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之巔篇 卷八 愛恨之網 第065章 殺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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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午後,矞孜正在回雁宮內收拾帶出宮的物品,忽聽侍衛通報,陛下駕到,於是慌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出門迎接。
“你的裝束還是一成不變呢,矞孜。”看到他還是一副女裝打扮,王笑著說。
然而矞孜卻搖了搖頭,不滿地說:“陛下,臣每天的裝束都是不一樣的。”
王笑了,和矞孜一起走進正殿,坐下說:“以後沒有了你,這宮裏倒也可以清靜些了。”
矞孜再次搖了搖頭,說:“陛下,有妃嬪的後宮,永遠都不會成為清靜之地。若我留下,或許倒還可能清靜些。”
“為什麼你留下反倒會清靜些?”王饒有興趣地問。
矞孜看著他,眨了眨眼睛,說:“至少可以讓那些爭風吃醋的愚蠢女人們安靜些,讓她們知道這個宮裏還有一個比她們更美更聰明的我,讓她們甘拜下風。”
王突然失笑,說:“你才是最喜歡爭風吃醋的人吧?再說,誰說孤的後宮裏會有妃嬪的?”
矞孜假裝吃驚地看著他,問道:“不會有嗎,陛下?聖女不就是其中之一嗎?”
聽到聖女,王微微蹙眉。
察覺到了王表情的細微變化,矞孜立刻調侃說:“不過即使是她,也早已被我比下去了。可惜我這樣一個美人,還是得不到陛下的寵幸呢。”說著,他以幽怨的眼神看向王,仿佛一個失寵的妃嬪。
王剛喝了一口茶水,看到他的樣子,不禁笑噴,捂著嘴笑彎了腰。
“陛下……陛下……”矞孜的樣子變得風騷起來,聲音也漸漸撩人。他喚著陛下,走到王身邊,以撒嬌的口吻說:“陛下就留下我吧……”
王笑得前仰後合,推開了他的手,說:“不要再鬧了,矞孜,夠了……”
矞孜微微挺直了身體,恢複了一貫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陛下不會把我當作妃嬪對待的。”
王擺了擺手,笑著說:“那是當然,這世上的事,有可為有可不為。況且,把你留在後宮,豈不是太過大材小用了?”
矞孜笑了,說:“既然陛下如此堅持,矞孜也隻能知難而退了。”
王又喝了一口茶水,讓情緒平靜下來,說:“你也會知難而退嗎?孤倒覺得,你是那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讓你做左大臣,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這是臣跟陛下的交易。交易達成,雙方都很滿意。”矞孜狡猾地說。
王輕笑一聲,說:“不愧是商旅出身。不過,依孤看,你比孤更滿意吧?”
“臣不敢。”矞孜低頭小心翼翼地說。
王哼了一聲,厲聲說道:“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
矞孜立刻跪下,說:“臣知錯,請陛下處罰。”他終於明白了王這次來找他的目的——如今黧鷙叛亂已然平息,王一定是來清算他在這期間以及這之前所犯下的過錯的。或許王已經知道了七彩紗衣的事,今天就是來懲罰他的。這麼多年來,對於王的陰晴不定,他早已習慣。他知道與王聊天時,那怕前一句還聊得很開心,下一句就可能讓你身首異處。所以一定要密切觀察王表情和語速的細微變化,這樣才能活得更久些。
然而王卻看著跪在腳邊的矞孜,低聲說道:“你起來吧。”他本來確實是想稍稍懲罰他一下的,隻是看到他認錯的態度,反倒覺得不再追究為好。
矞孜疑惑地站了起來,低著頭畢恭畢敬地立在了王身邊。他敏感地覺察到,王最近似乎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寬大慈悲了。
王看向庭院,過了一會兒,不無傷感地說:“如果今夜那兩人要走,就讓他們走吧,不要阻攔。”
矞孜吃驚地看向王,終於知道了他此行真正的目的——他想要他放走珺大人和聖女。他剛要爭辯,王卻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多言。
“孤果然還是殺不了珺啊。”王歎了口氣說。
“可是如果把聖女放回去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矞孜擔憂地說。
“到時我方的弱勢,就要由你這個左大臣來想辦法彌補。”王正色說。
“是。”矞孜領命,然後憂慮地說:“陛下何必如此仁慈?”
王搖了搖頭,說:“這並不是孤的仁慈,隻是孤相信珺,所以也相信著他所相信的聖女。而且,孤認為,因為是珺,所以一切應該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矞孜有些疑惑地看著王,似乎明白了他的話,也似乎並不明白。
王看著他,突然笑了,說:“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一切就都會向著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矞孜也笑了,說:“可是陛下偏偏將我留在了身邊。”
王接著說:“把你放在孤看不到的地方,孤怎麼能安心?”
矞孜低頭微笑,不再說話。
後來他們又聊了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直到夕陽西下,王準備離開時,突然問矞孜:“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殺手是誰嗎?”
“不都在陛下的藍羽之中了嗎?”矞孜回答說。
王搖了搖頭,說:“他們隻是被你和珺刻意培養起來的一群人罷了。如果要殺一個被重重保護起來的人,卻又要絕對成功,那該怎麼辦?”
矞孜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王想殺誰,於是說道:“那樣的話,就不要派殺手了,借助殺人武器就好了。”
“哦?什麼殺人武器?”王好奇地問。
“比如,有毒的動物。臣聽說,有一些生活在偏遠地區的人喜歡馴養一種毒蛇,然後用它去攻擊仇人。”
“蛇又怎麼能認出要攻擊的人呢?”王似乎對他的答案並不滿意。
“這就要靠主人把它放到仇人身邊了。”
王搖了搖頭,說:“那樣成功率也很低,而且主人最後還是現身了。”
矞孜微微一笑,說:“嗯……如果主人不想現身,那就要利用其它動物了。”
“什麼動物?”王再次好奇地問。
矞孜又在腦中搜索了一遍,還是想不到王要殺誰,但麵對睿智的王,他已不能再敷衍下去了,於是他說:“陛下,很多動物之間的交流並不是依靠聲音,而是依靠氣味的。在特殊的訓練下,有些動物隻會攻擊具有某種氣味的人。這樣的話,主人隻要事先想辦法讓仇人身上具有這種氣味就可以了。而且有些氣味,並不是人可以嗅出的,經過某些方法,還可以滲入到人的血液中,永遠都不會消退。”
“這麼神奇?”王似乎想要了解更多。
然而矞孜卻故作神秘地說:“不過這也是微臣道聽途說來的,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殺人武器,臣也不清楚。”
聽他這樣說,王不無失望地歎了口氣。
“陛下如果想要殺掉誰,交給臣就是了。臣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
王擺了擺手,說:“孤就是不喜歡你的‘不惜一切代價’。”
矞孜看著王,說:“陛下,您變了。是因為聖女,珺大人,還是——”
王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說:“不,隻是最近當孤發現有些事情成為不可能之後,孤的思維變得更清晰了,感覺世界也隨之開闊了起來。”
“陛下所說的‘成為不可能’的事情,和龍丹的丟失有關嗎?”矞孜犀利地問。
王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完全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確實,丟失了龍丹,就不用在救嵐瑄瑒或杳公主之間作選擇了,心情放鬆之餘,便考慮了很多以前沒有考慮過的事情,也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矞孜知道自己猜對了,但他卻立刻低下頭,說:“臣隻是亂猜的,請陛下不要介意臣剛剛的話。之前陛下詢問殺人武器一事,是在想除去隱藏在黧鷙背後的對手的方法吧?臣很高興,陛下終於要出手了。”
“隱藏的對手嗎?”王想殺的其實並不是那個人,他微微歎息說:“孤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出手?不過,在輕易利用了黧鷙之後,他的下一步棋將會怎麼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王位,還是天下?”
“或許他的第二步棋已經安排好了。”矞孜沉著聲音說。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王追問說。
“陛下,依臣愚見,現在發生在西塔國的任何變動,包括那些極其微小的,都有可能成為將來某個重大結局的引子。”
王輕笑了一聲,說:“這點孤早就想到了。作為西塔王,孤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當然,陛下。”矞孜恭敬地應著,表示讚同。
看著他順從的樣子,王高傲地說:“孤知道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很好奇孤到底想殺誰,告訴你也無妨。孤要殺的,是珺的一個老朋友。如果珺因聖女而離開孤,失去了孤的庇護後,他一定會被那個老朋友殺死。孤隻是在想怎樣為他複仇。”
“那個人身邊,一定有您不想傷害的人吧?所以您才不讓我去,因為擔心我會傷害到其他人。”矞孜推測說。
王搖了搖頭,說:“孤並不認識他。但孤知道,他身邊有珺不想傷害的人。”
矞孜看著王憂慮的眼神,不禁嫉妒起珺大人來。
王斜眼看向他,說:“如果你死了,孤也會為你報仇的。”
“謝陛下。”矞孜認真地說。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以至王不解地看向他,當看到他低垂的憂傷的臉時,才真正理解了他的孤獨。於是王站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說:“所以別死,不要給孤添麻煩。”說完,沒有理睬矞孜感激的眼神,徑直離開了回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