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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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彥跟房靖相視一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雖然莊主尚為給他安排職務,但將來必是要先在他們兩手下當個掌事的,這一聲屬下,他們應下倒也不是埋汰了司徒俊了。
“其實是因為祁川城的味一樓僅半年便收回了本,如今雖有兩間味一樓,卻依然是每日人滿為患,莊主閉關前吩咐我跟荊州的管事看看是否需要再開一家分樓。我今日便是為了這事去了味一樓。”刑彥抿一口茶,對司徒俊一笑。
“我則是剛帶司徒過來,正準備給他看看莊裏的布局圖,先對莊子有個大概的認識,明日開始再帶他到實地去看看。”房靖也正經起來,端起杯子,輕輕地吹涼。
“剛好我也在,便拿圖來一起看吧。”刑彥笑著起身,到書房後部的眾多書架後去了,過了片刻便抱著個錦筒出來。取出錦筒中的布局圖,在桌上攤開,司徒俊與房靖也一起起身站在桌前。
“這就是天下第一莊的布局圖,隻此一次,你可要看仔細了。”刑彥說著便開始講解起來。
天下第一莊,分為了內莊、外莊跟分散在各國的子莊。人們常說的天下第一莊指便是這內莊,即使現在司徒俊他們所住的地方了。內莊中又化為幾部分,南麵是莊門所在,一進門便是大廳,天下第一會見前來拜訪的江湖友人,召開武林大會都是在這裏。大廳後是飯廳,逢年過節天下第一莊的掌事們都會齊聚一堂,在此共進美食。再之後就是圍繞鏡湖而建的花園了。花園東側是下人房,天下第一莊的下人們都集中住在這裏,下人的挑選,教習,跟職位安排都歸副總管手下的許掌事管。西側是客房,一般是給客人的下人住的,平時都空著,召開武林大會時才派得上用場。而掌事跟總管副總管都各有各的院子,彼此都不住在一起的。莊子的東北角是武場,平時天下第一就是在這裏訓練武師的。武場周圍被一圈房屋所包圍,那些是武師們的住所。天下第一莊上下共有五百多名武師,個個皆是由天下第二及天下第一親自訓練出來的,對付一般宵小以一敵十不在話下。這些武師由總管手下的龐掌事帶領,平時執崗巡邏皆由其安排。而司徒俊他們現在所在的書房,則是在花園的北麵的竹林裏。
“這個是什麼地方?”司徒俊指著內莊西北角的一塊空白問道。
“哦,那裏,”刑彥看了笑道,“那裏你要是能不去還是少去的為妙。”
“為什麼?難道也是莊中禁地嗎?”司徒俊思索著,莊中禁地似乎並沒有提到這個地方。
“不是的,不過你還是聽刑彥說的做比較好。”房靖一臉厭惡地說道,“那裏是莫白的地盤,誰去誰倒黴。”
“哈哈,司徒別聽房靖胡說,”刑彥笑道,“莫白是莊中的大夫,除了下人專門有負責的大夫之外,其他人的大小病痛都是找他看的。莫白醫術了得,隻是脾氣有些特別,不喜與人來往。那片空白是他的院子,周圍種了好些獨特的藥草,一般人都不許踏入半步。”
“哼!”房靖一臉忿然,“他種的那些才不是一般的藥草,棵棵都見血封喉!”
“哎!”刑彥對房靖跟莫白之間的恩怨實在無能為力,“你也莫要記恨了,當初若不是他踩壞了他的藥草,他會拿藥毒你麼?反正後來他也給了你解藥,你又何必再斤斤計較呢?”
司徒俊這回明白了,原來那裏就是之前給自己看病的大夫住的地方。不過,說到那個大夫莫白,明明給他看過一次病,卻怎麼也想不起他長什麼樣來。甚至記不起他是男是女,真是懸了。
“反正我就是小氣,就是不待見他。”房靖任性道,眼角掃到司徒俊深思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麼,警告他說,“聽我的話,離那有多遠就多遠。那個莫白就是個沒表情的死人臉,瘦瘦弱弱一臉病癆相,以後看到他你也最好繞遠路,以免不小心被他一把毒粉給你送去西天。”
刑彥聽著好笑,這房靖到處警告別人不要靠近莫白,可自己卻三天兩頭去找莫白麻煩。若不是莊主之前叮囑過莫白多擔待著他些,估計現在房靖早就輪回了,那還能在這蹦蹦跳跳的。
“謝總管副總管,司徒俊受教了。”這下連司徒俊也看出些端倪來了,但他忍著笑意不作聲色地謝過兩位,然後突然想起一件剛剛他們都忽略了的事情,“不過,司徒有一事不明。”
“哦?”刑彥一挑眉,溫和的眼裏一道精光閃過,“什麼事?”
“嗯,那個,”司徒俊有些猶豫,“這好像沒有莊主的臥室或是院子,那麼,莊主平時都睡在哪呢?”
“噗!”剛要喝水的房靖聽了這話,差點要噴出來,“咳咳咳……”
“這個……”刑彥望望房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異口同聲道,“樓上!”
“樓上?”這次輪到司徒俊嚇到了。“莫非……”
“正是,”刑彥跟房靖都是一臉痛心的表情,“莊主原本也有院子,就在老總管的院子旁。自從接任莊主之位後,莊中事務過於繁忙,莊主便幹脆搬到了書房睡,原來的院子便漸漸荒廢不用了。”
“老總管的院子旁?那不是……”他司徒俊現在住的院子?!司徒俊此刻臉色一定好不到哪去,一旦想到自己跟那個可怕的天下第一住同一個院子,他就冷汗直流。不過,既然是莊主原先住過的院子,那麼,肯定不是一般的院子,之前他一直沒有留意,這回回去可要好好從裏到外地研究一番。
與此同時,司徒俊又想到了一個不太純潔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天下第一真的如刑彥所說,忙得連回自己院子的時間都沒有了,那男人的某些特殊情況他又是怎麼解決的?話說天下第一接掌莊主之位也有四年了,四年沒有……司徒俊簡直不敢想象,他寧願相信天下第一其實並沒有那麼忙。
不過,這天下第一莊確實如司徒俊之前所見那樣,占地非……常大。司徒俊看到圖後更加確信了天下第一莊的地位,天下第一莊的外莊在司徒俊心中原本以為隻是座“小小的”滎山,如今算下來卻已經比七國任何一個皇家獵場都大了。暗暗咋舌,還好自己沒有上天下第一的當,出去獨立門戶。師父不是說了嘛,“良禽擇木而棲”——說的就是隻要自己霸著天下第一莊不放手,不管是要多肥的蟲子都有得吃啊!
隨著他對天下第一莊又一次加深了認識,司徒俊再次堅定了要成為天下第一莊總管的人生目標。
晚上,司徒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總覺得今天的書房總有哪裏不對勁,但他有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隻是隱隱約約覺得這很重要,甚至有天會關乎自己的性命問題。院子外更夫已打了三更,司徒俊一骨碌爬起來,換上夜行衣,決定夜訪書房。
司徒俊一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小心翼翼,避過了莊中夜巡的武師,用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才繞過花園,到達書房外的竹林。司徒俊又在竹林裏貓了一盞茶的功夫,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後立即動身潛進書房,他正要動手撬門,門卻突然從裏麵打了開來。
莫白?他怎麼在這裏?司徒俊眼看莫白背著藥箱從書房裏走出來,然後頭也不抬地從自己眼底下穿過,慢慢地消失在竹林裏。直到再也聽不到莫白的腳步聲,司徒俊才收回手腳,輕輕落在書房門前。剛才真是千鈞一發,他若不是條件反射地像蜘蛛一樣爬上了外廊頂部,估計他小命就真得死在今天晚上了。
司徒俊看著近在咫尺的書房門,莫白的出現讓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輕手輕腳地摸了進去。房內暗不見光,司徒俊隻有按著記憶勉強摸到了天下第一的桌案,然後靜待眼睛適應屋內的光線,仔細打量起來。司徒俊的視線四周掃了一遍,與那天他來時沒有什麼兩樣,但總覺有什麼怪異之處被自己忽略了。想不明白,但時間無多,隻好先看看再說了。
司徒俊走到天下第一桌後的書架前立定,輕輕翻動上麵的書冊與擺飾。他剛剛打量書房時便留意到了,這書房是兩層建築,但無論是屋內還是屋外都不見有到二樓的梯子或入口,這就說明書房內有機關。要找機關,他不敢說自己是天下第幾,但好歹也算是行裏好手。如今看這房內布局,機關估計就安在這架子上的某個物件上。
司徒俊努力地翻遍了這架子上的每一本書,但還是沒找到機關。司徒俊不願相信,但以他以往的經驗跟師父教的知識判斷,機關應該就在這裏。現在已是接近五更,再呆下去就危險了。與其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繼續找下去,還不如以後再找機會一探究竟。決定了的司徒俊有些泄氣,泄憤地踢了書架一腳,轉身便要離去。
“啪嗒”
司徒俊猛地轉身,卻見剛剛自己踢的那一腳竟把書架下角踢掉了一塊,嚇得趕緊回去。“這天下第一莊的東西未免也太次了吧,才踢了一腳,連內力都沒用就壞了。”司徒俊心裏嘀嘀咕咕,撿起被自己踢掉的那一角,眼睛立即一亮。這缺角斷口雖是不齊整,卻明顯有人工改動的痕跡,看來這就是那個自己找了許久不曾找到的機關了。
又再打起精神的司徒俊感覺眼前的書架背後對他而言就像肉包子對狗那樣充滿了誘惑力,雖然知道肉包子裏可能包了毒藥,但還是忍不住口水直流。“好奇心害死貓!”老爹生前說的話突然閃現耳邊,司徒俊猶豫了,糾結了,害怕了。他不知道老爹是不要他好奇什麼,但這句話他是明白的,就是不管什麼都不要好奇。
司徒俊就那樣握著那塊缺角,在書架前猶豫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還是孝心戰勝了好奇心。咬咬牙,司徒俊貓著身子輕手輕腳地把缺角重新安上,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幾眼,又偷偷摸摸地摸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邊正當司徒俊一臉不舍地溜出書房,奔回院子時,剛剛書房裏的書架卻打了開來。天下第一一臉慘白地從後麵出來,在門邊聽著司徒俊遠去的腳步聲,眼中眸色暗了暗。早在司徒俊正準備進來時天下第一就已經知道是他了,他不知道司徒俊這麼晚了還來書房究竟有何目的,但今晚決不能讓他進到暗道裏。他一直在書架後等著,準備萬一司徒俊當真闖了進來,看在老總管的麵子上也隻好敲暈他,廢了武功趕出去便可以了。但誰知司徒俊明明都已經找到機關了,卻隻是站在外麵不動,半盞茶後竟然裝好機關就走了。
莫非這司徒俊竟知道自己就在書架後麵?天下第一心中一凜,暗想江湖上可以感覺到他的高手絕不超過五個,這司徒俊,若真是如他所想,那麼要隱藏實力騙過自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若真是如此,不管司徒俊是出於什麼目的,恐怕都不會是想當個總管那麼簡單。
天下第一不由聯係到前幾日得到的消息,“若他是那個人派來的……”難道連金算穀都已遭那人的毒手了嗎?
天下第一又在門邊站了近半個時辰才轉身進了暗道,心中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