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小果和尉遲佳禾的時候，我已經喝下一杯水外加兩杯咖啡。
    “流鴻軒呢？”
    第二次見尉遲，她爽朗的笑臉依舊帶著感染周遭的魅力，我朝小果身邊的她笑笑：“他呀？八成掉茅廁裏去了。”
    “你還是那麼逗，哈哈。”尉遲嬉笑著把手裏的女士挎包放在座位上。
    “小果，你可真夠意思，那麼多天聯係不上，害我們瞎著急。”我轉眼瞅著一進來就隨意坐下的小果，說著可有可無的反話。
    小果順勢把手搭在尉遲肩上，痞痞的表情露在似乎並不是真心微笑的唇邊，現在的他，和我初認識的小果簡直判若兩人，我揪著一顆心，微微歎氣。
    如軒所說，他們開始談一場戀愛。
    突然，一個個阻礙我繼續談話的問題冒出腦海，當不當問？
    早知小果喜歡男人的尉遲難道不會懷疑現在的小果是否持有真心嗎？她是怎樣想的？她會感到快樂或者安心麼？小果近來一係列的改變她知道麼？
    而小果又是怎樣想的呢？
    我一邊在腦海裏編織好問題，一邊招呼他們點一些茶點。
    就在我囉囉嗦嗦鋪墊一大堆廢話，轉而準備不要臉地開口提問時，軒回來了，適時地打斷了猶豫的我。
    “流鴻軒！”尉遲熟稔地與軒打招呼，招牌式的甜甜微笑掛在嘴角。
    開個小差，她絕對是一個具備良好素質的妞，可惜，她愛上一個不愛她的人。
    “嘿。”軒發覺談話被自己的到來所打斷，連忙坐到我身邊：“怎麼不繼續談？在等我？”
    小果搶過話匣子打趣他：“不等你等誰？狄愷等得要瘋了呢，是吧。”
    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拍拍我的肩頭，小果，和我有一張桌子的距離。
    可是，他苦澀的微笑搭配勉強伸過來觸碰我的那隻手，讓我隱約覺得他的心在顫抖，他想尋求一個寄托。
    軒沒想到小果會在女生麵前說出如此敏感的話題，在他印象中，小果是老實憨厚中帶著可愛調皮的家夥，當然，這些隻在我口中得知，真正和小果碰麵的機會也才兩三次。
    最近我有告訴過軒小果的態度改變之巨大，但他依舊因小果的直言直語露出了絲絲意外表情。
    尉遲聞聲瞥開頭輕輕咳幾聲，故作不小心被熱咖啡嗆到，可惜一點都不像，她是個誠實的女孩子。
    其實早在某個海邊吃宵夜的夜晚，她就猜到我和軒的事情，這是她結婚後才告訴我們的。
    我尷尬輕笑幾聲，繼而盯著小果，生怕他抖出我和軒的故事，並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情況下確實不適合說那個話題。
    “佳佳，一會我和狄愷回一趟學校，你自己走沒有問題吧？”小果自行轉開話題，隨口說道。
    軒急忙圓場：“不介意乘坐一輛爛單車的話，我送你回去好了，反正都是同校。”
    尉遲多少是個明事理的人，為了讓小果有自由空間，她欣然接受了軒的建議，況且小果已經說明要她自己回去了。
    多少有些心酸吧？尉遲佳禾的內心，我有些同情她，同時很敬佩她對於愛的勇氣。
    小果笑著伸手撫摸一下尉遲的頭發：“我有些事情沒有辦，晚點就去找你，OK？”
    尉遲大方一笑：“SURE~”
    尷尬的氣氛瞬間被她的笑聲淡化而漸漸化成午後和煦的風。
    我們簡單聊著彼此的近況，然而我想問他們的問題始終沒有問出口，
    走出咖啡廳，我和小果步行回學校，軒則騎著我那輛久被忽略且有些殘廢的自行車，搭著尉遲回學校去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不禁暗歎，帥哥陪美女，實在養眼，不知道的人準會羨慕他們這一對。
    “你或許可以嚐試換一輛電動自行車。”小果走在我身旁，說話的語氣變得隨和，就好像曾經躺在宿舍的床上聊著十萬八千裏的話題一般。
    “算了，反正也不經常使用，省省錢也是好事。”
    “資金還緊缺？那個，他的債還欠多少？”
    “終究是還完了，唉……”一說到錢我隻能長歎，沒有流叔和我媽，我和軒現在早該累得半生不死。
    小果笑而不語。
    不笑還好，笑著反而掀起我好不容易平息的疑問之潮。
    “小果，我想問你幾個‘嚴肅’的問題。”
    我們相繼停步，混在人群中，在人行道上等候表示通行的綠燈。
    小果雙手插袋：“有多嚴肅。”
    “比嚴肅還嚴肅的問題。”
    “放心，會告訴你的，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不過不是現在。”
    由於接近夜幕，我無法看清小果的神情，隻感受到以前的他又回來了，哪怕隻有一瞬間，又或許是錯覺。
    “你要耍賴哦？”我逗他。
    “耍你個頭啊……等下，好像電話響了。”說完，小果不穩不慢從袋子裏掏出手機，朝我使了一個眼色，按下接聽鍵。
    這時，圓形黃色警示燈在眼前跳動，下一刻便轉成綠燈。
    我揣著小果隨人群往馬路對麵移步，他任由我指引，亦步亦趨在身後講著電話。
    灰濛濛的天際逐漸轉為黑暗，城市的霓虹燈亮起，它們固執地遮住放眼望天人的視線，使其看不到一顆星星。
    穿過一條熟悉的柏油路，小果終於掛斷電話。
    打電話的主人毫無疑問是小果的戀人，我的猜測一般不會有偏差，尤其發生在小果身上。
    “抱歉，我今天先不回學校了，要去一趟他那邊。”
    我佇立，有話，卻無從說起。
    “狄愷，有你這個朋友我覺得足夠了。”見我不發言，小果認真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
    “尉遲怎麼辦？”我順口說出來，如果小果去了他那邊，那麼晚自修的時間他還會赴尉遲佳禾的約麼？
    很難吧？
    “你放心吧。”小果低著頭，黯然神傷：“上個星期，結婚了。”
    小果的那個他結婚了，通過這件事情，父母知道他們的秘密後催迫小果交女朋友，絕望的小果選擇過一種絕望式的日子，選擇了痛並快樂著的尉遲佳禾。
    望著他獨自穿越走來時的那條馬路，我心生無限悲涼，替小果，替小果心底的那個他，替尉遲佳禾。
    還有，替我和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