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塞浦路斯
    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的金發少年，赤足走了進來，“姐姐！你想我了麼？！”
    對著一臉冷漠的少婦，少年還是給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外加一個大大的擁抱。
    “姐姐？”少婦冷冷地掃了一眼不速之客，順便附贈一個白眼，“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你姐姐了？”
    少年的神色瞬間就垮了下去，露出一種受傷的表情，“姐姐……”甜甜地交了一聲，委屈地說著，“你還在怪我那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克瑞斯是為你了而去東方的麼？”
    少婦繼續翻白眼，“你夠了沒有？每天裝來裝去，你不累啊！”
    少年訕訕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真是的……被你發現了……”
    “被人看不清楚，我還看不清麼？就你……”說罷掃了一眼少年，竟然眼底含笑，少婦頓時又惱了，口氣惡劣地問道，“難道不是麼？！”
    “嗬嗬……姐姐，你永遠高高在上，看不清你身邊的人……”少年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憂傷，“你總是說，我從來不把你當姐姐，那麼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弟弟過？！”
    “當年，一心要站在主神位置上的是你，後來一心要放棄一切，跟著那個人走的也是你……說要的是你，說要放棄的還是你……你從來沒有估計過我們的感受，埃瑞斯，我，甚至是克瑞斯，你都不曾放在心上你……你看得見的，永遠隻有你想看到的東西！”
    看了一眼少婦沉默的神情，少年繼續說著，“還記得那個時候麼？在塞浦路斯……”
    “那個時侯，我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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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塞浦路斯……
    “姐姐，你真的要走麼？”年少的孩子，扯著亞麻質地的衣擺，仰望著自己的姐姐……
    美麗的少婦沒有說話，隻是咬著嘴唇，看著握住自己手的男人。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伸出一雙漂亮的手指，去掰男孩的手，“小朋友，你放手……”
    “不！我不！”男孩格外地堅決，拽得更緊了，“你不能從我身邊把姐姐奪走……”
    “不……不是奪走……”男人微笑著搖了搖頭，“你的姐姐，是大家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她是愛神的轉世……”
    男人始終保持著一種，偽善的笑意，緩緩說著，“所以，她不是你一個人的，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這個世界的！”
    “你不許帶走我的姐姐……”男孩固執地拉著姐姐的衣擺。
    “不許？……”男人怪笑了一下，“小朋友，你又是誰呢？憑什麼為你姐姐做決定？”
    “為什麼不能？！”
    “嗬嗬……”男人繼續笑，“那麼，不如讓我們來聽聽你姐姐的意見……”
    男孩茫然地點頭，男人無比自信地拉過手裏的少女，“那麼……愛洛斯，告訴你弟弟，你的決定是什麼？”
    “我……”少女張了張嘴，不忍地忘了一眼扯著自己衣擺的男孩，咬了咬嘴唇，“我跟你走……”
    聽到這個答案，男人滿意地笑了笑，“很好……”
    溫柔地像一隻大灰狼地望著男孩，用一種無比可惜的語調說道，“那麼，美麗的金發男孩，你是不是該放手了……我們應該尊重你姐姐的選擇，不是麼？”
    “對不起……弗希，唯一的機會，我無法拒絕，也無法放棄……”
    男孩茫然地鬆手，任由男人扯走他手心握著的裙擺，呆呆地望著那個美麗的身影，在瀚海的迷霧中消失……
    “姐姐……”男孩喃喃地跪倒在地，任憑海灘上尖銳的貝殼，磕破柔嫩的肌膚，“神位真的這麼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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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也隻有主神之位，你才會放在眼裏麼？”金發少年，繼續問道，“姐姐，那個時侯，你說走就走……你顧慮過我的感受麼？
    少婦頓了頓，似乎克製著什麼，“你現在不也有了神位麼？”
    “姐姐！”少年聲音陡然高了起來，“難道你以為我在乎的是神位麼？！”
    “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姐姐，你讓我心寒！”少年褪去乖巧的外衣，和少婦的冷漠爭鋒相對，“你根本沒有心！克瑞斯說得對！即使為你做再多，隻要你不願意放在心上，你永遠也不會看得到！”
    “你什麼意思？！”
    “後來，克瑞斯，為了你犧牲自己的神位……你愧疚過麼？甚至連感動都沒有吧！”
    “我……我不知道……”少婦聲音不自覺地輕了下去，“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少年冷笑，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之下，帶著一絲冷漠，“你好歹給埃瑞斯留了一個身體，你給克瑞斯過什麼？！你帶給他的隻有災難！你知不知道，你的主神之位的代價，就是他失去一切！”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
    “洛澤！”不知何時，Ｄ伯爵出現在少年的身後，按住了少年的肩膀，“為什麼要告訴她……她好歹是你的姐姐……”
    “可她從未把我當成弟弟過……”
    “都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Ｄ伯爵隻是淡淡地丟下一句話，扶氣跪倒在地的少婦，“愛洛斯，別這樣……地上太涼了……先起來再說……”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Ｄ伯爵頓了頓，解釋道，“因為沒有必要……”
    “可是，這都是因為我……”
    “不！不僅僅因為你……”Ｄ伯爵打斷了愛洛斯的道歉，“還有別的原因，沒有你，我也不會再做主神了……”
    轉頭望向金色少年，“洛澤，別在對你姐姐這樣了……”
    洛澤懊惱地蹂躪著，自己漂亮的長發，“我也不想……隻是一時間沒有忍住……”
    “好了……不怪你……隻是千年不見，一切變得太快，大家都還沒適應……”Ｄ伯爵淡淡地說著，順帶拍了拍愛洛斯的肩膀，“愛洛斯，對你，我有責任。所以，你不必自責……至於主神之位……”
    順帶掃了一眼金發少年，“雖然和你有關，但是還有別的原因……我該走了，不然又要錯過了……”
    不等兩人的回答，Ｄ伯爵再度消失……
    “他去哪裏了？”少婦喃喃地問道。
    少年本來想再諷刺幾句，終於還是沒有說得出口，隻是黯然地解釋道，“他去找命輪了……”
    “命輪？”
    “看守命運之輪的海爾博格……”
    “為什麼……”
    “不知道……”金色發少年，淡淡歎了口氣，“姐姐，告訴我……你現在覺得幸福麼？”
    麵對少年的提問，少婦再度沉默。
    “算了……不說這些了……”少年繼續蹂躪自己的長發，這明顯又是一次不成功的話題，“你找我是為了那件事麼？”
    “是……”
    “你是想知道結果麼？”少年小心地問道。
    少婦點了點頭，期許地望著少年。
    “對不起……我回答不了你……”
    “為什麼？！你不是……”如果連神界最年輕的預言者——洛澤，都不知道答案，那麼這個世上，也許真的沒有人知道答案了……
    “即使身為預言家，我也有看不清的東西……你心裏的那個人，帶著東方神袛的烙印……同為神袛的我，看不清……還記得那個時侯，我就提醒過你了……他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人……”
    金發少年悠悠地歎了口氣，“你身邊的人不好呢？不論是埃瑞斯，克瑞斯……”甚至是我……最後那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時隔千年，他依舊沒有勇氣說出口。
    少年需要少婦回答，已經自顧緩緩走了出去……
    少婦喃喃地自語著，“也許，就是因為無法掌控，才分外珍惜吧……因為得不到，才分外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