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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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紫落簡單收拾了下包袱,囑咐月盞看好醫館,便和方司恒、司馬冽二人策馬離去。三人一路狂奔,每天隻休息兩三個時辰,終於在第五日趕到了帝都華琴。這種折騰法連內力深厚的紫落也有點吃不消,要不是念在司馬冽的一份孝心,紫落早就罷工不幹了。
到了皇宮,在紫落的堅持下,三人並沒有馬上覲見皇帝,而是住在了司馬冽的宮殿裏,稍作休整。晚上,疲憊不堪的紫落吃了五天以來第一頓飽飯後,遣走了司馬冽派來服侍她的丫鬟小暖,將自己泡在浴桶裏暢快地洗了半個時辰的澡。洗完澡後,她隻著白色裏衣,光著腳,坐在屋外的廊簷下,悠閑地擦著濕漉漉的長發。看著頭頂上的星空,紫落有些恍惚,以至於她並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司馬冽。
司馬冽因為擔心母後的病情,遲遲無法入睡,遂翻身起床,來找紫落連夜去給皇後看病。當他走到紫落住的小院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一個美人坐在廊簷下,在月光下宛如仙子,渾身散發出柔和的銀輝,已辨不出是男是女,或者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女子!司馬冽呆呆地看著紫落,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氣息也不均勻起來。
“二皇子深夜造訪,有何貴幹?”紫落感受到周圍不屬於自己的氣息,看見遠處模糊的身影,心下了然,明知故問道。
司馬冽回過神來,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道:“先生,母後生命垂危,我實在是等不到明日,請先生現在就隨我去拜見父皇吧。”
紫落放下擦頭發的布,歎了口氣:“我有些話囑咐你,你過來,我沒穿鞋不方便走過去。”司馬冽這才看到紫落戴著腳鏈的精致小腳,壓下心中的疑惑,向紫落走去。隻見紫落淺笑,輕揮右手,司馬冽便瞬時癱倒在地。“把你們的主子送回去吧,明天天亮他自會醒來。”紫落衝著似乎沒人的院落淡淡道,轉身進屋,闔門,歎氣,這小子真真不要命了,都那副樣子還敢再熬個通宵。
次日,紫落剛洗漱完畢,坐在桌前用早飯,便見司馬冽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眼中血絲已經沒有了,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隻是渾身散發著怒氣。
“喲,早啊,昨晚休息得可好?”紫落慵懶地打了個招呼,咬了一口芙蓉蝦餃。嗯,偏膩了,不過味道還行。
“先生,現在可以跟我去見父皇了吧!”司馬冽忍住怒氣,看著眼前的美男子優雅地吃著早飯,才發現自己也未用早餐,不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母後的安危要緊。
紫落咽下口中的蝦餃,揚聲道:“小暖,加一副碗筷。”司馬冽見勢立馬回絕:“不用了,先生如果用完了早飯就跟我走吧。”紫落揚了揚眉,淺笑:“殿下什麼時候吃完早飯,我什麼時候跟殿下走。”“你!”司馬冽正要發作,但看到紫落善意的微笑,便不做聲,搶過小暖遞來的碗筷,風卷殘雲般地將桌上的早點一掃而空。這不吃還不覺得,一吃才發現昨天因擔心母後而沒怎麼吃晚飯的自己有多餓。喝完最後一口粥,司馬冽抬頭,看見紫落那雙含笑的紫眸,心中居然產生了一種不明的情緒。
用完早飯的二人可以算是一路“飛”往了皇帝的宮殿端陽殿。經過上次的事件,司馬冽也就沒有對紫落有如此好的輕功感到詫異了。到了端陽殿,司馬冽整了整衣袍,快步走了進去,朝殿上身穿明黃色錦袍的男人跪下:“父皇,兒臣已找到醫仙,這位就是紫玄。”紫落抬頭直視皇帝,毫無下跪之意,微俯身,淡淡道:“紫玄拜見陛下。”“見了皇上怎麼還不下跪!”一旁的太監尖聲怒喝紫落。皇帝司馬淵看著眼前這個如謫仙般的男子不卑不亢,從容淡定,便已對紫落有了些好感,再加上他也許是唯一可以救皇後的人,便也顧不了許多:“罷了罷了,冽兒也起來吧。聽聞紫先生醫術高超,今日一見果真不凡。皇後日前臥床不起,還請先生多費心了。”紫落微笑道:“哪裏,陛下客氣了。既然來了,在下必定會全力醫治娘娘的。”紫落看皇帝如此溫和,心胸寬闊,與霸道的司馬冽完全不同,心下也就不打算為難他了。
於是,一行人便立即前往皇後的寢宮鳳梓宮。到了鳳梓宮,迎麵便湧出來一群醫官,對著皇帝點頭哈腰。紫落厭惡地站在司馬冽身邊一言不發。“胡禦醫,朕找來了傳聞中的醫仙紫玄來給皇後看病,你留下,其他醫官離開。”司馬淵這一席話,把眾禦醫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紫落身上。霎時抽氣聲此起彼伏,宮女們都紛紛羞紅了臉。唉,美男效應啊。
胡禦醫率先回過神來,眼中閃過鄙夷,衝皇帝拱手道:“陛下,此等江湖郎中怎能醫治娘娘,更何況他長相妖魅,還生著一雙紫瞳,恐是不祥之人啊。陛下三思。”紫落危險地半眯雙眸,冷笑一聲:“看來陛下有個‘好’大夫,在下恐是多餘,告辭!”轉身便往外走,渾身散發的寒氣是連司馬冽也沒感受過的。司馬冽將紫落的手拉住,怒視胡禦醫,幾近咆哮:“大膽!紫玄是本殿下找的,他可比你們這些廢物好得多!他如何還輪不到你們來評價!”“紫先生,他的話你不必介意。冽兒,帶紫先生進內室看看皇後吧。胡禦醫,閉上你的嘴巴!”皇帝也有些微怒,一甩袖走進內室。紫落強忍住怒氣,忍下打人的衝動,跟著進了內室。
一進內室,一股混雜著異香的藥味便撲鼻而來。紫落皺皺眉,快步走到窗戶邊,將緊閉的窗戶打開。“你做什麼,娘娘經不起冷風吹!”一個小婢女喝道,欲將窗戶關上。紫落看了看婢女的臉色,心下已有些了然,幽幽地說道:“如果你想全屋子人都像你主子那樣,就盡管關窗戶。”頓時抽氣聲四起,大家都驚訝的看著紫落,眼裏充滿了疑惑。紫落不理會眾人,走到皇後臥榻前,抬手欲掀開用來隔在大夫和皇後之間的簾子。
“住手!皇後娘娘豈是你這種草民看得的!”胡禦醫再一次出聲喝住紫落。紫落轉過身來,紫色的美眸透著攝人的寒氣,嘴角卻挑起一絲笑,嚇得胡禦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線。”紫落輕聲說道,聲音冰冷到了極點,已然沒有剛才同皇帝說話時的溫和。司馬冽心知對不住紫落,親自命婢女取來絲線,一頭拴在皇後手腕上,一頭交給紫落。紫落接過絲線,玉指輕輕搭在絲線上,閉目診脈。
少頃,紫落睜開眼睛,放下手中的絲線,冷然道:“我必須要看看皇後娘娘。否則出了問題你們看著辦吧。”“你……”“麻煩先生了。胡禦醫你給朕閉上臭嘴!”紫落冷笑,掀開簾子,看著皇後憔悴的麵容和微微泛黑的眉心,心裏已有了結論。紫落拿出隨身帶的包裹,抽出銀針,在皇後的臉上、心髒上方和手臂上的幾個穴位紮上。一會兒,本沒有任何知覺的皇後突然呻吟起來,並噴出一大口黑色的血。紫落抽回銀針,轉身寫下三張藥方,交給司馬冽:“按這張方子煎藥,每天三次給皇後娘娘服下;另一張的藥放在浴桶裏每天晚上讓她泡藥浴;剩下這張煎藥給這段時間服侍娘娘的婢女喝。另外,門窗任何時候都要打開通風。娘娘過幾天自會有所好轉。到時候我再來看看皇後娘娘。”“謝謝紫先生!”司馬冽微微有些激動。“謝倒不用,我累了,想休息一下。”紫落用疏離的口氣說道。
“殿下,他恐怕還不能走吧,萬一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啊!”胡禦醫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帝一巴掌打翻在地:“滾!沒用的家夥!”看著胡禦醫連滾帶爬逃走,紫落並沒有覺得高興,告辭了皇帝便和司馬冽一同回了住所。路上兩人氣氛尷尬,司馬冽從未感受到紫落有這麼生氣過。將紫落送到門口,正要離去,便聽紫落冷冷地開口:“等皇後病好了,我就走,從此以後我紫玄再也不會踏進皇宮一步,你給我記好了!”說罷進屋,重重地關上了門。司馬冽站在門外,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