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曇花一現 25、將軍認女惹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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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燈籠掛滿了將軍府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廚房、浣衣處,這種貴客根本不可能到來的角落,今日也渲染了一片喜慶的色彩。下人們都很忙碌,走起路來比平時快了不止一倍,卻輕巧無聲,沒有絲毫的喧鬧,像在上演一幕啞劇。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將軍府的大廳,雖然時辰還早,卻已高朋滿座,正和司馬清風寒喧敘情,拉攏關係。
司馬清風笑得十分得意,仿佛撿了天大的便宜。眾人不由納悶,不就是認個幹女兒嘛,聽說是他遠房堂弟家的姑娘,因父母雙亡,前來尋親,不料投了司馬夫人的緣,非要認作女兒不可。這麼個孤女,認了也沒什麼好處,他笑得這般開懷,隻怕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吧?
在眾人的猜測之中,司儀高聲唱道:“吉時已到,有請小姐給雙親奉茶。”
玉蘿便低垂了頭,擺出大家閨秀的姿態,一步三挪地慢慢走上前來。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人前露麵,對她而已還是第一遭,作為殺手的玉羅刹,向來都是出沒在黑暗中的,哪敢行走在陽光下。今日這步棋,很險!可知憂的安排,玉蘿無法說出一個不字來。雖低著頭,她照樣能感知到知憂就坐在廳上,正靜靜地看著她,此時,她是萬萬不能出錯的。先做將軍的義女,再做安王的王妃,這便是她最完美的歸宿,絕對不能毀在自己手中。
隨玉蘿一起出現的,還有碧蘿。碧蘿年紀不過十二、三歲,從未以曇花宮殺手的身份露過麵,今日化妝時又稍稍地改了下容貌,完全是普通丫環的模樣,根本沒人把她和曇花宮聯係在一起。紫蘿卻不敢在人前招搖,仍隱匿在安王府中,日後好替知憂與玉蘿傳遞消息。
玉蘿在廳中站定,麵帶微笑,一襲金紅色的吉服,襯托得她越發豐采非凡。賓客之中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這女子,長得好美!已有不少人暗自籌劃著,怎麼才能把她娶回家中,日夜觀賞。
對於臭男人們的心思,玉蘿向來清楚得很,雖然惱怒,卻發作不得。長長地吸氣,捏緊了掌心,擠出一個微笑來,輕跪在司馬清風麵前,從碧蘿手中接過茶盞奉上:“請爹爹喝茶!”
司馬清風滿意地笑,接過茶來喝了兩口,將早準備好的紅包遞上:“得女如此,老夫十分寬慰,從今日起,這將軍府便是你的家,安心住下吧!”
玉蘿又道:“女兒請爹爹賜名。”
司馬清風沉吟了片刻,說道:“你本就是我司馬家的血脈,這名字麼,就不必改了,仍叫司馬蘭吧!留著這名字,也算是對你爹娘的一個念想。”
“是,女兒謝過爹爹。”玉蘿輕聲叩謝,明知這隻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場戲,心裏卻百感交集起來,從今日開始,她也有父親了呢,這大約是件好事吧!
複又給司馬夫人跪下,正要奉茶之時,卻聽廳中有人高聲喝道:“司馬將軍認的這個女兒,怎麼會是玉羅刹!”
玉蘿聞言,嚇了一跳,幸虧她是跪著的,忙雙手撐住地麵,才沒有癱軟下去。碧蘿到底年幼,手中的茶已然打翻,濺了自己一身茶水,愣愣地站著,不知所措。
司馬清風猛然站起,怒道:“誰在胡說八道。”
賓客中有見過玉羅刹的喊道:“她不是玉羅刹是誰,那日她殺我兄長之時,我就在一旁,她化成了灰,我也是認得的。可憐我兄長堂堂的朝廷命官,慘死在這妖女手下。今日,將軍倒要認她為女,打的是什麼主意?”
“休要胡說!”司馬清風怒極,猛地一拍桌子,將那桌角硬生生地拍下一塊來,“誰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汙我女兒的清譽,我與他勢不兩立。”
人群中頓時一片寂然,再無人敢多言。
知憂緩緩站出來,掃視眾人一眼,淡然說道:“諸位,請聽我一言。司馬將軍是何等人,大家心知肚明,他戰功赫赫,為天風國立下過汗馬功勞,是當今皇上親封的護國將軍。他怎麼會與玉羅刹扯上關係?何況天下之大,難免人有相似,就算司馬小姐長得與玉羅刹有幾分相像,又能說明什麼?若沒有證據,汙蔑護國將軍可是死罪!”
知憂一開口,之前說話的男子頓時縮了縮頭,不敢再吭聲,就連呼吸也刻意地平緩許多。知憂略鬆了口氣,懷疑是可以的,隻要拿不出證據來,玉蘿便不再是玉蘿,隻是司馬蘭。
一直安坐一旁,不曾說話的知非,將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挑了挑眉,責問知憂道:“三弟,你是想以自己的身份壓人,不讓人說話麼?恰巧,我這裏也有人見過玉羅刹,不如讓他也來認認,這司馬小姐到底是不是玉羅刹?”
“一切由皇兄做主。”知憂答得漫不經心,根本就沒把康王放在眼中,餘光瞟向知樂,微微一笑。
知樂今日隨知非一起來的將軍府,乍見玉蘿,也是吃了一驚的,細細打量了玉蘿幾眼,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個司馬蘭和他見過的玉羅刹長得雖然相像,卻絕不是同一個人。不由納悶地瞟了一眼知非身後的無求,無求曾和玉羅刹交過手,他應該能分辨清楚吧。
知非做了個上前的手勢,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無求向前邁了兩步,緊盯著玉蘿看了看,微皺了眉頭,剛要開口。忽地一陣殺氣迎麵而來。
曇兒昨夜雖然拒絕了知憂的請求,今日卻躲過青蘿的嘮叨,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早早地來到將軍府,隱了身,這裏抓個棗子、那裏拿顆點心,吃得不亦樂乎。聽見有人叫破玉蘿的身份,她便從果盤中抓了把瓜子,安坐在高梁之上,邊磕瓜子邊看好戲。見知憂出來庇護玉蘿,已是一肚子氣,正想著要使點壞,捉弄捉弄這臭小子。卻聽見知非喝斥知憂,曇兒更加生氣了,在她看來,知憂是她的公子師傅,要打要罵隻能她親自動手,別人卻是動不得分毫的。
眼看知非不但訓斥了知憂,還要讓無求來壞知憂的事,曇兒便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的瓜子隨手一撒,破了隱身咒,從梁上一躍而下,一照麵便給了無求一拳,將他打飛出去,恰巧撞在知非的桌案上,登時杯倒茶翻,一片狼籍。連帶著坐在椅子上的知非也向後摔去,幸好知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定睜望向曇兒時,便是一聲驚呼:“玉羅刹!”
“公子!”曇兒兩眼一眯,笑得分外甜,“幸虧你還記得我,看來我吃你一頓飯還是沒白吃的。”
知樂哭笑不得,敢情能請到曇兒吃頓飯,還是她天大的恩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