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命運早已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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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返回的時候,我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轉到南湖邊上,停下車,出來呼吸點新鮮空氣。Leon找到新的女朋友,並且這個女朋友還這麼快懷了個孩子,這一切聽起來似乎都很過分,似乎很值得一個女人歇斯底裏地大鬧一場,撕扯,辱罵,痛哭,該有的戲碼一樣都不能少。但我卻出奇地沉默,魯大叔教過我們,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我不知道我將選擇哪一種結局。我的這種心態上巨大的惰性讓我自己都迷惑不已,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潛意識上選擇了不作為,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太驕傲了,沒有感覺到來自霸王龍的威脅?還是我根本就是在暗暗地期待這樣的事情發生,然後順其自然地和Leon好離好散?
以前跟同學談論《百年孤獨》,他說的所有的話我隻記住了兩句:“男人渾渾噩噩,女人不懂愛情”。大概因為這兩句話效果太震撼了,以致於我多少年後仍念念不忘。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個極好的範本,既渾渾噩噩,又不懂愛情。雖然不懂,但心向往之,這恐怕是我最大的悲哀之處。我有很多同學在婚禮場上出乖露醜,有的在結婚前夜消失一晚上,等到出現的時候一臉的戾氣,一口氣喝光高腳杯裏所有的香檳酒,然後狠狠砸在壘成塔狀的酒杯上。那是我在現實中第一次體會什麼叫做“銀瓶乍破水漿迸”,震驚得無以複加。那種壯士斷腕般的決絕和狠厲讓我私心裏欽慕不已,因為我知道我絕沒有勇氣做出這樣的事。
還有的去丈母娘家接新娘,半天找不到新娘的鞋子,眼看吉時將到,他自己急得團團轉,但丈母娘卻絲毫沒有體恤他的苦衷,冷眼站在那裏,要他的好看。這同學牙一咬,腳一跺,轉身給自己多年的暗戀者打了個電話,問她願不願意賭一把,馬上化個新娘妝,趕來跟他結婚。一小時後,氣喘籲籲的暗戀者小跑著來到婚禮會場,婚禮即時舉行,在座的女方親友莫名其妙,因為台上的新娘子他們壓根不認識。
以上說的這二位都是牛人,對於我永遠都是高山仰止的楷模,雖不能至,心向往之。我沒有和Leon明刀明槍地對著幹,這個勇氣我沒有,我的理智也不允許我做出這麼不可理喻的事情。但弗洛伊德早說了,人根本不是理性的化身,人是受本能和欲望支配而行動的非理性的動物,所以我對於這場婚姻的絕望情緒,對於Leon的種種不滿,總會通過很多蛛絲馬跡透露出來。我想這一點,Leon也一定有所察覺吧!
可能是這份潛意識的愧疚情緒讓我不敢撒潑般的大鬧,但這並不表示我不傷心。我的腦海裏又出現那首詩: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誰複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我即將老去,但心靈蒼白依舊,空虛依舊。難道我會這樣孤獨以終老嗎?想到這裏我惶恐而痛苦,強抑住奪眶而出的淚水,繞堤而行,慢慢消化胸中的塊壘。那一刻,我心裏突然湧上一種奇怪的想法,我告訴自己,如果我在河堤上遇到一個認識的男士,隻要他在9歲到99歲之間,我一定要跟他搭訕、約會、交往,甚至可以把他作為我的備用婚姻對象。我一邊走著,一邊暗暗握拳發誓,直到我一抬頭,看見千尋站在我眼前。
誰說命運是受偶然性支配的?我相信,命運早已寫就。
it、is、written!