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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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王爵是不一樣的。除了左晌弟弟和他的電話左晌都不會接,也都不會打給對方。我說的對方就是我,是的,他從不會打給我也不會用手機接我的電話,而我唯一能用電話打給他並接通的機會就是左晌的內線電話。我那時候腦子簡單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接我的內線電話,為什麼我打他手機他永遠不會按下綠色按鍵。
現在想想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我在他的通訊錄裏根本沒有一席之地。你不會在手機裏存電話的人說明你們不熟,或者你們熟悉到不用通訊錄也能在五秒之內背出十一位的手機號碼。可顯然我和左晌並不是那麼親近的關係,所以起碼在左晌的手機裏我並不是特別的人,起碼跟那個叫王爵的人比起來我並沒有如此特別。
從小一起長大的阿東跟我說所有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不理他他越覺得你有意思可你要是天天給他彙報行蹤他就覺得你一點都不神秘了,轉而對其他神秘的生物下手。說這些話的時候阿東眼角有點兒紅,我知道他失戀了不好受,於是我安慰他我說:“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的。”
可阿東丟給我一句話噎得我夠嗆,他說:“全人類都一樣,你敢說你不一樣?”
我愣住,是啊,左晌一直對我愛理不理,要是有一天他對我感興趣了天天理我跟我說一大堆有的沒有我是不是就不那麼喜歡他了,起碼,我不覺得他是我世界的神那麼厲害了。你要知道偶像之所以能成為偶像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要學會保持距離保持神秘。
但我的大腦馬上丟給我一個更為讓我無力的問題:那麼王爵呢?
他憑什麼讓左晌一直把他作為緊急聯係人存在手機裏?憑什麼?因為他也很神秘也是個偶像還是因為他一點都不愛左晌?
這個問題在我的大腦中出現之後一直順著血液傳輸疑問因子到四肢百骸,不知是因為哪個環節出錯了以至於這個問題到最後傳回我的大腦時透著悲傷的意味。
我想見王爵,這是我經過多次分析之後所得出的答案。是的,我想見一見這個成功侵入左晌的人長什麼樣子。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跟我一樣是他個人的狂熱信仰者,會不會隻是左晌單相思的人?會不會···其實不存在這個人呢?無數的想法在我頭頂上空盤旋,它們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俯衝下來把我咬的粉身碎骨。可在此之前,我必須見王爵一麵,我必須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世界上最難的事永遠不是如何達成你想達成的事,而是找到你最想達成的事。所以在我下定決心要見王爵一麵的時候我立馬就采取行動了,根本沒有什麼擔心和猶豫,我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找到王爵。
我承認我有翻看左晌的手機,裏麵除了他們的通話記錄什麼都沒有,短信也隻有話費,來電助手天氣預報的服務提醒而已。但我有多一個心眼記下王爵的電話號碼,可顯然這對我的暗訪沒有什麼太大幫助。到目前為止好像一切線索都顯得有用而無處可用,我必須想出一個對我有利的隱藏戰術,畢竟我隻是想見我王爵一麵而已而不是想跟他爭得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當我在絞盡腦汁想怎麼找到王爵的時候張小安也沒閑著,他用他數以萬計的白色粉末一點一點的侵入我的生活。像是用我的浴室洗他的車墊,把我最喜歡的植物當他的新式煙灰缸,包括把我剛填滿的冰箱清空一次一次又一次。我說過我懦弱我膽小,但這並不代表我有驚人的忍耐力,尤其對著張小安。
他用我電腦玩白癡的QQ遊戲聽著背景音樂搖頭晃腦時我再也受不了了,人雖然從動物進化而來接受了文明的教育促進著社會的進步,但說到底我們還是動物,所以我們還是需要自己的領地還是需要在一個隻有自己氣味的地方存在。當張小安以我不舒服的方式進入我的世界的時候我已經不能忍受,可我一向的懦弱使我變得沉默無比。
但現在沉默總算不能壓製住我的怒氣了,現在,是爆發的好時候。
可總是有一種人會神機妙算在事情開始之前就猜到結果。這樣的人不多,因為畢竟聰明的人需要大量的愚民才能襯托出自己的天下無雙。這樣的人不多,我知道的隻有兩個,一是諸葛亮,另一個就是握住我拳頭的張小安。
他對我笑,笑容中總是裝滿無法計量的鄙視。他說:“徐消,你是恨我還是恨左晌?”
我冷哼一聲,狠左晌?你也想得太美了一些。
可他顯然不在乎我的語氣助詞,他隻是淡淡的接著說:“你可知道左晌跟我上過床?”說著他的笑容又加深一些。
“不可能!”我衝他喊,但說真的心裏沒底。
“···徐消,你太弱小了,弱小的讓人想好好欺負你。”他把我擄進懷裏在我耳邊吹起。
我討厭這樣的動作,於是大力地想掙開這個像蛇蠍一樣的男人。可畢竟我與他的身高就差了十五個海拔,顯然我鬥不過他。
“徐消,我們的交易暫停了,但我知道你很快會回來求我的。”他寵溺的眼神看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甚至他伸出柔軟的舌頭舔我的臉頰。
“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他總算鬆開我的手腕但與此同時躲閃開我的又一次不自量力的攻擊。
他戴上他的卡通貓爵士帽,步調優雅的走到門口並笑容可掬地躲開我的保證攻擊,他說:“徐消,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扔門上一個枕頭以表示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十足的怪胎變態占有狂。為什麼我喜歡左晌就要受這個人威脅?為什麼我連自己的私人空間都會受到威脅?我不服氣的一遍一遍詛咒張小安的名字。但與此同時我又清楚自己的處境,說到底我還是因為沒有弄清楚自己的立場,我的立場,隻是左晌的玩具而已。
所謂玩具是一個非常悲哀的名詞,它沒有生命也沒有喜怒哀樂,所遭受到的待遇也隻因為它的所有者一時的晴天陰雨而得到不一樣的愛惜或是毀滅。本來這樣的事實是無可非議的,畢竟人作為有生命的世界主宰者有權利對沒有生命的東西做隨意性的處置,而當玩具是一件活物的時候矛盾便一下子激化起來了。
我有個弟弟叫徐飛,他小的時候跟我住在一起,因為我也發現很多在小朋友天真外表下不為人知的暴虐一麵。那是關於丫丫的故事,聽到這個名字你應該會猜到那不是一個關於姑娘的故事,丫丫,是徐飛的黃色小鴨子。丫丫是我送給徐飛的生日禮物,他總是喜歡那些金黃色的渾身羽翼未豐的小東西。他總是坐在板凳上跟丫丫玩,晚上給它找菜葉子吃給它喂水喝。
但我不明白的是丫丫每次一見徐飛放學回來就不停地大叫,還邊叫邊跑到冰箱後麵躲著。開始的時候我還開玩笑說小飛你看你跟丫丫多好,你一回來它就跟你玩捉迷藏。徐飛聽了還開心的點頭去冰箱後麵夠丫丫。
後來我明白為什麼丫丫總是跟小飛玩“捉迷藏”了。丫丫是害怕徐飛。
徐飛總是把它拋到半空中等它尖叫著墜落的時候再把它接住。當然那時候徐飛還小,他不明白這樣玩有什麼問題,但這並不是玩弄生命的借口,起碼我在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
所以那次我打了徐飛,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而我也不會告訴他。
因為我現在才意識到,那不是年紀的問題,也不是玩弄不玩弄生命的問題。
隻要有一天活體的玩具同意了主人對他的所有權和使用權,那麼著就是場關於歡愉的遊戲,而這其中與生命無關,與道德無關,隻關係到主人的快樂和玩具永遠不甘寂寞的心而已。
我清楚,我就是那個玩具,左晌就是我無關於生命重量,尊嚴與否的那個主宰者。我也明白這就是一場遊戲,關乎歡愉,關乎欲望,關乎我永遠不甘寂寞的心。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