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隻愛陌生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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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杯酒,徐穎認為自己喝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到房間裏,躺在那張讓自己鞠躬盡瘁的大床上,他摟緊阮崢,酒後的男孩如同暖玉,總是熨帖得讓他愛不釋手。他對著天花上鏡子裏的阮崢說:“小鳥巢,過來找爸爸,你看,鳥爸爸的翅膀乍起來了。”男孩瞬間開成一朵怒放的大麗花,通身紅透,眼睫下兜著一汪水,盈盈地凝住了他,似惱似嗔的。徐穎涎著臉嘿嘿笑著,側翻身一把抓住阮崢細瘦的腰身,抱到自己肚子上。“都這麼多次了,怎麼還羞成這樣,真想看看你的臉皮是什麼材料做成的。曬不黑,還特薄。”惹得阮崢又撓了他一把。
“嘴上沒長本事,這爪上的功夫可是漸長,見天的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養了隻小母貓呢,嗯?”說著,還用抖擻到泣淚的賁張敲打了阮崢屁股幾下,兩者之間的溫差讓他感到舒爽,所以,這敲打就沒羞沒臊地持續。阮崢躲閃地擰了擰身子,臉上掛著羞,嘴唇被咬得豔紅。徐穎到這種時候語言神經格外發達,挑弄的話源源不斷,無窮無盡。他用手攬住身上的人,舔了下幹燥的嘴唇說:“小乖,伏下來,讓鳥爸爸親一個。”
抻著阮崢趴倒在胸膛上,緊貼的身體把阮崢興奮起來的芽體夾在中間,他喉嚨裏溢出難耐的喘息,隨即,被徐穎咬住了喉管。先是咬,再沿著咬出的痕跡細細的舔】弄。灼熱的氣息噴在項側:“硬了,小鳥巢,要爸爸麼,嗯?說出來,鳥爸爸就飛進來。”他作勢頂了頂下,身。阮崢癱軟成一泓春水,鋪陳在徐穎身上,除了抑不住的吞咽聲和喘息,就是抖成漣漪的震顫。那些個淡藍色的血管汩汩的歡唱著,徐穎仿佛聽到他體內嘩啦啦的水流聲。他對著鏡子眯起了眼,狠狠盯著那處,就著體液的潤滑全力闖了進去。
就是這麼該死的美味!他幾乎是凶狠的想著,目光灼炙,死死箍住懷裏的小獸,讓他動無可動,避無所避,腰部裝了馬達般,以瘋狂到難以置信的頻率耕作。嘴裏急促的喘著,撚咬住阮崢的耳垂兒,低低地間歇地調弄著:“小乖,知道,什麼叫肥沃,土地,不,播,孬,種麼?”
這是一個盛傳在穎石坊間的笑話。銷售部的一個外派人員在出差的火車上看到沿途農村牆壁上的標語“肥沃土地不播孬種。”這句農業目的的標語被九曲十八彎的文人腦袋無限製意淫後就成了一個曖昧的床第笑話。一傳十,十傳百的成了員工們私下裏打趣笑談的資材。
鏡子忠誠的映著他們的狂浪,床墊起伏著如海浪托起他們奔波形骸的身體。阮崢通身剔透,恰似燒製精細的淡粉色琉璃,他幾乎都能看到自己在裏麵癲狂作亂的孽物。男孩呻喚的聲音扯著他的精血,急速奔湧向一個地方,叫囂著噴薄。忽然,身上的人渾身一緊,在他耳邊倏地發出幼獸般嘶啞的低喚,下口也緊跟著痙攣收縮,像有一千隻手在撫摸揉按他,徐穎按耐不住,一聲暴吼噴漿而出。
參差震顫的身體漸漸平息,徐穎酥麻的頭腦裏閃念著:小崢如果是女孩的話,估計兩人的孩子都可以組成一支足球隊了。然後,他饜足的睡了過去。
他這次來挾公帶私,雙雙圓滿。臨行前,和粗壯的阿拉伯商人穆罕默德•凱因簽訂了節能燈具供貨合同。簽下名字的最後一筆,他好像能看到鄭天朗那張笑到露出牙肉的大嘴。而自己接收的兩幢寫字樓也高高的矗立在迪拜河的國家銀行大廈旁邊。
飛回去的幾個小時裏,除了和隨行的商務助理談事,就被徐美麗全麵攻占。大小姐左敲右擊地非得讓徐穎徹底交代什麼時候帶高翔去見趙宇梁。徐穎無奈地用右手支著額頭,從手指的縫隙裏偷看阮崢在對麵長沙發上睡覺的臉。黑蝴蝶收攏著翅膀,安靜地棲息在狹長的眼瞼上,脆弱得沒有設防。翅羽下是一片積雪樣的皮膚,任誰都瞧不出是剛從熱帶歸來的旅人,這讓徐穎很沒成就感。
徐穎自動過濾掉旁邊的緊箍咒,閉上眼準備讓自己休息會兒。機身在氣流的影響下略顯顛簸,秘書提醒他係上安全帶。徐穎睜眼看向阮崢,他還沒醒,歪著身子似乎睡得不太安穩。他起身走上去,摸索到阮崢身,下的安全帶,抻長了給他係上。哢噠一聲,黑蝴蝶的翅膀展開,烏溜溜的瞳仁蒙著紗探出頭來。徐穎柔聲說:“睡吧,還早著呢。”阮崢抿出個不成形的梨渦,複又閉上眼。
高翔從眼縫間看著,身體某個地方隱秘尖銳的疼了下,很短,短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他從善如流,從腦子裏把這個不良反應省略掉。八年前,娛樂圈大鱷喬老四斜歪在他麵前,叼著雪茄說的話他一刻也沒忘掉。“你進了這道門,什麼不幹,出去也不會幹淨。你想火,就得脫。脫給別人,就不如脫給我,我的性價比最高。比你骨頭硬的我見多了,還不得乖乖躺在我下麵任我弄。”他出去了,抱著自己幹淨的尊嚴和信仰。他有大把的青春做鋪墊,他等得起。這一等就蹉跎了八年,以那幹淨的一步作為代價。他不信,一直不信,就是現在也挺著自己缺鈣的脊背,直直地站在那,杵得像座悲哀的地標。
“你要是再囉唆,我一句話都不會給你捎。沒到更年期,你怎麼就像隻老母雞了。”徐穎坐回去,甩了美麗一句。徐美麗攏上剛要張開的嘴,擰身坐到高翔邊上,手搭著他的大腿,委屈著:“我哥對我沒以前好了。”高翔看著斜前方疲乏的男人,心裏空曠的能聽到回聲。他低聲安慰:“美麗,是我的終歸是我的,你別瞎費心了。”美麗的手在他大腿上一擰,笑著:“讓我做你的經紀人吧,準比洪姐好。“高翔似笑非笑地挑高了唇角,不予置評。
三天後,高翔意外接到徐穎電話:“高翔?”話筒裏的聲音在室外顯得很模糊。他隨意漫應著:“誰?”當聽到對方說是徐穎時,他在凜冽的夜晚裏轟然燃燒起來:“徐總,你好。”
徐穎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直截了當說讓他明天去華宇談那部片子的簽約問題。高翔唯唯應著,身後玻璃窗裏透出的大篷光暈映紅了他崢嶸棱角裏的偷來的喜悅。手機揣進兜裏,大口大口地吐著氣,他頑皮的眼睛看著白霧升騰消失,等到額頭的汗消盡了,他才轉身進到紙醉金迷的夜店,美麗開的Party正在進行的如火如荼。高翔的出現引起一陣尖叫和口哨聲,每個人都像迎接高潮一樣迎接這個麵目始終桀驁的男人進場。
美麗搭著高翔的肩走進舞池,慢搖的爵士樂奏得佻噠,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下把身體扭成曼妙的不可思議的角度。美麗恣情纏繞,塗成亮色的嘴唇缺氧一樣輕啟,露出編貝的糯米牙齒。她藤蔓一樣柔軟的攀附,右腿高高抬起搭在高翔凸翹的臀部,白花花的一條,晃花了看客的眼睛。人們看著舞池光柱下的兩人,像是在偷窺一場甜蜜的交【媾,歆享之餘臉紅耳熱。
音樂結束,雷鳴般的掌聲和口哨平地驚起。高翔感覺被拖入一場盛大而俗麗的舞台劇,他外強中幹,想謝幕走人。美麗拖著他走向一個人滿為患的卡座,塗著黑色丹蔻的手如同暗夜裏盛開的冶豔罌粟。軟座的位置過低,他不得不稍微叉開些腿,分散襠部的壓力。一杯接著一杯的紅酒,芝華士,喝的莫名其妙,無邊無沿。美麗軟著脊椎偎在他身上,尖叫聲不時劃破耳膜,刺入大腦。至於,最後怎麼離開的,他在酩酊中已是不知了。
阮崢晚上接到李延超的電話,他今晚加班,不能幫牙牙進行聽力訓練了。今年秋天,牙牙便帶上助聽器開始了他從入世以來第一次的聽覺探險。起初,他會被四周的聲浪嚇得哇哇大哭,小手不堪其擾地抓著耳朵,要把耳模摘掉。為了增強牙牙對聲音的興趣,阮崢放各式音樂給他聽,從兒童樂曲到風笛演奏,有教無類凡是動聽的樂曲都放。牙牙經常淚汪汪的忍受著耳模的荼毒,入迷地聽著音響裏天籟般絲竹的鳴奏。李延超到後來對阮崢喟歎:沒想到牙牙喜歡中國古樂,尤其是古箏,每到高山流水時,牙牙的表情就很專注。
牙牙現在每天可以戴助聽器六個小時左右,對除卻音樂的聲音也在逐漸適應。好像是剛剛入冬的時候,一天,阮崢帶著牙牙在院子裏曬太陽,屋裏的樂曲悠揚的傳出來。阮崢拿著看圖說話的小冊子,指著裏麵的圖案逐字念給懷裏的牙牙聽。翻過一頁,上麵是一個簡易男性頭像,短頭發,大眼睛。下麵的字是“男”。阮崢剛要張嘴念,就看牙牙肉嘟嘟的手按在頭像上麵,自己模模糊糊地說:爸——爸。阮崢眼睛瞬間濡濕,他伏在牙牙耳邊,輕聲說:“牙牙,你在說什麼。”牙牙不理會他的問話,手在頭像上胡亂摩擦,口水滴在頁麵上,嘴裏還在念叨:“爸,爸,爸,爸”就是最原始的單音節發聲。阮崢緊緊抱著牙牙,抑聲哭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牙牙說話,笨拙扭曲的發音在他耳裏猶如天籟。那是個溫暖清朗的冬日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