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張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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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是我的生活圈中最重要的一個,也是最年長的一個。他現年45了,看起來有些黑道的感覺,即使他的名字與他的形象完全不符,但他還是願意讓我叫他小安。他說這樣叫就感覺挺安心的,我不置可否,隻要他能給我我想要的東西,我什麼都不在乎。
見到小安總是會有傳奇般的畫麵感。他總是喜歡帶爵士帽,不論寒暑,帽子上也總是有一個小小的卡通貓別針。他喜歡這個別針,因為那是他最喜歡的女人留給他的,可能,也不是留給他的。但不論如何,不管他換什麼樣的帽子,他都會別上這個黑色的卡通貓,傻嗬嗬的但是又讓人覺得很可憐。我不能理解他的思維方式,就像他也不能理解我。不過我們也不要什麼理解,那都是王爵想的事情,我想的,隻有骨灰,雪白的有些粗糙的屍骨粉末。
我這回看到小安又是在他的院子裏,他的大樹下。
他見我下車高高興興的迎上來,最先讓我看到的還是那頂爵士帽,和他的卡通貓,他也還是那句話。
“左晌,你弟弟沒跟你一起來啊?”
我知道他喜歡小舞,小舞長得像他死去的女人,就因為這個。
我拿手擋著刺眼的陽光,皺著眉看他,我說:“我來了就不錯了。”說著我就笑了,我在小安麵前特別會笑,不知道是因為他總能讓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還是因為他簡單直接的表達方式讓我覺得輕鬆。起碼我暫時不用做強勢的哥哥,不用做無情的戀人。也不用做把徐消當做發泄工具的混蛋。雖然我明白那三種身份都能讓我感到快樂,但說真的,在小安這兒我才真的能好好發泄我不能也無處發泄的東西。
小安也笑,他拉著我轉了一圈,看了又看看的我都有些惱怒,他眼神不是色情,也不是那種讓人酥麻的勾人視線,那就是純粹的好奇和新鮮,好像從沒見過特別好奇。他總算得出結論,他說:“左晌,你又瘦了。”我勾勾嘴角扔給他一瓶水,我說:“喝點兒吧,嘴唇都裂開了。”
小安扔回給我,他說:“我不渴。”說了蹲下在地上拿樹枝畫來畫去。我擋住他手下的那片陽光,他抬頭看我,天真的像個孩子。他指著我的鞋,他說:“左晌,你鞋挺好看啊。”說著說著又抬起頭衝我笑了。我也笑,我說:“你不也有一雙一樣的麼?”小安聽了還是笑,隻是抬手掃了我的腳把我摔倒在地。他笑的猖狂,他說:“爺爺我早不穿那些過時的了。”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我已經爬起來給他一掌,卡住他的脖子,我說:“誰是爺爺?”小安笑,一口吐沫噴我臉上,他說:“孫子誒,別不老實把你爺爺惹毛了,不然爺爺一顆骨灰都不給你。”說著一隻手還摸上我的臉,很溫暖很柔軟。
我揪住他的領子往屋裏拖,我不說話,因為我已經不耐煩了。
“拿出來,別廢話了。”
小安笑著看我,他眼神裏突然就有那麼些難受,他說:“你怎麼除了這個就不知道跟我說點兒別的啊?”說著就皺了眉頭。我也不管,還是伸著手要。他也不再笑了,他說:“這次你準備給我什麼交換?”
小安跟我就是這樣,除了交換就是條件。
他總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簡直像那個爛俗的台灣片第八號當鋪一樣,除了那些非自然條件不能掠取的東西,他全都能提出要。前幾次他變著辦法從我這兒拿了好多東西,像是錢包裏的所有現金和一張小舞的照片,像是我身上當天穿的內褲和一張裸背的照片,像是,我讓他上我一次。說真的,我不知道這人的大腦回路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我也不需要弄清楚,不過就是交換,誰都沒有負擔。可這次,小安好像提出了讓我怎麼也摸不著頭腦的條件。
他揚起一邊嘴角像打量商品那樣打量我,他說:“我要徐消。”
徐消又怎麼被這位感上興趣的?我不明白。
我當時甚至沒多想,我說:“怎麼給你?”說著我就發現小安怒了,他雖沒說什麼也沒拿他的細長眼睛橫我,但我清楚地從他呼吸的方式上看出他怒了。可我不在乎,我能跟他達成協議這麼久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是負責這個燒製骨灰儀器的技術顧問,而是因為他從不問我他要這些骨灰做什麼,也許是因為他也對這些白色的粉末情有獨鍾,喜愛這些最後的生命濃縮。所以他按自己喜歡的理解方式理解我收集這些白色粉末的最初動機。我說了我不在乎,就算他問我我也不會多說什麼,因為這些隻有我跟卓淩才知道這些白色的粉末是為了什麼。
小安輕挑了一下眉毛,他說:“你辭了工作就行,別的都不用你管。”說著見我點頭答應便從房間裏拿出一個盒子,他說:“這是護士的骨灰,顏色難得一見的漂亮。”說著對我笑的很是曖昧。
小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著這些骨灰都能發情,別以為我不知道徐消的骨灰從哪裏來。
當初徐消悄悄遞給我一盒白色粉末我就知道他知道我在做什麼,起碼他知道我對什麼感興趣。我一瞬便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是小安跟徐消也做了生意,為了拿到討好我的骨灰跟我分享同一個秘密,他也付出了一些不值提的東西。說白了小安在跟他做生意的同時也對他感了興趣,於是,這個生意裏最先想打破平衡的還是小安,他隻想一直跟徐消糾纏不清,隻想跟他一個人做一個有趣又有意義的生意。
我知道小安比我更適合徐消,起碼他是更適合徐消的,他對他感興趣,這點是我永遠比不上的。而且我還有小舞,甚至我願意的話我還有王爵。所以我爽朗的笑,小安,你怎麼會知道這是我和你的最後一次生意,不論如何我都會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不管你是不是還自認為可以統治我。
你要知道,我是左晌,不是你夢想中的那個說什麼做什麼的笨蛋。
“好,我隻要骨灰。”
我聽到自己這麼說,很是安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