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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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藥師台,是鹹陽城裏家喻戶曉的濟世之家。
風城之所以會被稱為城,並不隻是因為它是整個秦國最大的藥城,還因為風城是放眼整個天下,收容病人最多的地方。
曆任的風城城主都秉持著醫者仁心,以行醫濟世為己任。而藥師台的六名首席醫師,十三名在朝醫官,和三百餘名弟子,個個都精通藥理醫術,心懷著救世必定先救人之心!
支離是被肩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而痛醒的,但當她想起來的時候,卻因牽扯了身上的傷口而悶哼出聲。
“你別亂動,會讓傷口再次出血的!”一隻手把支離輕輕按下,頭頂上也傳來了一把女聲。
支離重新躺下後,才發現在她的床邊坐著一個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是。。。。。。”支離沙啞地問著,喉嚨就像被火燒一樣。
“我叫風鈴兒,是風城藥師台的首席醫師!”風鈴兒一邊站起來幫她倒了杯水,一邊說道。
支離喝著風鈴兒喂來的水,雙眼卻是充滿了疑惑地盯著她。
“你有很多時間來問我問題!”風鈴兒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說道。
“是你救了我嗎?”支離感到自己的喉嚨竟然一點也不疼了,便問道,“這茶?”
“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藥茶!”風鈴兒說著再次把支離按到床上,“我隻是負責醫治你,而救你的是你的朋友!”
“朋友?”支離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捉住了風鈴兒的手,“侍劍呢?”
“你先別緊張,她沒事!”風鈴兒邊說著邊安撫著她,“隻是受的傷比較重,需要多點休息!”
“我昏迷了多久?”支離看了看外麵西沉的太陽,問道。
“三天!”風鈴兒說著起身走到桌邊拿藥碗,“當你的朋友滿身是血背著同樣滿身是血的你,出現在風城門口時,嚇壞了很多人!”
“我們遇到了襲擊!”支離盯著她手中的藥碗,說著。
“這藥能壓製你體內的毒!”仿佛看出了她的疑問,風鈴兒笑說道。
“你知道?”支離微驚地看著她。
“作為醫者,這並不是難事吧?”風鈴兒說著卻歎了口氣,“對不起,雖然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但我卻無能為力!”
“這與你無關,不必說對不起!”支離狀似漠不關心地說道,“這毒也不是說解就能解的!”
“我知道,那關乎著你的性命!”風鈴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大姐在就好了,她懂的毒藥比我多!”
“你大姐?”支離疑惑地問道。
“我大姐三年前已經被逐出風城了!”風鈴兒說著,舀起一勺藥,遞到她嘴邊。
微抬頭喝下藥汁,瞬間難以形容的苦味讓支離皺起了眉頭。
風鈴兒見狀,連忙說道,“對不起,我忘了準備蜜糖,我去幫你拿!”說完,剛想轉身,卻被支離叫住了。
“不用!”支離說著,撐起身體,把藥喝了個精光後問道,“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
“如果你是個好病人的話,最快三天就可以下床!”風鈴兒看到她竟然一口氣把如此苦的藥都喝完,便愣了下說道。
“三天?”來不及,“我能不能明天就走?”
風鈴兒皺起眉頭,“不行,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絕對不行”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做”支離感到全身無力,她知道是風鈴兒做了什麼才讓她下不了床。
“最快兩天!”風鈴兒想了想,邊說邊走出去,“順便我去幫你找點東西,對你應該有用!”
兩天!
支離重新躺了下來,希望能來得及!
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在大廳裏悠悠回蕩著,隨即走進來一個白色的身影。
“伊妃雪叩見公公!”伊妃雪來到端坐廳中的黑影麵前,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低著頭請罪道,“請公公賜罪!”
“唉!”黑暗中的人影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也罷,念在你遇上了不好對付的人,這次就算了。”
“謝公公!”由此至終,伊妃雪頭也沒抬,像似心不在焉。
“不過,妃雪!”那人影這時卻站了起來,踱到她的麵前,一手按在她肩上,“你自小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你可要好好地報答我這一份恩情啊!”
“是,公公!”伊妃雪答道,“公公三年前的救命之恩,伊妃雪定以性命相報!”
“嗯!這就好,你下去吧!”那人影說著揚手示意她退下。
“伊妃雪告退!”伊妃雪應聲後便退了出去。
此時,那人影卻淡淡地說道,“天狼星,監視她!”
“是!”一直隱於柱子後的人影,在接到命令後便悄然無聲地離開了。。。。。。
當蒼龍看到拓跋鷹被一個小女孩拿著竹杆追得滿院子跑時,實在很難想像這個人是天狼幫的幫主。
趁小女孩跑到他身邊,蒼龍伸手一把抱起了她,讓她坐在手臂上,“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靈兒!”小女孩答道。
“靈兒,哥哥想看一下你手上的那張圖,好不好?”蒼龍笑著問道,“哥哥絕不會讓壞人拿走的。”
“好,哥哥拉勾!”靈兒邊點著頭,邊伸出尾指。
“好,拉勾!”蒼龍和靈兒拉了勾後,便放下她,隨手拿過她手上的藏寶圖。
旁邊拓跋鷹把眼睛瞪得老大,喃喃道:“怎麼我遇見的女人都這麼難搞?”果然還是小白臉有女人緣?難道蒼龍不比他看起來像壞人嗎?拓跋鷹這次很認真地想考慮下是不是該從良了。
“看來,當初支離是把地圖蕆在寧大人家”蒼龍沒有理會拓跋鷹的牢騷,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我們要盡快回鹹陽,找應龍商量下。”
而這時的應龍,在此刻卻感到很無語,因為今天和飛廉,重黎,騰蛇他們本來是想換下官服,從賭坊下手尋找朱雀泣血的。誰知遠遠地就看到了那抹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風鈴兒那個冤啊,今天出門本想去秦伯伯家把那塊驅毒的玉石要回來,卻好死不死遇到了上次的官兵,話不透機又打起來。現在還弄到整條街都人仰馬翻,在她身後還追著一幫官兵。
應龍很頭痛,很想繞道走,但誰知道那個風鈴兒剛好從他身邊跑過,一伸手便把他拉著一起跑,弄得飛廉他們全呆愣在了那。
“你拉我幹嗎?”被她拉著跑的應龍,不明所以地問道。
“他們是上次的那幫官兵,看到你還不把你鎖回去!”跑了那麼久,風鈴兒依然麵不紅氣不喘。
那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就更加要把我鎖回去了。應龍苦笑,這女子做事還真不會經大腦。不過,她說是上次那幫官兵?難道,他們膽子大到不理會他應龍的話?
正跑著,麵前突然出現了幾個官兵,堵住了他們的去路。而這時,身後的追兵也到了。
“豈有此理!我不跑了,為什麼總是我被追著跑啊!”風鈴兒邊喊著,邊撥出劍把應龍護在身後,“你不用怕,我保護你!”
“你保護我?”應龍好笑地看著麵前一副要誓死保護他的女子,她該不會因為上被她劫持的事,就認定他的武功很蹩腳吧?
應龍搖頭苦笑,俯身撿起了地上的石頭。待那女子和官兵開打時,隻要看到她快被砍到了或情況對她不利,應龍便順手扔出手上的石頭,為她擋去危險。
風鈴兒很鬱悶,為什麼她刀都還沒砍到,人就躺下了?
這次輪到剛好趕到的飛廉眾人在旁邊茶檔看得津津有味,難不成這個就是上次劫持他們老大的那個女子?
最後,當所有官兵都差不多在應龍的石頭下躺倒時,那女子皺著眉頭走近他,“奇怪,我都沒砍中幾個,怎麼全趴下了?”
應龍卻隻是笑了笑,說道,“姑娘,你這次真的把我拖下水了!”
“呃!”風鈴兒看他一眼,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那個,我叫風鈴兒,是風城藥師台的的醫師!”
“這我知道!”上次追刺客時,就是站在她大小姐的屋頂上的。
“你知道?”風鈴兒感到很驚奇,疑惑地看著他。
“上次為了治病我去過風城!”應龍連忙說道,卻看到風鈴兒正在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的眼睛,隨即便問道,“怎麼了?”
“你的眼睛真好看!”風鈴兒笑著說道。
應龍愣了愣,隨後便笑說道,“多謝讚賞!”想不到,長年被人家認為是不祥的象征,在她的眼裏,會看出漂亮兩個字。
看到他們竟然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天,那二十幾個官兵剛想對他們叫囂,騰蛇卻在他們開口前來到麵前,長手一伸,一枚令牌便從他的手中吊下。
看到“天機閣”三個字,官兵們都嚇得因腿軟而跪了下來。
“他們怎麼了?”風鈴兒奇怪地看向擋在她麵前的騰蛇,“怎麼都倒下了?”
“可能是剛才的傷口還在疼吧!”應龍笑了笑,對她說道,“你先走吧!”
“呃!”風鈴兒不放心地看看那幫跪在地上的官兵,再看看應龍。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應龍笑著保證道。
“那我先走了”風鈴兒說著,便遲疑著轉身離開。
直到風鈴兒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應龍才轉過身來,看著跪在麵前的幫官兵,眼中的冰冷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我們走吧!今天還有公事要辦!”這筆帳,以後再跟他們算。
應龍說著連看都不看地上的官兵一眼,便和飛廉他們三人迅速從另一邊離開了。
在皇宮內,今天卻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秦王不單沒有去上早朝,就連一整天都待在寢宮內沒有出來過,也不許人靠近。
秦王在寢宮的一整天都在對著朱雀泣血,“朱雀泣血啊,朱雀泣血,為了你朕不惜犧牲了我大秦的忠臣,真的值得嗎?”
秦王的手撫上了畫上豔紅的朱雀,滄桑的臉容盡現痛苦,“難道朕真的要步上先祖的後塵嗎?原來朕也在害怕啊!”
他不知道,也不清楚為了鞏固大秦的江山,這麼做是否值得。
“來人!”秦王突然揚聲喚道。
“奴才在!”門外的公公恭敬地應道。
“傳應龍!”皇帝閉起雙眼,沉聲下令。
“是!”公公應著便離開了。
“風城?”應龍有點吃驚地看著跪在他麵前的賭坊老板。
“對,對,那天風城的城主看到那幅圖,甚是中意,就花重金買了回去!”賭坊老板陪笑道,誰也想不到天機閣的閣主竟然親自大駕光臨。
“飛廉,你去一趟風城,並且說明來意,無論他開價多少,都要拿回泣血朱雀。”應龍想了想說道,如果可以不動幹戈,那是最好的。
“是!”飛廉領命後便轉身離開。
一名天機閣的侍衛隨後走了進來,快步來到應龍的麵前單膝跪下,抱拳低頭道,“閣主,陛下傳你入宮!”
“陛下?”騰蛇疑惑地看著應龍。
“你們先回天機閣大廳等飛廉,我去去就回!”說著,應龍也起身離開。
在秦王的寢宮裏,應龍單膝跪在地上,而秦王卻一直一言不發地閉著眼睛。
“應龍!”秦王歎了口氣,終於出聲。
“臣在!”應龍淡淡地應道。
“你還在怪朕對上一任閣主所做的事嗎?”秦王看著跪在他麵前的應龍,問道。
“臣不明白!”應龍口氣依然冷淡,恭敬但卻絕不含有感情的起伏。
“應龍,江山是用白骨堆成的,曆史亦是血染成的,如果沒有犧牲那就沒有大秦!”秦王明白這個天機閣的閣主心裏所想,“這麼多年來,你所做的朕都看得見,你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表麵上從不違背旨意。但你總會在最後的關頭留給人一個喘息的機會!”
“臣知罪!”應龍麵無表情地應道。
“既然你一肩擔下他所有的罪孽,那麼你就不能讓朕和他後悔!”秦王明白,麵前的這個應龍難以掌控,但卻舍不得殺他。
“臣明白!”應龍暗歎了口氣,當他第一天在這裏,也是前任閣主——應龍死的地方,當他變成了應龍的時候,一切都無法回頭了。
“應龍,泣血朱雀的事就交由你全權負責,隻要拿著朕的金龍令牌,朕允許你先斬後奏!”秦王說著擺了下手,轉過了身背對他,“你記著,如果到了最後,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泣血朱雀即使是毀了也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裏。”
“臣遵旨!”應龍接過聖旨後便退了出去。
天機閣閣主,應龍,日曜月華。
這一切都是他必須承擔的罪孽,從他當初踏出這座寢宮開始。
蒼龍是被惡夢所驚醒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而傷口上傳來的些微刺痛,讓他有了短暫的清醒。
許久不曾再作過的惡夢,為什麼會讓他再次看清他手刃兄長的過程?雙手染滿兄長的鮮血,那雙到死都不能瞑目的憎恨的眼神。。。。。。
這時,蒼龍突然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於是便起身穿衣走出了房門。
一抹白衣的身影就站在了對麵的屋頂之上。蒼龍定定地看著那人,背對著清冷的月光,全身散發出來的卻是冰冷的殺意。
冷月下,是他閃著寒光的劍。蒼龍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藏於衣衫後的刀。
蒼龍對上那人的雙眼,卻是充滿了仇恨的算計。蒼龍冷笑著喃道,“伊妃雪!”
伊妃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白衣在風中翻飛著。
而此時,天空又緩緩地飄下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