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武林大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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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其實就一道口子,其他的都在脖子上。
    花溪童忍住想要扣掉痂的衝動。這些口子都隻劃傷了表皮,不僅不痛還好得很快,哪怕會留下點疤也隻是細細白白的一條,不存在被毀容的問題,這麼想著花溪童暗暗在心裏鬆了口氣。
    花溪童沒有回家,因為回了家再趕去武林大會時間就不夠了,他六姐給的藥特別有效果,不僅傷口好的快,而且疤不仔細看也不怎麼看的出來。
    這次武林大會來的並不突然,江湖各大門派大半年前就逐個出現本門子弟被本門招式所傷的事情,都快一年了,就算調查不出什麼,武林大會也該召開來商量對策了。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更加特殊的情況——觀音入世,很顯然始作俑者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和消息。
    三十年前,也就是花溪童的爹爹花明銍還在闖蕩江湖的時候,江湖上也曾流傳這麼一個傳聞,而這入世的觀音,在江湖上無惡不作,一時間人心惶惶,直到二十年前被武林聯盟誅殺,才還江湖一片寧靜,留之於後世的也隻有毒觀音三字。
    人死不能複生,而今傳聞再起,經曆過此事的人大多是如今各大門派德高望重的長老掌門,若是禍端再起武林必遭滅頂之災,自然不得不重視。
    花溪童叼著狗尾巴草,騎著一匹好馬,邊抱怨屁股顛得疼邊找著去武林大會的路,連日的降雨不僅讓道路變得泥濘難走,還讓隻穿了裏衣外衫兩件的花溪童凍得嘴唇發紫。
    此次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一時間江湖紛紛擾擾,各大小門派都快馬加鞭從四麵八方湧入武夷山境內,武林盟主謝置作為東道主,對八方來客自然慷慨安置,盡顯武林盟主之風。
    武林大會的主要會場坐落在武夷山山腳的宅院中,聽說是曆代武林擴建才有今日的輝煌之姿,宅院位於鎮子的中心,一時間各門派的弟子和手下都聚集在這個鎮子中,混著原住民,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花溪童一路風塵仆仆,沒想到相比多數人還是晚到的那一波,隻好先找個客棧住下,重新置辦了幾套新衣,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客棧外雨算是停了,正午的天壓根見不著一點陽光的影子,反到刮著冷颼颼的風。
    熱水活絡了冰冷的四肢,熏香也讓人昏昏欲睡,花溪童眯著眼睛在腦海裏計劃了一下需要做些什麼,但事實是他真的不知道要幹什麼,至少他的輕功不錯進出山腰的會場倒是沒有問題,還沒有細想,他就快睡著了。
    頭猛地一點,花溪童驀地清醒過來飛快的抓起搭在架上新買的衣服裹好,他意識到是熏香的問題,忍不住趕緊起來查看。
    雖然不是迷藥一類的藥物,但是這種香很讓人放鬆神經,想必是店家害怕江湖人士太多容易造成混亂而且大多數人或多或少有些勞累才這樣安排的。思及此花溪童才放鬆下來,畢竟這種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黑店,不過他的抗藥性比一般人強,所以這香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隔壁的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顯然是太過放鬆直接在澡盆裏睡著了,水涼了才被凍醒,然後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
    “啊秋!”一陣水聲,“凍死我了!”
    花溪童覺得這聲音耳熟,下樓想尋些吃食的時候還在想到底是誰,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隔壁的門就開了,打開的同時還伴隨著極大的讓店小二換水的吆喝聲,然後當事人和花溪童雙雙愣在了原地。
    那個缺心眼的、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的、娃娃臉的家夥,正是代替他大哥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沈恩則,而且不知怎麼回事,沈恩則臉上的八字胡被刮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畫上去的極醜的又黑又粗的胡子。
    花溪童和沈恩則大眼瞪小眼。
    沈恩則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丟人的事情,大喊一聲流氓,赤果果的斥責了花溪童之後飛快的摔上門,留花溪童一個人愣在下到大堂的樓梯上。
    花溪童感覺大堂各種人的眼光簡直在戳他的脊梁骨。
    於是沈恩則不僅包了花溪童的晚飯甚至還好聲好氣的喊了花溪童好幾聲花祖宗,就著花溪童吃東西的當口,沈恩則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臉色,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花溪童咳了咳,“你這是做什麼?”
    沈恩則癟癟嘴,“我見著你擱我兜裏的字條了。”
    “見著了又如何,來都來了不等於沒用。”
    “可是……”沈恩則尋思了半天,突然發現花溪童說的在理,兩人雖然不算特別有交情但是好歹也一起經曆了一次不同尋常的變故,因此沈恩則對花溪童留下的讓他別參加武林大會的字條很是重視,沒有聽從勉強算是故人的花溪童的建議讓沈恩則莫名心虛,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心虛,於是兩人間充斥著一股莫名的尷尬,花溪童盡管怎麼看都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紈絝但是在這件事上意外的沉得住氣,讓沈恩則一時之間不好旁敲側擊,所以隻好率先打破沉默,“上次一別,你怎麼也來這裏了?”
    花溪童眼皮搭聳著,端著一杯茶正漱口,也看不出有沒有聽出沈恩則話裏的意思,見他沒有回答沈恩則隻好也閉上嘴。
    好一會後,花溪童用帶著毛邊的袖子揩揩嘴,正眼看著沈恩則,“我曉得你最後還是要來,但我不能同你一路。而且你最後怕是要怨我的。”
    沈恩則消化了好一會花溪童說的話,喃喃道,“怨?你怎總是說這種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前你都這麼念叨一路了。”
    花溪童翻了個大白眼後不再說話,低下頭去遮住眼中的精光,專心致誌的啃著自己的手指甲,一旁店小二手腳麻利的收拾著杯盤。
    “你曉得這次大會都來了些什麼人不?”沈恩則另找話題,悄悄指指花溪童的後背,“瞧,那裏坐的是峨眉劍派的弟子,還有那角落,唐門的人,哎哎哎那怎麼坐著一堆女的……”
    沈恩則如數家珍,花溪童就聽著也不答話,沈恩則好沒意思的一眯眼,猛地一拍桌子,“欸!你看那是不是你爹花家主?”
    花溪童一個手抖差點把衣服上裝飾的毛邊扯下來,同時門突然被帶開,夾著一股冷氣湧進還算暖和的客棧,花溪童看清來人一下子鬆了口氣,這不是花家家主——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麼一般人。
    來人像是天生的自帶一股憂鬱氣息,一張精致的臉在這種氣質下襯托得成熟內斂,側腰一把精致的儒劍,好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隻不過收束的長發中大半都是花白的——正是人稱“離人眉上秋”的峨眉派最年輕的長老離秋,就花溪童所知這離長老年齡至少五十了,三十年前可是江湖上無人不知的美男子,不明原因至今未娶,傳聞猜測心有所屬卻終不可得,是個可悲的癡情人,故此愛慕者依舊頗多。
    峨眉派弟子早有人上前行禮,隨後有一人在其耳側低語幾句,這離長老用那憂鬱的眸子隨意掃了一眼客棧裏的客人們,低聲對那人道,”既然如此,我隨後就到。“說罷又囑咐了一旁行禮的弟子幾句,便又出了客棧。
    沈恩則壓根不在意此事,隻是那個在離長老耳邊傳話的人從他身邊匆匆而去的一瞬間沈恩則咦了一聲,仰著腦袋想了半天才奇怪道,”那人身上衣服的圖案怎麼是謝家的家紋?“
    謝家,武林上唯一有名的謝家,自然隻有武林盟主謝置。
    花溪童抬起頭來,臉上終於出現了一個狡猾的笑容,“有意思。”
    沈恩則被這笑容瘮得慌,搓搓手臂問,“什麼?”
    “你方才沒見嗎,”花溪童努努嘴,“離長老的下盤,虛得很。”
    沈恩則其實壓根沒注意到,為了麵子裝作發覺的附和點頭,“那又如何?”
    花溪童一聽就知道他壓根不知道,哼了一聲,“我就是曉不得這兩人能談些什麼,看他手抖得像雞爪子——我還以為他害怕盟主呢。”
    說到這,沈恩則終於察覺到這神奇的一點,腦袋瓜子還沒來得及思索下文突然就被花溪童抓住衣領子拎了起來,作勢就要將他扔回客棧房間。
    都快奔三的沈恩則察覺到被比自己小了不止一歲兩歲的年輕人當成了累贅,立刻雙手反握住花溪童的手腕子,娃娃臉急切起來居然有那麼一瞬間能嚴肅得配上那兩條巨醜無比的畫上去的胡子。
    “花溪童,你為什麼總想著把別人給支開,你都已經支開我好幾次了!”
    沈恩則說的急切因此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花溪童有些氣悶的瞪了沈恩則一眼,想不通為什麼被對方說的好像背信棄義一樣,所以有些惱了。
    “讓你來你就來,你是想變得和你大哥一樣嗎?”
    一年前各武林門派被本門招式所傷一事的開端就是霹靂堂,霹靂堂堆放霹靂彈的庫房突然失火,而霹靂堂長子沈恩紹當時正在庫房清點貨物,他在失火前就昏迷倒在庫房裏,因此他後半生都沒辦法再站起來,但是對外他們宣稱出事的隻是本門弟子。
    沈恩則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大哥怎麼了的?”
    花溪童咦了一聲,反問道,“你大哥怎麼了嗎?”
    沈恩則像是打嗝一樣把話吞了回去。
    花溪童甩甩袖子,“如果你非要跟著我也行,我就是害怕你輕功跟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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