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金陵 金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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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鼇當著謝戡的麵扣動了袖筒機扣。
“當”一聲響,不足尺長的箭羽釘在廊柱上,入木足有兩寸,可見威力極大。
徐三鼇揚了揚手中袖箭對謝戡解釋:“這裏麵可裝箭五支,我現放一支,對著許司丞的腦袋連射四次,司丞若有幸活下來自可隨意下山,絕不會再有人阻攔。”
這哪是提議,這是讓人找死。李逍撞翻押著她的瘦猴,身形剛向謝戡躍去,頸間繩索便被瘦猴拽住用力拉下,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徐三鼇皺眉,“你家表妹不太懂規矩,不懂規矩難免要吃苦頭。”他話音剛落瘦猴便搶步上前勒著李逍脖頸拎小雞一樣將人拎起,對著她臉揚起手。
謝戡喝止:“夠了。”幾杆明晃晃的槍尖逼著他不能向前。
徐三鼇看戲一樣,“許司丞想好了嗎?是憐香惜玉還是知難而退。怕死不丟人,本來就是個男寵演什麼英雄救美的戲碼,意思意思得了。”
謝戡盯著上首徐三鼇,“這話也是我想對三爺說的,嚇唬嚇唬得了,三爺不會真想殺我,我活著對三爺才有用。”
徐三鼇拍拍褲上的褶痕,“不過隨便奉承了你兩句,你還當真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縣主府司丞,便是潯陽縣主司馬佳君在這,爺也沒放在眼裏。”
謝戡冷哼一聲,“三爺既沒將縣主放在眼裏,當然也看不上縣主府的通關文牒。”他想來想去,徐三鼇稀罕的或是想與司馬佳君合作的唯一目的便是縣主府尋道可在晉國水陸交道暢行無阻的文牒。”
徐三鼇頓了頓,皮笑肉不笑道:“許司丞的好口才差點說動了我,可惜這裏畢竟是土匪窩,讓你這樣輕鬆走掉我顏麵何在。這親吧,我們公平些,給你機會選,你怕死不敢玩遊戲也行,跪下給爺磕三個響頭,爺立馬放你倆雙宿雙飛。”
謝戡看著他冷笑,站著沒動。
徐三鼇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啐口唾沫發狠道:“將人帶下去。”
瘦猴拉緊繩索遭到李逍的反抗,他轉手將繩索扣在她脖頸上往後拉。李逍一張臉立馬脹得通紅。
“住手。”謝戡沉聲道:“三爺想玩遊戲,許某自當奉陪,不過我有個條件,不知三爺敢不敢應。”
徐三鼇笑的漫不經心,“你還有條件!你有什麼條件?”
謝戡:“三爺的袖筒隻裝一支箭,然後你我一人對射一次,直至那隻箭射出為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三爺可敢與我玩一局?”
徐三鼇的臉立時斂了笑,旋即又大笑起來,“看不出來,你小子看著白白淨淨的也是個狠角色,難怪敢在縣主眼皮底下玩花樣。”他斷定許如鬆不甘於屈人之下,世子說過這種人若開頭拿不下以後就很難拿捏,他抓起袖筒扔向謝戡,“行,就依你。”
謝戡接過他扔來的袖筒,低頭一看裏麵果然沒有箭,徐三鼇夠不要臉,卑鄙確實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爺是主許司丞是客,那便讓許司丞先射。”
謝戡舉起空袖箭叱笑一聲,“三爺確實大氣,既如此許某隻得客隨主便。”看一眼李逍,她眼睛本就不小現下瞪得更大,他歪了歪頭衝她眨了眨眼,下一刻他出手了。
他動作如旋風掠過,周遭猝不及防被擊倒一片。與此同時李逍轉身用繩索套住身後瘦猴的頭就地一滾,謝戡伸手隔空取物用內力取下釘在柱上的那支箭。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當一切塵埃落定李逍已手扼瘦子咽喉快速移到謝戡身邊,而謝戡手持袖筒,箭尖直指上首坐著的徐三鼇。
轉瞬之間翻雲覆雨,原本勝券在握的徐三鼇立時處在下風。
謝戡示意他起身,“三爺,讓你的人往後退,不然我的手可能會抖。”
徐三鼇猶豫了,他雖性格乖張卻極惜命,眼下自己明顯處於袖箭的射程範圍內,憑適才謝戡出手來看一箭射死自己並不困難。
不過是這麼猶豫了一下,謝戡輕鬆將欲偷襲他的人側身踹飛,持著袖箭的手仍穩穩指向自己,他試圖安慰謝戡,“我與司丞玩笑怎還當真起來。”
“三爺讓人退了吧,許某不禁嚇,緊張起來恐會一箭射死三爺,不值當的。”
徐三鼇不敢妄動,他明白袖箭的威力,雖然裏麵隻裝了一隻箭,但他可不想那隻箭會釘在自己身上,他想抓人來擋但謝戡卻先一步看清他的意圖。
二人幾乎同時動身,旁人隻覺一陣眼花繚亂,有人被謝戡掌風振飛,而徐三鼇的背心卻被謝戡手中的袖箭緊緊抵住。
“叫他們退開。”謝戡左手拇指按在他大椎穴上,右手用力,箭尖直接戳破徐三鼇的外裳。
徐三鼇沒想到許如鬆武功如此之高,自己竟不是他的對手,他試圖出言緩和局麵,“司丞想與表妹雙宿雙飛,徐某又怎會強人所難,你說一聲放行便是。”大手一揮讓手下讓開。
謝戡緊了緊他脖頸,半是威脅半是強迫地拉著他往外走,“三爺如此好客不送一送嗎。”
李逍劫持著瘦猴緊跟其後,眼見來到了大門處,瘦猴兀自掙紮的厲害,她猛地將人往前一推,下一刻長刀便如她料想的那樣襲來,她拽著繩索一緊將瘦猴拽回。瘦猴眼見長刀當頭斫下嚇得哇哇亂叫,李逍一腳將他踢出,下一刻長刀落下繩索當即被砍斷,瘦子摔了個狗啃泥。李逍將翻過來,人已嚇暈過去。
謝戡挾持徐三鼇出房舍後加快了下山的腳步,李逍解開瘦猴綁的繩扣斷後。仇池人投鼠忌器加之群龍無首,在徐三鼇的驅趕下,他們不敢跟得過近卻也不敢就此放過二人。就這樣三人在前,一堆人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手中有徐三鼇這個人質,謝戡與李逍一路下山還算順利,有想混水摸魚的還輪不到他二人出手,便被仇池人先下手為強。這一路徐三鼇時而強硬時而示弱,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奈何許如鬆軟硬不吃,他心中既惱且恨卻無辦法。
“司丞,許大人,適才是我徐老三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徐某是個屁將徐某放了吧。”
謝戡並不理會他,點了他上身兩次大穴再用李逍解開的繩索將其雙手反綁,提著他健步如飛。徐三鼇隻見樹影飛快地倒縱,想他徐老三玩了一輩子鷹最後倒讓鷹啄了眼,這許如鬆到底什麼來頭?!
很快他便知道許如鬆並不隻是縣主府一個小小的司丞,他甚至不叫許如鬆。
謝戡、李逍輕功雖好,但兩條腿終究跑不過四條腿,很快被落下的仇池人騎上馬又追了上來,不斷有箭矢警告性地射在他們身前身後。
李逍伸手抓住一支貼身飛來的箭,舉著它向徐三鼇調侃道:“喂大胡子,你說他們是想救你還是想射死你。”
徐三鼇被謝戡單手提著腦袋充血,這時候他也明白過來謝戡不會放了自己,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不是許如鬆,你究竟是誰?”
謝戡沒空回答他,因為後邊的馬越追越緊,雙方的距離在拉近,箭矢也越來越密,顯然仇池人漸漸失去耐心想鋌而走險,他招呼李逍往莊園方向的岔道奔去。
來到山莊門前,一向規矩的謝戡來不及敲門帶著徐三鼇直接翻牆而入,李逍自然有樣學樣。三人落入院中沒走兩步,便有一隊拿著武器的府兵圍了過來,他們身後一個長相俊俏的少年郎在大批仆從的簇擁下大步走近。
“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往我院裏跳,小爺我就想知道是不是都活得不耐煩了,找死呢!”
少年逐漸走近瞧模樣生得忒好,唇紅齒白,一雙小鹿眼機敏又不失靈氣,頭束玉冠滿身錦繡看起來非富即貴。隻見他仰著頭用鼻孔對下人道:“都拿下,狠狠打一頓餓他們三、五天的再交給州府處理。”
仆從行動迅捷,李逍剛要出手卻被謝戡攔住,謝戡拉著她手臂道:“等一下。”
已經離開的少年停住腳步轉回身,用劍鞘撥開擋在麵前的從人往前靠,身邊的侍從擔心道:“主人不可離得太近,小心危險。”
少年充耳不聞開口詢問:“戡哥哥是你嗎?”待看清,“呀!真的是你……”整個人毫無預兆地直撲過來。
事出突然李逍直接被她撞在山牆上,連帶著踩著徐三鼇的腳,他哎呦大叫出聲。
謝戡一手鉗製徐三鼇,也是沒想到司馬佳君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撲過來,一時不察被她撞個滿懷。
左手徐三鼇右邊司馬佳君渾似左擁右抱,而懷裏的司馬佳君揪著他前襟不停發問:“戡哥哥你怎麼到我這裏來了?你是想我了嗎?特意來潯陽看我的?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嗎?”
一旁李逍反應過來原是熟人,由不著揶揄道,“真沒看出阿戡你還有這癖好。”
謝戡知她在影射自己不便反駁,單手放在司馬佳君頭頂將她旋身往外推,“縣主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仿佛為應證他的話,大門處傳來亂七八糟的叩門聲,門外有人大聲嚷嚷道:“快將三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聽見下人來報府外被玉山山匪包圍,司馬佳君有些興奮,“這群蠢貨的膽子越來越大,終於到府上鬧事來了,抄家夥。”
謝戡忙將前情後因對她大致敘述一遍,讓縣主府趕緊準備迎接後麵更猛烈的攻擊,同時抱歉給她帶來危險。
司馬佳君聽他這樣說阻止道:“戡哥哥這話說的好生見外,玉山雖不是我封地卻近在咫尺,剿滅山匪本就是我潯陽縣主府份內的事,戡哥哥幫我剿匪我感謝還來不及如何會怪罪。”
此刻的司馬佳君見到謝戡身心愉悅,連帶著瞧挑釁上門的山匪也順眼了兩分,隨意吩咐府兵處理來敵後便拉著謝戡要去後院敘舊,“剿匪的事讓他們做即可,戡哥哥隨我去後院,我房裏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要送你,我亦有好些話要同你說。”
謝戡當下如何有心情隨她去,而是讓她趕緊找幾名快馬出去傳信
與此同時府外的人未及時得到回應升級了行動,一排弩箭射了進來。
府兵大喊“護主”架起了盾牌,謝戡一手一個帶著徐三鼇和司馬佳君往安全的地方躲避。下一刻有仇池人先後躍上牆頭卻被訓練有素的府兵用弓箭射倒,餘下的眼見情況不妙紛紛又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