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紫金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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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紫金錘
早飯過後,宮秋霜帶著兒子無逸和二弟樊晉還有老管家樊材,一同進來和霍貴相見,讓兒子無逸拜見霍貴,說這是他父親生前的好友,天幸今日遇上了,須得磕頭拜望才是。無逸行了見麵禮後,笑著說道:“怪不得和霍伯父有緣,原來是父親大人的摯友。”幾人閑談了一會後,宮秋霜又說老夫人已經知道他來了的事情,等會就會過來看望。
那霍貴一聽,驚慌的說道:“霍貴乃後生晚輩,怎敢要老伯母屈尊前來看望,這豈不是要折殺於我。不行,不行,我這就要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一說完後就掙紮著要起來,幾人連忙上前攔阻,霍貴不依,在床頭拄了一根棍子就蹩腳下床,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去。幾人見拗不過他,隻得上前連忙扶住,往後麵小院老夫人清休的地方走去。經過一處院子,霍貴見到韻文和那叫琦兒的女孩子,一同在一座假山下嬉笑玩水,他二人一臉的燦爛,互相追逐著。霍貴搖了搖頭,想到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正是童心未泯的時候。自己歎氣的是那韻文才多大的人兒,家庭就遭到這樣的巨變,血海深仇,恐怕要跟隨著他一輩子了。
“黑泥鰍二哥哥,快點過來,真是好玩呢!”那琦兒見到一行人從對麵走過,於是對著無逸大聲叫喊。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無逸見那丫頭喊出了他的綽號,於是咬牙怒罵道:“這丫頭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看我不過來收拾你,真是的……”大家一聽這話,都哄然笑了起來。樊晉說:“你這丫頭,看你娘不打你,你二哥哥都快娶媳婦成親了,還胡亂的叫什麼。哪天要是被你那未來的嫂嫂聽到了,可就成笑話給你二哥哥臉上抹黑了。”無逸紅著臉說道:“二叔,你也真是的,怎麼說這些沒有原由的話……”大家聽了這話,又繼續笑了起來。幾人穿過庭院,徑直往後麵走去。霍貴大致看了一下,這山莊規模雖然不大,但院庭錯落有致,裏麵也弄了一些景觀,種了不少的花草。整個山莊裏麵加上主人和仆人,總共十來口。
那樊晉兩口子在城裏經營著一處綢緞店鋪,做一些絲綢買賣,白天大多不在家。他的一個大女兒和二兒子,三年前就送到了川東酆都青牛山學藝去了。那酆都青牛山屬於峨眉派係“五花八葉”的一個分支,青牛山的掌門蘭華子是樊晉夫人蘭鶯月的族兄,外號“無敵神拳”,擅長拳術和馬家槍法。
盡管霍貴腿腳不方便,但路程不遠,幾人很快就走到了後院老夫人居住的地方。剛進院子,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仆就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走了出來。那老婦人看上去年過古稀,雙目失明,滿臉的皺紋,看上去非常的衰老,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她被人攙扶著,自己還拄著一根烏木龍頭拐杖,這樣才勉強站穩。
“貴客遠來,老身我有失遠迎,真是見涼!”那老婦人聽到了前麵的腳步聲音,連忙說道。­;
霍貴知道這老婦人就是樊忠的母親,於是連忙掙脫開攙扶的人,幾步上前跪拜下去說道:“老伯母在上,受小侄一拜。霍貴冒昧前來,打擾老伯母清修了。”那老婦人聽著聲音一把拉住霍貴,笑著說道:“賢侄快些起來,你和我兒都是朝廷忠良,盡心報國,頂天立地的漢子,可不要輕易下跪才是。”鐵腳神算霍貴連忙應答:“老伯母說笑了,我霍貴拜天拜地,就算不拜皇帝宰相,也一定要跪拜老伯母您了!”那老婦人將霍貴扶起,知道他腿受了傷,於是招呼樊晉過來攙扶著,幾人一同往屋內走去。
這間屋子不小,但光線不好,有些黑暗陰森。霍貴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屋內,除了幾張太師椅和一些茶幾凳子尋常的家具外,屋子正中央有一個神龕,上麵一把黝黃發亮的金瓜捶橫擺在一個檀木架子上。霍貴看到這銅錘後內心澎湃激動,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這銅錘就是那天下聞名的“紫金錘”,大宦官王振就是斃命於此錘下。那紫金錘後麵的正牆上三幅人像畫,中間一幅一個握手作揖的儒家打扮老者,畫左邊寫了幾個字,“大儒樊遲先祖畫像圖”。左邊掛了一幅官宦人士的畫像,這個霍貴認識,乃本朝救世英雄於廷益將軍。
這於廷益就是於謙,“土木堡之變”後,英宗被俘,蒙古瓦剌軍乘勝進攻京師。在此關頭,於謙痛斥投降派徐珵,反對遷都,力主抗戰,升任兵部尚書。他力挽狂瀾,率軍數次擊敗瓦剌軍,取得京師保衛戰的勝利。戰後,他首創團營軍製,加強邊戍,委任名將鎮守。主張以戰求和,多次擊敗瓦剌軍的進攻,迫使其首領也先釋放英宗回朝。景泰八年正月中旬,英宗借奪門之變重登帝位。二十二日,於謙遭誣陷被害。後沉冤昭雪,贈太傅,諡肅湣,又改諡忠肅。霍貴看到那於謙的畫像,激動得嘴角哆嗦起來,他又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往右邊的一幅畫像望去。那是一位青年將軍,濃須虯髯,英氣逼人。不用說,霍貴也明白,這就是無逸的父親,外號“黑臉雷公”,當年的禁軍將領樊忠。
霍貴看完後,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跪拜下去,痛哭流涕起來。一屋人見到這個情景,都麵色凝重,個個沉默不語。無逸上去跪拜了幾下,然後看祖母的手勢,上前把霍貴扶起。他以前也聽母親和祖母說起過,自己原本不姓範而是姓樊,後隻因避禍仇家才改了姓。他曾經問過母親仇家是誰,母親沒有告訴他什麼,隻是說那仇家勢力極大,武功也極高,現在還不是他報仇血恨的時候,等他哪天學到了真本事後就全部告訴他。為此無逸還非常的不服氣,三年前他從峨眉山下來,覺得自己的功夫天下無敵了,於是對母親追問起仇人的事情來,結果被母親痛斥了一頓。無逸很不服氣,說自己的功夫學成了,現在完全可以為家族報仇。宮秋霜一陣冷笑,然後對他說隻要他把自己頭上的鳳凰簪子拔下來,就立刻告訴他仇家是誰,然後放他出去報仇。無逸一聽大喜,心想母親雖然也會點功夫,但總不至於是自己的對手,於是他用起峨眉派三十八路龍禦擒拿手去拔母親頭上的簪子,結果忙活半天,連母親的衣角都沒有挨到。無逸此時才如夢初醒,知道自己的功夫還差的遠。
此後無逸再也沒有提及尋仇的事情,隻是經常上峨眉山去,繼續和神燈長老學習內功心法。經神燈長老的引見,他又拜了峨眉山九老洞的清虛道人為師,學習他的絕技“天罡指穴法”。那清虛道長師承湖北武當派。一次雲遊到峨眉山後,目睹神燈長老童顏鶴發,武藝精湛,便拜長老為師。師徒兩人苦心磨礪,共同探討少林、武當和峨眉三大派武術之精華。將三派武術精華熔為一體,自成一派。此派內則練氣,以靜製動,外則練力,體壯筋強。由於這種武功多在子午二時辰練習,故稱“峨眉子午門”,乃峨眉山幾十個門派中最上乘的功夫。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那無逸的祖母突然對著無逸說:“乖孫啊,你出去找你妹妹和韻文弟弟玩去,我們大人有話要說說。”無逸一聽這話,知道祖母要趕他出去,於是嘟著嘴巴說道:“祖母你老人家真是的,我今年都十七了,難道還是小孩子嗎?你們說的話我就聽不得了。”
沒沒等那老婦人開口,母親宮秋霜沉著嗓子說道:“祖母喊你出去你就出去,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無逸平日裏最怕母親的嚴厲,隻得乖乖的出門而去了。等他走後,大家各自分賓主坐下,那站在老婦人旁邊的女仆和管家端上來茶水奉上後,就關門一同出去了。那老婦人先開口說道:“老身眼瞎,看不見什麼,隻聽說霍賢侄這一路上被仇家追殺,傷勢不輕。就不知道這追殺賢侄的仇家是誰?又因何而起的事端?”
霍貴見她問來,於是把這事情的根由從寶慶府一直說起。幾人聽完後,都麵帶疑慮,不知道那些殺手的的底細。
“燕刀門,這個門派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以前根本一點也沒有聽說過。”宮秋霜皺著眉頭說道。
“我也是納悶的很,被人追殺這麼幾千裏路了,結果還不知道一點原由,可真是咄咄怪事。武林中人都懷疑最近的幾起血案是一個叫什麼‘燕刀門’的神秘組織所為,但到底我們被追殺的事情和這燕刀門有沒有幹連,我也是說不清楚。這燕刀門幾個字的最早出現,是那陝西平涼府武平侯焦耿臨死時呼喊出來的。他沒有把事情說明白就斷氣了,所以誰也不知道詳細的事由。”霍貴也是緊鎖眉頭說道。
樊晉開口問道:“可不知是不是你那主人家董老爺和人結下的仇恨,要將他一家老小趕盡殺絕。”霍貴回答道:“我也尋思過這個問題,但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個明白,我那恩公董霸先,雖然也是行伍出生,但平日裏與人為善,在寶慶府裏人緣很好,據我所知,他這十多年裏並沒有和人結下什麼仇恨。”
“無仇無恨,怎麼會這樣被人滅了門,看來這其中還是有事情隱藏的!”宮秋霜想了片刻,然後低頭說道。霍貴連忙點頭說:“這是自然,這其中一定有秘密存在,隻是我們目前還未得知。”
那老婦人聽他們說了個大概,然後才緩緩說道:“哎,寧為太平犬,莫做離亂人啊!這幾年是多事之秋,不但朝廷最近連發血案,幾位封疆大吏被滅門,就連這江湖上最近也開始有人興風作浪起來。天下將亂,妖孽必出!苦的還是百姓。”
霍貴一聽,有些驚訝,連忙說道:“小侄最近一直在寶慶董府埋頭撥弄算盤,打理帳務,並不知道這江湖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樊晉見他這樣說,於是說道:“霍兄難道不知,這江湖上最近也開始有人挑起事端了!而且事態發展越來越是不妙。三個月前,先是雲南大理點倉派掌門藍鳴法師的高足,‘旋風手’柳錦溪被人用蟬翼刀法殺死在熊蒼山腳下。接著十多天後黔東北邊陲梵淨山的妙玄師太被人暗算,以玉龍天罡劍掌重傷於萬聖殿內。這樣剛過了一天,廣東羅浮山白鶴觀的葛鹿道長深夜被人用乾元七星劍術穿胸而亡。於是武林嘩然,弄得人心惶惶的。然而此事還沒有完,就在半個月前北麵邊陲長白山的支脈,積翠山無量觀掌門的師姐玄素真人,被人用已經失傳的道家羅煞掌擊碎五髒六腑,一天後就身亡了。”
“啊!蟬翼刀法、玉龍天罡劍掌、乾元七星劍,這些可都是西域昆侖派的成名絕技啊!難道這事情真的和昆侖派有關係?”霍貴驚得有些說不透徹話來。
“是啊,如今江湖上都流言四起,議論紛紛,矛頭直指昆侖派!最近又聽說一些江湖人士準備聚集,一同上昆侖山去找他們給個交代。”樊晉說道。
宮秋霜接過話來:“我看不會,當代昆侖第七十八代掌門元虛道長乃武林泰山北鬥,德行操守舉世公認。聽說他最近剛剛將掌門之位傳給門下昆侖三英之一的一心道長,閉宮修真去了,我不相信他這樣的人物會參與俗世的瓜葛紛爭。
那老婦人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門派是名門正派,宗師也是好的。但怕就怕在門下出了不肖子孫啊!”
“老伯母遠見卓識,說的極是。”霍貴連忙附和道。
他幾人又從軍國大事到江湖逸聞、民間傳言聊了半天,然後才起身一同去吃午飯。於是這霍貴和韻文便暫時安頓在雲隱山莊內,養傷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