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曇花一現 7、緣分從來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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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江南的柳絮果然別具風韻。
知樂輕搖折扇,相貌出眾、氣質不凡,再加一身華貴的淺藍色的長袍,漫步在江都繁華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按正理來說,他此次來江南是替大皇兄解除後顧之憂的,與遊玩無關。可這江南的春色正好,又豈能白白辜負,便一早攜了貼身侍衛楊傑出門賞景。
家家垂柳,處處小橋,江南之美,貴在婉約。好似那大家大戶出來的女子,美醜暫且不論,氣質必定是上佳的。
可偏有一道尖厲的嗓音打被這寧靜的清晨:“喂,你給我站住,你拿了我家包子還沒給錢呢?”
知樂一抬眼,便有一個淡紫色的身影跌入眸中,卻是個好看得像仙女似的少女,手上緊緊地攥著一個包子,滿臉笑意。一頭撞在了知樂身上,順勢躲在他身後,笑嘻嘻地望著緊追而至的小販,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楊傑眉頭一擰,便要將少女從知樂身旁扯開。手未沾上少女的衣角,已被知樂不動聲色地攔下。
小販也已追至身前,喘著大氣,喝罵道:“你是誰家的丫頭,難道是傻子不成,不知道買東西要給錢的麼?”
少女探出頭來,好奇地問:“錢是什麼東西?你自己說讓我嚐嚐你家的包子,我才拿的呀,你怎麼又反悔了呢?莫非這個要用你說的那什麼錢來換不成?”
小販頓時吐血,難道今天真遇上傻子了,長得天仙似的,腦子卻不頂用,真是可惜!感歎之餘,隻好自認倒黴,也顧不得要包子錢了,垂頭喪氣地轉身便走。
知樂朝侍衛使了個眼色,楊傑心領神會,攔住小販,丟給他一串銅板,買十個包子都夠了。小販頓時樂得合不攏嘴來,直叨叨:“今兒個真怪,一大早盡遇見傻子了,一個比一個傻。”
楊傑一聽,怒火直衝大腦,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揪住小販揍上一頓。卻瞥見自家主子朝他使了個眼色,不讓多事。明打不成,隻有暗中使壞,悄悄撿起一顆小石子朝小販丟去,力道不重,卻足以讓他跌個狗吃屎。
知樂不由瞪了楊傑一眼。那少女見小販狼狽地撲倒在地上,樂得丟了包子,兩手拍得啪啪響,叫起好來了。
小販再笨,也知道今兒個遇上的不是好惹的主,慌忙爬起來,一溜煙地跑了,再不敢嘮叨。
知樂這才俯身望著少女,和顏悅色地問:“姑娘家住在哪裏,是否需要在下送你回家。”
少女頻頻搖頭:“好不容易溜出來玩,我才不要回去。”
“既如此,姑娘自己好好玩去,在下先行一步。”知樂微微一笑,估摸著這是誰家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想必家人會來尋她,當即與楊傑瀟灑離去,繼續閑看江南風月。
東走走,西瞧瞧,一上午的光陰轉眼即逝。楊傑估摸著知樂也該餓了,便找了個麵容慈祥憨厚的老人,打聽江都有些什麼好吃的。
老人笑道:“一般外地人來麼,都奔那最有名的神仙樓去,隻道最貴的地兒酒菜也最為美味。隻有常居江都的本地人才知道,打這兒過去第二個路口左轉,有條小巷,那巷子裏頭有家福伯家常小菜,他家的菜做得才真是好吃。他店裏的酒,也是自家釀的,較別處更為醇美。客官若信我,不妨前去一試。”
“多謝老人家!”楊傑謝過老人,稟明了知樂,知樂自無異議,倆人便繼續往前行去。
漸行漸偏,到老人所指的第二個路口時,已是人煙稀少,大不如之前熱鬧,卻果真有酒香撲鼻而來。知樂正要左轉,忽地一眼瞥見右邊的巷子裏,閃過形跡可疑的幾個人影。其中兩個抬著一個大麻袋,麻袋縫隙中隱隱露出一抹熟悉的紫色。
知樂不由一愣,吩咐楊傑:“過去看看。”
楊傑稍一猶豫:“主了,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別管閑事了吧!”
話音方落,知樂的折扇已敲在了他的頭上,問道:“這世上哪件事不是閑事?”
楊傑無言以對,主子的言行常常古怪到讓人難以理解,可他是主子,所以永遠都是對的。隻得將原本往左拐的腳步移向右方,追蹤那幾個鬼鬼崇崇的人影。
才至巷口,便聽見刻意壓低了的笑聲:“今兒個真是撞了大運,撿到這麼個好貨,賣個百八十兩銀子不成問題。”
“這麼好看的姑娘,我還是頭一回見著,要不,我們先嚐嚐鮮兒?”
“作死啊,你!”回答他的是一聲厲喝,“你嚐了鮮兒,我們還怎麼拿她賣錢。少癡心妄想了,老老實實弄幾個錢來換酒喝最實在,女人麼,關了燈還不都一個樣兒。快些,換人抬,趕緊送到情苑給秋嬤嬤過目,有了銀子,什麼都好說。”
“是,是、是,聽老大的。”
兩個長相猥褻的男子上前抬起麻袋,正要前行,卻被從天而降的兩個人擋住了去路。
楊傑長劍在手,鋒利的劍刃在江南的陽光下閃爍著多情的光芒,知樂隻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仿佛隻是個看熱鬧的過客,並不打算參預進來。
“放下手中的麻袋走人,可以饒你們不死。”楊傑的聲音冷得像臘月時節的冰塊。
擄人者中的頭目,見管閑事的隻有兩人,其中一個還是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哪把他們放在眼裏。手一揮,招呼弟兄們一齊上。
“要動手麼,那就別怪爺爺我不客氣!”楊傑漫不經心地揮劍,迎戰。
知樂則慢悠悠地走到被扔在一旁的大麻袋跟前,褪下袋口一看,果然是早上見到的那個少女,像是中了迷香,懶懶地昏睡著,人事不知。不由暗自慶幸,自己終歸來管了這樁閑事,不然……想到有可能出現的淒慘場麵,心中竟然一緊,輕輕地抱起少女,飛身離去,隻給楊傑撂下句:“這幾個人就交給你收拾了,我先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