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當他們到達方府的時候，老管家被他們那氣勢愣是嚇了一跳。這架勢，不知道的以為來尋仇呢！（拜托，哪有讓一幫小孩子尋仇的道理啊。）
    林藝月甜甜一笑，“管家爺爺，應看哥哥在嗎？”
    “哦，你們是來找小少爺的呀，小少爺在書房呢。”一聽這話，一幫孩子立馬殺向書房。
    可是等他們到了書房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把他們嚇傻。
    方應看竟然在……竟然在……竟然在……畫畫？！
    這可真稱得上是破天荒頭一遭了。方應看竟然在畫畫。真夠令人大吃一驚的。
    隻見他在那兒眉頭微皺，閉眼凝思，大家慢慢走了過去，想看看他在畫什麼，卻看見桃花樹下，一個坐著輪椅的人手中持著一把蕭，在這不得不說一句，方應看的畫功是真不怎麼的……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方應看卻遲遲未畫上他的樣貌，這是為什麼？
    方應看一抬頭，立馬嚇得坐到了凳子上，眼前是什麼架勢，這幫人搞什麼？
    猛然間，方應看意外的發現林藝月和明日竟長的有幾分相似，看著林藝月，慢慢的和那個冷漠的人兒變成了一個樣，看著他的笑容，一瞬間，方應看幾乎要脫口而出一句明日。可是話到嘴邊卻看清那人的容顏。唉，他怎麼可能笑得那麼開心呢？自己還真是愛做夢。
    等等，既然藝月和明日長的這麼像，不如先在藝月身上試試，就不必費勁畫畫了。
    “藝月，你過來一下。”
    “呃？”藝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知道為什麼，和應看哥哥離得稍近點自己就控製不住的心跳加快，臉甚至有些發燙。
    “你幹嗎？”司承傲不滿的問。
    “關你什麼事啊？”林藝月推開擋在身前的司承傲，紅著臉走到方應看麵前，小聲的問了一句：“應看哥哥，什麼事啊？”
    “你過來，你過來，”應看讓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則用畫筆蘸了一點紅色的顏料。拿著筆就要在林藝月的臉上畫。
    林藝月嚇得忙捂臉，“應看哥哥，你要幹嘛呀？”
    “你別怕你別怕，我不整你，我呀，幫你畫個漂亮的妝。”
    聞言，所有人都有一種要倒地的衝動，化妝，這是他個男孩子該學的嗎？
    司承傲在旁似笑非笑的說道：“呦，沒想到啊，我們的方大少爺咋還學了女孩子學的那一套，怎麼的，方少爺莫不是……”話沒說完，就被林藝月瞪了回去。
    對於林藝月來講，方應看做什麼都對，別人做什麼都錯。
    方應看也沒畫別的，隻是在林藝月的眉間點了一點。
    大家看著林藝月，不可置否的，方應看這一舉無疑是錦上添花的一筆，本來就很美的林藝月，再加上這眉間一點更增添了幾分嫵媚，眉眼流轉間盡顯風情。這樣形容一個孩子的確不合適，可是的確就是這樣。
    林藝月紅著臉問道：“好看嗎？”大家都忙稱讚，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稱讚的詞是不絕於耳，可是那個最想聽到的聲音卻沒有。等林藝月找的時候，方應看已經不知去向了。不過，他是為了自己才特地去學畫畫和化妝的嗎？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如果林藝月知道方應看這樣做是為了另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個男孩子真不知會作何感想。
    方應看邊走邊想，不知道明日知道我這麼做會有什麼反應？
    走到半路卻突然停了下來，等等，誒呀，自己可真笨，顏料一洗不就洗掉了，用……啊，想到了，用朱砂。於是乎，我們的方大少爺立即改道去買朱砂了。
    你一定很好奇，方應看究竟要幹什麼？又為什麼這麼做？
    你可得小心點，站穩了，方應看一切神秘的行動的原因就是……他的一個突發奇想！
    什麼奇想啊？
    這個都得是方王爺的錯，今天方王爺帶小應看去拜菩薩，小應看突然就注意到了每個菩薩的眉心似乎都有那麼一個紅點。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問出了這個問題。於是，方丈就開始跟他長篇大論的講起了這個‘眉心一點紅’的來曆，聽到最後方應看差點沒睡著，不過他多少聽明白了一點，就是這‘眉心一點紅’是指人的慧眼，方應看癡癡的看著那佛像，無塵大師看著他‘入定’的樣子，就沒打擾他。
    可是他卻不知道，此刻，方應看心裏想的卻是另一搭子事兒，他想的是啊，如果在明日的眉間也點上這麼一點紅會是什麼樣子？
    他不管這眉心一點紅在佛家看來有什麼樣的深意，在他看來，這眉心一點紅隻適合那個清冷的人而已，想到他清冷的樣子，儼然如一個世外小仙人，一副坐看風生水起，笑看濤聲雲滅的悠然自得的樣子，根本就是個小仙人嘛。想到這兒，他就開始為此實施他的想法，但是如果他就這樣去找明日，估計他會被明日的金線給……所以，他就想到不如先畫一張明日的像，試試看畫上的眉心一點紅回事什麼樣子，可是等畫上了才發現自己的畫畫的真的很爛呐。（你真的很閑呐）
    正當他愁的時候，林藝月來了，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可是他沒想到解決了這個小問題，卻種下了大禍根。
    夜晚，寧靜而舒適，林藝月坐在鏡前，看著那眉心一點，想到這是應看哥哥為自己點上去的，心裏就覺得甜滋滋的，真的，很漂亮呢！一路走來，眾人的目光都隨著自己而動，都在誇讚著自己的美貌。
    林藝月慢慢用手絹小心翼翼的擦掉那個痕跡，卻留下小小的印記，心裏想著：我明天讓應看哥哥為我點朱砂。一輩子，一輩子不再讓它去掉。
    歐陽明日看著眼前這個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人，直覺告訴他，沒好事兒，的確，歐陽明日從來不是一個會靠直覺做事的人，可是麵對方應看，他僅憑直覺。因為，他，了解，他。就這麼簡單。
    “不可能。”還沒等方應看說什麼，歐陽明日就搶先一步回答了他的問題。
    “明日還沒聽我說什麼，怎麼就說不了呢？”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明日怎麼這麼說呢？”方應看低下頭來，口裏是說不出，道不盡的落寞。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暗淡無光，讓歐陽明日怔了一下。他不知道就這麼一句話竟然會讓他這麼傷心。
    如果是別人，歐陽明日恐怕會坐視不理，可是對方應看，他，做不到。他也不懂這是為什麼，總之，做不到對他無情呢。
    “那個，什麼事啊？”
    “反正說了明日也不會答應，還是不說的好，至少這樣，我心裏會好過很多。”
    明日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什麼事，我答應你。”
    “真的，太好了。”聽到明日回答的一刻，方應看高興的跳了起來，仿佛剛才那個落寞的人根本是另一個人似的。令明日嚴重懷疑剛才他做的那個決定的正確性。
    “那，你閉上眼睛。”
    明日無奈的按他做了。反正就算自己說不，他照樣有辦法讓自己答應他的，既然如此，不如按他說的做，還少了被他煩。
    方應看拿出準備好的工具，用朱砂在明日的眉間為他點上那一點紅色。
    那一刻，明日清楚的感覺到，他離自己是那麼的近，近到，觸手可及。
    方應看仔細的用筆量了一下，然後在他的眉間用紅色的朱砂筆輕點了一下。專注的神情仿佛這世上隻有這麼一件事情值得他專心致誌的去做。
    身旁的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靜止了，就連樹上的鳥兒都不再嘰嘰喳喳的叫著，時間，仿佛也停下了腳步，看著這兩個少年，似乎是要將這一刻的美好畫麵永遠的記錄下來。永遠，永遠。
    可是他們都沒注意到，那邊，兩個少年，女孩子的目光好像要吃了明日，好看的眉擰在了一起，本來秀美的臉卻讓人覺得可怕。
    旁邊的男孩子，他的驚訝絕不亞於女孩子，可是他更多的卻是對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華貴少年的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那種感覺令他有種對那個少年有些許的難分難舍。或許他沒料到，正是這種難分難舍，注定了他可悲的結局。
    而他們正是林藝月和司承傲。
    今天林藝月本來是來找方應看的，正好碰上了司承傲，就和他一道來了，可是來了之後才知道方應看一大早就沒人影了，聽一些下人講，說是看見方應看似乎翻牆進了鄰居家。
    聞言，兩個人都有點意外，便也依樣畫葫蘆的來到了那戶人家家中，雖然說這樣做的確很不禮貌，但是解釋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可是等他們來到時卻看見了那美如畫的一幕。
    方應看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佳作’。恩，還是不錯的。
    “明日，呐，你看看。”
    明日睜開眼一看，立即氣不打一處來，“方應看，你當我是女孩啊。”說著，轉動輪椅就要離開。
    “誒，明日莫氣，聽我解釋。”方應看把明日禁錮在他的兩臂之間，動作極為曖昧。
    “方應看。”微怒的聲音顯示主人真的生氣了。
    “明日莫動怒，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如果聽完我解釋你還生氣，那我就任憑你處罰怎樣？”明日不答，隻是靜靜地呆在了那裏。
    “嗬嗬，呐，我告訴你啊，昨天我去上香的時候，看見殿裏的那些菩薩，羅漢的，在他們的眉心都有一個紅點，後來我問方丈他說那是菩薩的慧眼，還告訴我說那是吉祥的象征，（這個純屬瞎掰。）我希望明日你能幸福，能夠吉祥如意，讓滿天神佛都保佑你，讓你遇難呈祥，做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所以我也給你點上了這一點朱砂，呐，現在你還生氣嗎？”
    明日怔怔的看著他，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對自己說過這番話，就連師傅也沒有呢，可是他……明日沒發覺在他的心裏有什麼正在悄悄地長大。
    “明日？”
    “可這樣很像女孩子啊。”明日想都沒想就把實話說了出來。
    方應看聽完後立即笑得前仰後合，搞了半天，搞了半天，他就是為這個，“誰說的，哪裏像女孩子，要按你這個理論的話，那些佛祖菩薩什麼的豈不都是女的。”
    被他這麼一說，也是，到也沒什麼，可是，真的很不舒服，很想擦掉，可是一想到他看見自己擦掉後那一副委屈的表情，和他剛剛說的話，我想，這是歐陽明日這一生做的第一個讓步吧。隻為那個方應看。
    “應看哥哥，”林藝月甜甜的叫聲打破了屬於他們的世界，她已經受不了了，看著他們，她就覺得很生氣。不知名的，說不清。她隻知道決不能，決不能讓他們在聊下去。
    絕不！
    “看樣子你朋友找你來了，讓他們離開，我不喜歡外人打擾。還有，如果再來一個外人，你也不用來了。”說完後，歐陽明日就離開了。明日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他告訴自己這是師命，所以要遵從，可是，真的是這樣嗎？心裏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自己是在……
    方應看看著他離開，耳邊回蕩著那句‘你也不用來了’，心裏竟會覺得很痛，無奈的看著這兩個家夥，真是的，他們怎麼就來了。弄得明日都生氣了。
    司承傲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失落。
    林藝月看那少年走了，立即跑到方應看旁邊，可是還沒等她說一句，方應看卻已經從相反方向準備離開了。
    “應看哥哥，你等等我。我跑不動。”明顯的在撒嬌，可是誰叫方應看就吃這一套，林藝月是吃定了這一點，可是這次林藝月是猜錯了，方應看的確是停下了，可是關懷的語句沒有，相反，卻是責備，“你們為什麼會來？誰告訴你們我在這兒的？誰允許你們來的？”冰冷冷酷的字眼毫不留情的衝擊著林藝月的耳朵，
    她不敢相信，方應看竟然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是為了那個少年嗎？
    “應看哥哥，你責備我？？說著，就哭著跑開了。
    方應看看她哭，也沒說什麼，隻是離開了。司承傲看完了這出鬧劇也就離開了，心裏卻印下了一個揮之不去的清冷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