我王叔的劍,將劍還來。”
李逍還劍入鞘,“當真強盜本性,他的劍?他搶來的便是他的?他的臉是有多大,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此時鯉園的暄囂終於引來府裏的管家和侍衛。眼見靠山到了,慕容迦南原本萎靡的信心重新又支棱了起來,他指著李逍大叫:“快,快抓住她,這妖婦手上有劍。”
李逍拿著劍走至衣架前,二代們如今也瞧出她不是一般人,兼之被她的氣場逼迫紛紛後退。李逍從容地自掛著的外裳上取下根腰帶,將劍纏繞起來,其間並不理會管家和侍衛們的嗬斥和製止。
“李娘子將劍放下,小心割傷了手。”管家知道這位在王爺心中的份量,兼之見她一直在府內養傷,病殃殃的一個人,不知她的厲害,以為她受了慕容迦南的委屈,好言勸道:“李娘子您別衝動,您若是受了委屈,還有王爺不是,我等自會向王爺告之詳情。”
慕容迦南一聽管家這話便急了,“你哪隻眼睛瞧見她受了委屈,明明是她多番欺我侮我,你怎麼不說,你是不是瞎,你若敢告訴我王叔,我絕對與你沒完。”
管家心道這傻孩子怎麼不知好歹呢,若李娘子真有了什麼閃失,攝政王絕對與這園裏的所有人沒完,“迦南郡王,郡王爺,您就別在這裏添亂了,您取的東西也取得了,趕緊走吧。”
慕容迦南哪有肯善罷甘休,“取得什麼呀!要取的東西就在這妖女手上拿著呢!你們還不趕緊給爺取去。”他用腳踢踹侍衛,催促他們上前拿人。
能留在鯉園的侍衛都經過精挑細選,他們從來隻聽慕容恪和常度的吩咐。本來即使貴為慕容迦南,他的話也全不在意更不可能會動手,但是李逍手上拿著劍看樣子要走,他們是不可能讓李逍離開鯉園的。
有侍衛向管家耳語,管家點頭召來紅綃。紅綃來的時候李逍正用劍鞘逗慕容迦南玩。李逍出手太快,侍衛們尚不及反應,慕容迦南的臉便腫了起來。
慕容迦南臉頰上印著明顯劍鞘的花紋,左右都有,眼淚彪出來眼神迷離更顯愚蠢。
李逍頭一次覺得自己下手重了,她和一個傻子較什麼勁。打也打了是時候離開,不料地上的慕容迦南卻死死抱著她小腿不讓她移步。
今日她本可以不出手,等到晉國使團再走遠一些發作不遲,但她既見到冰魄,自然不可能等閑視之,實力已經暴露再藏不住。於是抬起手臂,慕容迦南嚇得連忙抱緊了頭,她趁勢抽出自己的右腿,方走兩步,紅綃橫步擋在了身前。
李逍望著紅綃問:“怎麼,你要攔我?”
紅綃表情恭謹,“奴婢早瞧出娘子金麟不是池中物,奴婢自知攔不住娘子,但奴婢職責所在,不得不攔娘子,望娘子勿怪。”
李逍想了想,頷首道:“受你多日照拂,我不傷你便是,隻是今日過後你再想攔我,便休怪我出手無情。”
李逍將冰魄在後背係好,鯉園內由侍衛們布置的大網業已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